樓似夜放下手中的卷抽,抬頭看向來人。
卯四摘下頭上的風帽,朝他行禮。
畢竟主子離開之前吩咐了,她不在,樓似夜就是他們的主子。值得信賴。
「申久那邊來信了,用不了四日,主子將帶著陛下回朝。」
樓似夜眉頭微皺,指尖在桌上敲擊了幾下,似有不解。
「按目前的進度,不該三日之內到嗎?」
卯四聲音平穩,將迷信的內容全數告知。
「主子說,太子他們太蠢,找的刺客也不行,所以還要給陛下再自導自演一齣戲。
這樣一來,會耽誤一天行程,同時也是為了擾亂太子的眼線。」
一石二鳥。
樓似夜沉吟一聲,不自覺勾起嘴角。
不愧是他狡詐的小嬌妻,坑人都不分對象的。
對於當年陛下對將軍府被陷害不聞不問,怕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如今大好的時機,借太子的名義教訓一下,多少能出點氣。
他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東宮那邊的事,告訴你主子,莫要擔心,我會看著辦的。」
如今太子一系找不到人,早就有些自亂陣腳,狗急跳牆早晚的事。
太子以為暗中派了幾個人將韓國公府監視起來,就能安心,真是太小看他了。
如果太子再找不見人,提前動了手,那就是徹底暴露,一切就真的完了,自掘墳墓罷了。
如今留守上京的官員也在觀望中,都是官場混了好些年的老狐狸,多少也猜出了點太子的心思。
若是陛下在去承德避暑山莊的途中出了什麼意外和好歹,那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肯定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他們暗中站隊太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現在很多朝臣對太子之舉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樓似夜自然不在這些人之中,所以才會被太子格外照顧,暗中派了好幾個人監視。
「太子如今正自慌亂,急於找出陛下的動向,告訴你主子,務必小心行事。」
卯四點頭應是,退了出去。
樓似夜忙到深夜,才回了寢屋。
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總覺得有些空落落,軟玉溫香不在懷,實在想念。
或許自己真是得了相思病吧。
他不覺有些好笑,以前眼裡只有讀書和政務的人,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變成最普通不過的男人,貪戀娘子熱炕頭。
輾轉幾次,才依稀睡去,只希望在夢裡見一見小嬌妻。
此時,同樣輾轉反側睡不著的,還有他的夢中人。
黎紅棠坐在馬車裡,沒有絲毫睡意。
她將最近得到的所有消息匯總,思考接下來的行動,確保萬無一失。
白英見她眼下青黑,熬的憔悴了不少,有些心疼地坐過去,笨手笨腳地幫她按摩肩頸。
「小姐,明日再看不行嗎?」
黎紅棠抬頭,朝她淺淺一笑。
「不是很累,相反很興奮,一想到明日要發生的事,就興奮地睡不著。
嘖,陛下向來高高在上,近些年又沉迷丹藥,鮮少過問犧牲的將軍是不是冤死。
我們黎家滿門忠將,卻落得如今境地,若沒有他的不作為,也不會這般。
明日讓人下手的時候,可以稍微重點,只要死不了就行,吊著條命。
還有留下太子的線索,萬不能懷疑到我們身上才是。
看著他抱頭鼠竄,滿目驚惶的樣子,就讓人心生愉悅呢。」
白英想到老將軍和將軍夫人,以及幾位公子,也跟著憤恨地咬牙。
「真是活該,都是他該得的。」
黎紅棠嘴角勾著涼薄的笑意。
「京中消息來報,太子已經暗中下了旨意,讓謝尚書交代了下去。
不管來者何人,都不許入城門,攔在上京之外,除非是陛下的鑾駕。
嘖,怕是有幕僚猜出如今去往承德山莊的並不是陛下本人,才會這般建議。
若我們帶著陛下回京,肯定會被攔下,他們這是狗急要跳牆了呀。」
白英皺眉。
「太子當真要這般?若我們說車中是陛下,難道他還能真攔著。」
黎紅棠只淺笑一下。
「都到這種地步了,哪還有什麼父慈子孝。
說不定太子說是冒充的呢,反正打死一個不認,順便能給弄死就更好了。」
白英搖搖頭,不再問了。
皇家父子狗咬狗,等著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