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小兒子,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拿他沒辦法。
哪怕是她尋死覓活,他也不會有絲毫動容。
她氣的牙癢,也無可奈何,只能認輸。
她生來驕傲,出身好,嫁得好,生的兒子更是優秀。
在唐無憂出現之前,她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女人。
可如今,她不得不敗下陣來。
失敗的滋味,太難受了。
就像是咽下了十幾斤的黃連,整個人、整顆心都泡在了苦汁子裡。
可她實在是沒辦法了。
就只能苦著。
見她沒有反對,宋父知道,她是認可了。
他悄然鬆了口氣,撥通了鍾遐的電話。
鍾遐很熱情。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他歉意的說:「許醫生那邊,我們什麼辦法都想了,許醫生就是不肯答應為你醫治。
我想了想,那天得罪許醫生的,是我們,不是你。
要不,你自己再想想辦法?」
「我哪有什麼辦法?」鍾遐急了,「我們這邊和許醫生沒有交情,我才向你們求助。」
「我們這邊和許醫生倒是有交情,可許醫生的性格有些古怪,她說不醫就是不醫,我們實在沒辦法,」宋父苦笑了一聲,「因為你的事,晴空都不知道往許醫生那邊跑了多少次了,可許醫生就是不鬆口。
要是晴空再堅持,恐怕就招人煩了。
到時候,就不是求人,是結仇了。」
「怎麼會呢?」鍾遐覺得不可思議,「晴空和顧洛白是好朋友,許醫生是顧洛白的妻子。
顧洛白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晴空嗎?」
她這話,要是往嚴重里說,就有些挑撥的嫌疑了。
對宋父來說,他兒子的每個朋友都很珍貴。
哪怕顧洛白沒看在他兒子的面子上,讓許連翹為鍾遐醫治,他也不希望他兒子和顧洛白之間產生嫌隙。
更何況,顧洛白之上,還有顧家和顧時暮。
為了鍾遐,難道要讓他兒子和顧時暮絕交?
他有些不悅,聲音冷了下來:「晴空和顧洛白關係再好,也好不過人家老婆。
許醫生的脾氣有些古怪,顧洛白卻向來是最寵愛她的。
他從來都不插手他妻子的決定。
所以,你的事,他也插不上手。」
「這怎麼可能?」鍾遐急切的說,「顧洛白是許連翹的老公。
顧洛白讓許連翹給我治病,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晴空和顧洛白是鐵哥們,讓晴空好好和顧洛白說一說,顧洛白能不答應?」
「那是你想當然了,」宋父淡淡的說,「在你家,可能你老公讓你做什麼,就是一句話的事。
對顧洛白和許連翹來說,卻不是。
許連翹的事,都是她自己做主,顧洛白說了不算的。
所以,你還是找找關係,從許連翹那邊入手。
從顧洛白這邊入手,沒用的。」
「不管是顧洛白那邊,還是許連翹那邊,我都沒有認識的人,只能拜託你們,」鍾遐哀聲說,「無憂的姐姐,不是許連翹的閨蜜嗎?
要是從許連翹那邊入手管用的話,要不,讓無憂去求一求他的姐姐?」
宋父說:「已經拜託過無憂了,無憂說,他也沒辦法。」
「怎麼會沒用呢?」鍾遐急了,「許連翹是醫生,我是病人。
就是讓許醫生幫我扎幾針的事兒,怎麼就沒辦法了?」
「確實沒辦法,」宋父無奈的說,「許醫生……個性比較強,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無憂盡力了,但也沒能說服她。
我們兩家相交多年,知根知底,你是知道我們的為人的。
我們說是盡力了,必定就是盡力了,肯定沒有哄騙你。
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了,你只能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哪有什麼別的辦法?」鍾遐聲音裡帶了哭腔,「那天許醫生已經答應讓徒弟為我針灸了,可夢慧非要讓許醫生親自為我扎針,才惹怒了許醫生。
許醫生讓徒弟給我針灸,心裡肯定有底。
她的徒弟,肯定已經得到了她的真傳。
要是那天,夢慧沒有阻攔,讓許醫生的徒弟為我針灸了,我的病,可能已經好了……」
宋父和鍾遐通話,開了免提。
兩人的對話,宋母聽的清清楚楚。
聽到這裡,她火了,啞著聲音質問:「鍾遐,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怪我嗎?」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很難受,」鍾遐忍不住哭起來,「夢慧,咱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什麼事都不瞞你。
你知道,我這病是有多熬人的。
雖然不致死,可卻影響生活質量,讓人活的難受。
我曾經有機會把它治好的,可就因為你說,讓許醫生親自給我針灸,把許醫生給激怒了,才……」
「我說這話的時候,你就站在我旁邊,你也沒阻止不是嗎?」宋母憤怒的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願意讓許連翹的徒弟給你醫治,我說讓她親自給你針灸時,你怎麼沒阻止?」
鍾遐被噎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說:「當時,我確實想,如果是許醫生親自針灸,效果肯定更好。
我以為,你是宋家的家主夫人,許連翹肯定會賣給你這個面子,親自給我針灸。
可哪成想……」
「是,你沒想到,我就想到了嗎?」宋母憤怒的說,「我和她又不熟,我怎麼知道她的性子那麼古怪?
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她一下子就翻臉了。
我的出發點是為了你好,許連翹翻臉又是我沒想到的事。
後來,我也盡力彌補了,讓我兒子盡心盡力的去幫你想辦法。
我做了那麼多,最後在你那裡,就落了一通埋怨是不是?」
宋家的家世遠勝過她,鍾遐不敢和她吵,只能委委屈屈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宋母憤怒的說,「為了你,我勞心勞力,吃不下睡不著,到頭來,不但沒撈到好,你還埋怨我!
鍾遐,我看透你了。
我要和你絕交!」
她憤怒的按斷了手機,把手機高高舉起,想起這是她丈夫的手機才沒砸到地上,而是扔在了床上。
見她氣的臉色煞白,胸膛劇烈的起伏,宋父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