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求你，別再鬧了，行嗎？」王啟明心力交瘁，「雖然我降職了，但至少我還有工作。
你再鬧下去，我工作也沒了，房貸怎麼辦？
兩個孩子怎麼辦？
媽——」
他看著王老太太，雖然心中不忍，卻還是不得不下了決定：「你回老家吧，好嗎？」
「你、你讓我回老家？」王老太太瞪大眼睛，如遭雷劈。
「我也是沒有辦法，」王啟明痛苦的說，「你要是不走，林琳就會和我離婚。
我降職一定會降薪。
林琳要是和我離了婚，我賺的那些錢，只夠還房貸，就沒錢生活了。
媽，為了我，為了俊俊，您回老家，行嗎？」
王老太太臉色慘白的倒退了幾步，結結巴巴說：「可、可是，咱們老家沒什麼近親了。
我、我一個人……」
事實是，老家不管是近親還是近鄰，都被她給得罪光了。
她在老家實在待不下去了，剛好她兒子又給她生了大孫子，她才以看孩子為藉口，離開了老家，來到了夜都。
剛來時，其實她很不習慣。
這邊的生活方式和老家不一樣，房子小的和鴿子窩似的，她住的憋屈。
可住了幾年，她已經習慣了。
尤其每天出去和老姐妹們跳跳廣場舞，聊聊八卦，日子比在村子裡時住著舒坦。
而且，留在夜都，她可以天天看到兒子、孫子。
回了老家，她兒子一年能回去看她幾次？
她已經習慣了在夜都的生活，不想回老家。
「明明！」她走到王啟明的面前，抓住王啟明的衣服，哀求說，「媽年紀大了，今天閉上眼睛，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睜開。
媽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
媽不想和你分開。」
王啟明對她是有感情的，一直都很孝順她。
看她這樣，王啟明很心疼、很難過。
可理智告訴他，他要不是不把他媽送走，他這輩子就完了。
他「噗通」一聲跪在了王老太太的腳下，抬手給了自己兩巴掌，聲音哽咽：「媽，是我不孝，是我沒用。
可是，我實在沒辦法了。
你不走，我這輩子就毀了！」
王老太太臉色慘白的倒退了幾步，踉蹌著坐倒在地，拍著大腿哭嚎：「我這是做了什麼孽？
生了一個這麼不孝順的白眼狼？
你娶了媳婦你就忘了娘，你忘了我是怎麼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了嗎？」
「媽，是我不孝！」王啟明又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卻沒有心軟。
不管王老太太怎麼哭鬧，他還是把王老太太給送走了。
他把王老太太送回了老家，林琳沒再提離婚的事。
只是，林琳對他很冷漠。
他和林琳是自由戀愛，以前，兩個人甜蜜恩愛，無話不談。
可現在，林琳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照顧女兒和糾正兒子的壞習慣上，如非必要，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林琳和他，如今已經不像是夫妻，更像是為了兩個孩子，不得不搭夥過日子的一對男女。
有過過去溫馨甜蜜的生活，如今這種壓抑沉悶的日子，更加讓人無法忍受。
他找了個機會，和林琳商量：「老婆，咱倆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都發泄出來。
你說完之後，就把那些不高興的事忘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把不高興的事忘了？」林琳嘲諷的看他，「王啟明，自從你把你媽接來，我受了多少委屈？
我幾乎被你媽給逼瘋了！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讓你把你媽送走，你怎麼和我說的？
你說，你媽不容易，你不能不孝順！
不管我是哭訴還是哀求，你都只會哄我，讓我忍一忍，說孝順老人是傳統美德。
說不孝順的人，會被人唾棄，瞧不起。
我受了那麼多委屈，幾乎瘋了，你都沒把你媽送走。
結果，你降職了，你就立刻把你媽送走了！」
她冷笑了一聲，用鄙夷的目光看王啟明：「王啟明，你太自私了！
以前，我能和你做恩愛夫妻，是沒能看穿你的真面目。
現在，我看清了你的自私，你讓我怎麼把從前的那些事忘了，再繼續和你做恩愛夫妻？」
王啟明臉色煞白，嘴唇翕動了幾下，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林琳說的話，一句都沒冤枉他。
他媽來了之後，和林琳總是鬧矛盾。
林琳確實說過無數次，讓他把他媽送回老家。
可那是他親媽！
他怎麼能就因為婆媳矛盾，就把他媽送走呢？
那不成了不孝了嗎？
於是，他哄林琳，勸林琳忍著。
不管林琳怎麼哭鬧，他都不肯把他媽送走。
可他降職的第二天，他就把他媽送回了老家。
果然，只有刀子砍在自己身上，才會疼。
可是，林琳是他的妻子。
是給他生兒育女，要和他攜手一生的人。
他應該體諒她、照顧她、保護她，而不是對她的委屈和痛苦視而不見。
林琳一個字都沒罵錯。
他確實自私。
他咬了咬牙，屈膝跪在了林琳腳下：」老婆，對不起，是我錯了！
你罵的對，我自私。
我對不起你。
我知道錯了。
我求你一個機會，看我以後的表現。
以後，我一定改！
我一定好好的照顧你和孩子，擔負一個男人應該擔負的責任，再也不讓你和孩子們受委屈了。
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行嗎？」
林琳冷冷的瞥他一眼，走進臥室，反手鎖了門。
她倚著門板，高高的昂起頭，淚水依然順著臉頰滑下。
狗改不了吃屎。
她不信王啟明能改。
她也恨透了王啟明的自私。
可是，為了兩個孩子，她不能離婚。
雖然她對王啟明沒感情了，可王啟明到底是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王老太太重男輕女，王啟明卻不重男輕女，對兩個孩子都很疼愛，也還算負責任。
她女兒因為王老太太變得內向怯弱，兒子則被王老太太養的自私跋扈。
兩個孩子性格都有缺憾。
要是她和王啟明離了婚，把兩個孩子分開，如果再婚，以後她的兩個孩子就要跟著後爸或者後媽生活。
她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