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則猛地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你什麼意思?」
「裴允則……江寧月心臟絞痛,臉上的神情,卻很平靜:「我們……離婚吧……」
她有一個不幸的原生家庭。
答應裴允則的求婚後,她曾對自己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她無法選擇原生家庭。
但裴允則,是她自己選擇的。
她一定會好好的經營她的愛情,她的婚姻。
這一次,她一定要幸福。
離婚,是她最不願意走的路。
可如今,她卻不得不選擇這條路。
「離婚?」裴允則難以置信的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口紅,「就因為你在我的汽車上發現了一管別人不小心落下的口紅,你就要和我離婚?」
「你不用吼的這麼大聲,」江寧月神情平靜,目光卻很疲憊,「你是個聰明人。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和你離婚,不止是因為這一管口紅。
還因為,你讓白晶晶挽著你的手臂,參加酒會。
你讓她,給你擦嘴。
你把她從酒店抱出去,被人拍了照片發給我!」
她曾以為,她可以忍。
可以慢慢的勸說裴允則,等他改正。
可當她在裴允則的副駕駛座上,撿起別的女人的口紅,她忽然發現,她沒她想像的那麼能忍……
「我解釋過了!」裴允則壓著怒氣,低聲說,「白晶晶和我一起參加酒會,是工作需要。
我沒讓她給我擦嘴。
我嘴上沾了酒漬,她擔心影響我的形象,幫我擦了一下。
我把她從酒店抱出去,是因為她崴了腳!」
「我不接受你的理由!」江寧月冷冷說,「
我讓你和白晶晶保持距離,注意邊界感,你不肯。
我讓你換個男秘書,你也不肯。
裴允則……」
她看著裴允則,眼中滿是憂傷:「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離婚。
但自從結婚後,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如果,你結婚前,就表現的這麼沒有邊界感,我根本不會嫁給你!」
「我沒有變,變得是你!」裴允則終於壓不住心裡的怒氣,氣紅了臉,「自從我媽說,讓你把你的地賣給我舅舅,你就把我們一家人,當成了圖謀你那片地的敵人!
我們結婚半年多了,至今你都不許我碰你。
江寧月,你捫心自問,你有把我當你的丈夫嗎?」
婚禮當晚,原本應該是他和江寧月的洞房花燭夜。
可或許是婚禮前太忙,精神太緊張,江寧月的例假提前了。
他們婚前,江寧月不許他碰她,說要等他們結了婚才行。
他們結婚當晚,江寧月來了例假。
洞房花燭夜泡湯了。
還沒等江寧月的例假過去,他媽沉不住氣,和江寧月提了把她的地賣給他舅舅的事。
江寧月不但拒絕了,還當場翻臉,懷疑他娶她,是為了她手上那塊地。
他們結婚還沒一星期,原本是一對新婚夫妻最甜蜜的時候,可他們之間,卻出現了裂痕。
他一再解釋,他和她在一起,不是為了她手裡那塊地。
想要她那塊地,是他媽一個人的意思。
她嘴上說,她相信他。
可結婚半年多了,他們仍舊沒有同房。
這是相信他嗎?
「我把你當成丈夫,我就要把我師父給我的地,賣給你舅舅嗎?」江寧月嘴角勾起譏諷的笑,「裴允則,你讓我捫心自問,你為什麼不捫心自問一下?
難道,你心底沒有暗自期盼,我把地賣給你舅舅?
你嘴上說,地是我的,我想賣就賣,不想賣就留著。
可你內心深處,對我沒把地賣給你舅舅,難道沒有不滿?」
裴允則抿了抿唇,低聲說:「我沒有不滿。
我……只是有些失落。
我覺得……你不夠愛我,不夠重視我,才不肯把地賣給我舅舅。
那塊地,對我舅舅家很重要。
我媽和我舅舅,感情很好。
我媽流著淚哀求你,你都不肯把地賣給我舅舅。
我不能不想,我在你心底,到底有多少位置?」
他側身看著江寧月,深深凝望江寧月的眼睛:「我是你的丈夫!
我愛你!
為了你,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我希望,你也能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對我一心一意,願意為我付出一切。
我有錯嗎?」
「為了我,你願意付出你的一切?」江寧月像是聽到好笑的笑話,嘲諷的笑了兩聲,用力甩開他的手,「我讓你辭退白晶晶,換個男秘書,你都不願意。
你說,你願意為了我,付出你的一切?
呵……」
她譏嘲的呵笑了一聲:「果然,甜言蜜語是最不值錢的。
張嘴就能說,不用負責任。」
「白秘書工作能力很強,又沒有犯錯,我有什麼理由辭退她?」裴允則有些煩躁的說,「我們兩個的事,不該連累別人!
你也是吃過苦的人。
如果,因為你吃醋,我就毀了一個無辜女孩子的前程,你難道不會內疚嗎?」
「我不會,」江寧月冷冷說,「她明知道你有老婆,還故意和你親密,已經觸及了我的底線。
我同情心再多,也不會同情一個明知道頂頭上司有老婆,還兩次三番故意和頂頭上司搞曖昧的女人!」
「晶晶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裴允則憤怒的轉過身去,重新發動汽車,怒聲說,「你簡直不可理喻!」
江寧月譏諷的勾了勾唇,沒再說話。
以前,她還會繼續和他分辯、和他理論。
可現在,她的心,已經死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她不想再努力、再爭取了。
是時候結束這段,根本看不到希望的,錯誤的婚姻了。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
汽車駛入裴家別墅。
裴允則下車後,重重的關上車門,看都沒看江寧月一眼,朝客廳走去。
江寧月並不在意,沉默的跟在他身後。
打開客廳的門,走進去,裴允則原本陰沉的臉色,看到朝他走過來的母親時,緩和了幾分:「媽,您怎麼來了?」
「這話說的,」裴母嗔他一眼,「我兒子的家,不就是我的家?
我還不能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