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夢憐自小就很幸福,因為她有個溫柔的姐姐,待她極好。
可誰曾想有一天,姐姐永遠離開了她。
那個害死姐姐的罪魁禍首,自此就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姐姐詩書滿腹,秀麗至極,跟她這個打小的皮猴子完全不同。
即便她有些離經叛道,姐姐也從未如外人那般指責,一直愛著她,鼓勵她做自己,開心最重要。
在她心裡,姐姐就是善解人意的仙女。
可是,一切的美好都被太子毀了。
姐姐已及笄兩年,早已被很多人家暗中瞧上,國公府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上京官宦人家辦賞花宴,實則就是讓未成親的公子姑娘相看。
國公府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姐姐開心地去赴宴,可到了晚上也不曾回來。
等姐姐被一輛馬車自後門偷偷送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神都不好了。
姐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從回了府,就把自己關在閨房。
向來好脾氣的姐姐,卻誰也不讓進,誰也不願見,就連國公和國公夫人也被攔在門外。
樓夢憐那幾日剛好去京郊別苑陪老祖宗,不在府上,聽說這事後,第二日便急匆匆趕了回來。
顧不得丫鬟的阻攔,她是直接踹開房門闖進去的。
進門之後,直奔姐姐的架子床,見她面色發白地躺在那裡,眼睛腫成核桃,呆呆地看著帳頂,不知在想什麼。
樓夢憐一顆心都皺巴起來,心疼地不得了。
她將鞋子踹掉,直接爬上床,不管不顧地抱住姐姐。
一開始她也不敢開口問,只默默地陪著她。
許是有她在身邊,姐姐思及痛處,開始不住地流淚,像只受傷的小鹿,眼淚無聲滑落。
樓夢憐聽到壓抑的哽咽,心裡更痛,一邊輕拍她的後背,一邊試著開口詢問。
可不管她說什麼,姐姐始終搖頭不語,已經把自己哭成了淚人。
樓夢憐見她那般沉默不語,猜到她是為了國公府才這般三緘其口。
賞花宴是尚書府辦的,去參加賞花宴的非富即貴,更有皇親國戚。
敢欺負到韓國公府頭上的,只會是地位更高更尊貴的,也是得罪不起的。
正因為如此,姐姐才不願開口,是怕給國公府招來禍患。
樓夢憐氣自己沒本事,明明隱約猜到什麼,卻什麼也做不了。
就這樣陪了姐姐幾日,軟磨硬泡,硬是逼著她用了些膳。
即便這樣,短短几日,姐姐也瘦了一大圈,下巴更是尖得嚇人。
樓夢憐苦於無計可施,一邊變著法地哄姐姐開心,一邊也在暗中打聽賞花宴當日發生的事。
可她一個未出閣的官家小姐,能得到的消息少的可憐。
那段時間正是春闈的緊要關頭,她也不敢去找阿弟商議。
就連姐姐反常這事,府里人都沒跟樓似夜說。
等到樓似夜春闈結束,一切都晚了。
因為姐姐懷孕了。
樓夢憐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國公夫人發現事情蹊蹺,就不讓她再黏著姐姐了。
正好那段時間她也將要及笄,闔府上下都在準備這事。
可樓夢憐根本無心於此,她寧願不辦及笄禮,只想每天陪著姐姐。
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國公夫人找了兩個嬤嬤寸步不離地盯著她。
樓夢憐以死相逼,非要鬧。
國公夫人便說,等過了及笄禮,就讓她一直守著姐姐,她這才作罷。
等到及笄那日,她以為姐姐會來的,會親手幫她插上簪子。
可她連姐姐的影子都沒看到。
樓夢憐找機會溜了出去,可當她跑到姐姐的院落時,卻看到幾個嬤嬤慌裡慌張地守在門口。
直到一個大夫摸樣的人匆忙走出來,又被嬤嬤送走。
她以為是姐姐的病情加重了,不管不顧衝進院子,拼命拍門。
國公夫人趕來,再次讓人把她架走了,還說她胡鬧,影響姐姐休息。
及笄日後,國公夫人兌現承諾,讓她去陪著姐姐了。
可她總覺姐姐變得更沉默,臉色也更加不好,一直在強顏歡笑。
一開始她只以為是姐姐身體虛弱,直到有一日,她看到姐姐的小腹鼓起來。
一個念頭冒出來,姐姐懷孕了。
那個瞬間,緊接著冒出的念頭不是「姐姐怎麼會懷了孩子」,而是「姐姐最近傷心難過是因為在賞花宴被人侵犯了」。
樓夢憐好似被人從頭澆了冷水,止不住地打顫。
簡直是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