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聲誘哄：「夫妻之間，感情都是越吵越好，哪有一吵架就離婚的？
我們都在氣頭上，需要冷靜一下。
等我們冷靜一段時間，我們再溝通，好嗎？」
「不必了，」江寧月淡淡的說，「我考慮的很清楚了。
你不是我想要的丈夫。
現在的婚姻，也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我一定要離婚。
你不來簽字，我就起訴離婚。
總之，這婚，一定要離！」
「你……」裴允則用力抓著手機，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一直都知道，他不想離婚。
事到臨頭，他才知道，他比他自己知道的，更不想離婚。
想到真要和江寧月離婚，徹底的失去江寧月，就像有把刀剜他的心臟一樣。
他痛苦的臉色發白，幾乎喘不過氣。
「老婆……」他解開領口的扣子，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你的地應該賣給舅舅。
其實，不當著你的面的時候，我都是對咱媽說，她不該逼你，把地賣給舅舅。
那塊地，你不想賣，我們就不賣。
我們不吵架了，好嗎？」
「不止是地的問題，還有白晶晶的問題，還有你家庭的問題，」江寧月說，「裴允則，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不是我想要的男人。
我沒辦法接受，你再繼續做我的丈夫。
你來簽字吧。
我不想和你對簿法庭。」
「我和白晶晶之間沒什麼，我們是清白的！」裴允則大聲的辯解，「她就只是我的秘書而已！
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坐你的副駕駛，挽著你的手臂和你一起參加酒會，酒會上和你一起跳舞，頭貼著頭，耳鬢廝磨！」江寧月問他，「這些還不夠嗎？
你們還想做什麼？
非要被我捉姦在床，才叫出軌嗎？」
「我……」裴允則無力的辯解，「我和她真的沒什麼……」
他心裡其實知道，白晶晶和他在一起時，有些動作過界了。
可江寧月不肯把地賣給他舅舅，他心裡不舒服，覺得江寧月不夠愛他，白晶晶故意和他曖昧，他就沒拒絕。
他也弄不清，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或許，是想看到江寧月吃醋，證明江寧月愛他。
又或許，是對江寧月不肯聽他的話，把地賣給他舅舅的懲罰。
如果，江寧月能因此產生危機感，擔心他和她離婚，讓白晶晶上位，因此討好他，把地賣給他舅舅，就最好了。
他確實和白晶晶有些曖昧。
但他知道，他不想離婚。
所以，他一直掌握著分寸，和白晶晶就只是曖昧而已，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他沒想到，他等來的，不是江寧月的危機感和討好，而是她對他的失望，和離婚的決定。
或許，這和江寧月的真實身份有關吧？
他和白晶晶曖昧時，不知道江寧月江家大小姐的身份。
小孤女江寧月，會委屈求全，忍受他和秘書的曖昧。
江家大小姐江寧月，卻是可以不必忍受的！
是對於江寧月身份的認知錯誤，讓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對不起，我錯了，」他再次道歉，「我今天就把白晶晶辭退，好嗎？」
「不必了，」江寧月嘲諷的輕笑了一聲，「你現在再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會讓我懷疑，不是因為你對我的愛，而是因為你對於我江家大小姐身份的妥協。
裴允則，你沒機會了。
別讓我瞧不起你。
是個男人，就來簽字吧。」
裴允則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等他再回過神來，手機已經掛斷了。
江寧月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他沒辦法再逃避，只能去民政局。
他剛一出門，白晶晶迎面走過來：「裴總，你要出去嗎？
這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裴允則接過文件看了眼，在文件末尾簽上了他的名字。
白晶晶湊過來替他整理衣領，聲音嬌嗲：「裴總，您衣領皺了，我幫您整理一下。」
裴允則一把推開她：「白秘書，請你注意分寸！」
白晶晶被他推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扶著牆才站穩，愕然看他：「裴總？」
裴允則沒再理她，大步離開。
秘書室里，有譏諷的笑聲傳出來。
很顯然，剛剛那一幕，被人看到了。
白晶晶羞恥的漲紅了臉，心頭又是不忿，又是茫然。
裴允則這是怎麼了？
最近，她和裴允則的關係越來越親密，越來越不避人。
她心中竊喜，以為她快要上位了。
可剛剛，裴允則怎麼忽然翻臉了？
裴允則急匆匆來到民政局。
江寧月把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月月……」
裴允則還想再勸，被江寧月打斷：「給自己留點體面吧，裴允則。
你畢竟是唯一一個，我真心喜歡過的男人。
我不想以後回憶起你，面目可憎，都是不堪。」
裴允則一張臉漲的通紅：「在你心目中，我犯的錯，就那麼不可饒恕嗎？
我和白晶晶是清白的！
我從沒有碰過她！」
「是的，在我心目中，你犯的錯，就是不可饒恕的，」江寧月給了他肯定的回答，「哪怕你沒碰過白晶晶，我也不會原諒你！」
「你就沒有錯嗎？」裴允則沒辦法接受她的回答，「如果，一開始，我媽提出讓你把地賣給我舅舅，你就痛快的把地賣給我舅舅了，後面這些事，就都不會發生。
我們現在，一定是一對甜甜蜜蜜、快快樂樂，讓無數人羨慕的恩愛夫妻！
我們都是人，是平等的。
你只會向我索取，卻什麼都不為我付出，公平嗎？」
「不公平，」江寧月說，「我承認，我不是個好妻子。
即便我嫁了人，我也不想付出，我只想我的丈夫為我付出。
我這樣的人，大概是不適合結婚的。
所以，簽字吧。
簽了字，你就解脫了。
以後，你可以找一個一心一意愛你，全心全意為你付出的妻子。」
剛剛還憤憤不平的裴允則，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江寧月要是不承認她的錯誤，他還能和江寧月吵架。
可江寧月痛快認錯了，他頓時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