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莫缺眼前的，是名十一二歲的少女，面容雖然稚嫩，但卻寫透著不符年紀的滄桑與從容。
曾幾何時，一名女童，在莫缺的圖中世界逗留了很久，直到盤古天地末世一戰過後，她才離莫缺而去。
「她好像，比以前長大了些。」
莫缺有些恍惚。
在他的記憶中，曦曦當年離去之時，只有七八歲的模樣。
但他此刻所見的曦曦，則似乎長大了一些。
不過，這是刀中器靈的記憶，他並不確定，畫面中的曦曦是什麼時候來過這裡。
「她當年說過，去到盤古天地，似乎是為了找一個人。」
莫缺依稀記得曦曦當年的話。
她尋遍諸天萬界，只為尋到某人，但最終並未如願，所以又告別了莫缺，從盤古天地離去。
「唰！」
器靈最後的記憶，是它對畫面中的少女出手，結果少女抬手一揮，此靈的記憶就此而止。
莫缺苦笑，似乎曦曦那一揮，又讓刀中的器靈進一步受損，連帶之後的事，變得愈發破碎，難以拼湊。
「這九座城，到底是什麼所在？」
「當年這裡似乎曾發生過驚世之戰，足可滅世。」
「曦曦又是因何來到的這裡？莫非這裡有她要找的人？」
看過器靈的記憶，莫缺心中生出種種疑惑。
但很顯然，他這些疑惑，如今都難有答案。
「不過，倘若城中還有其他殘存的靈器，或許從那些器靈中，我可知曉這些神城的過往，與其所埋藏的秘密。」
意念退出神圖，莫缺站起身來，繼續前行，在城中探索。
他一心多用，一邊探索神城，一邊在圖中觀摩那具武道石像，想看出那是否便是真正無缺的武道肉身。
「轟！」
不久，一截斷矛破空而出，攜帶驚人的殺氣，似要撕裂莫缺。
莫缺憑藉武體與之周旋，久戰不下，最後還是憑著神圖之能，才將斷矛中的殘靈收入圖中。
「城中還有其他石像？」
當觀過此矛器靈，從其記憶之中，莫缺知曉了周邊還有其他石像存在。
他立即照著斷矛的記憶，尋到了石像所在。
「這是……」
看到此像，莫缺心中驚訝。
這是一名男子。
他手握長劍。
劍雖仍在鞘中，但此人卻給人一種極其可怕的殺意，似乎有億萬把劍，抵住了自己的元神。
「先前是武道，現在又是劍道之像！」
莫缺心中的不解更深一分。
他毫不猶豫，又將此像在圖中世界重現，如此即可隨時在圖中觀摩這石像透出的那種劍道威壓。
「此人的劍道，有點像天道劍，又有點像人道之劍！」
站在這石像之前，莫缺細細感受。
這一刻，他的眾生劍道，控制不住地與這石像透出的劍意共鳴。
他全身發光，周身骨骼顫動不止，如同發出聲聲劍吟。
石像也在此過程之中微微顫動，似是感應到了莫缺身上的某種氣息。
「唰！」
突然間，一道寒光出現。
莫缺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那可怕的殺意，凝聚真氣，化為劍形，將那光芒擊退。
「人道劍？」
一道身影，不知從何而來，一對銳利如劍的目光，牢牢鎖定了莫缺。
此人三十來歲，一身布衣，一頭長髮亂如枯草，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但那雙眼睛，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如可穿透人心。
「你的劍道，是從哪裡學來的？」他眼中毫無波瀾，對莫缺開口詢問。
「與你何干？」莫缺有些不悅，道：「你無緣無故，對我出劍，如今，還要來審問我？」
「哼！」布衣男子冷笑一聲，「你不說，我便沒有辦法知道了嗎？」
他祭劍出手，再次向莫缺殺來。
莫缺這才看清，其所用之劍，竟是一塊骨。
「嗡！」
他亦凝聚真氣，化為劍形，施展眾生劍道，亦是人道之劍。
一時間，此地劍氣激盪，那布衣男子立身遠處，只是隔空御劍，遠遠看著。
在元始之地，莫缺的人道之劍威能大減，而且他發現進入元始之地的時間越久，這一點就越明顯。
此刻，他暗自心驚，因為這布衣男子的骨劍，威力竟超乎想像的強大，逼得他連連後退。
「你這是……天道劍？」
大戰許久，莫缺亦感受到了，這男子的骨劍之中，有天道循環之力，和此前雲問天所用的天道劍十分相似。
「你還知道天道劍？」布衣男子立於遠處，面無表情，道：「何人傳的你劍道？」
雖說此人的劍道與天道劍相似，但其劍中似乎又蘊含了天道之外的東西，和雲問天有極大不同。
莫缺以劍對劍，感受此人劍道，再戰許久，終於是看出了差異。
「你的天道劍中，竟還包含了幾分人道之力？」他吃驚道：「道劍門內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修成人道劍，你究竟是何人？」
他原本以為此人出身道劍門，但現在看來，此人竟不僅修天道劍，且還擁有幾分人道劍之力。
「看來你對道劍門還挺了解！」布衣男子道：「你既知道劍門已多年沒有人道劍傳承，你這劍道，又是自何處得來？」
兩人一邊交手，一邊都想弄清對方的身份。
一場大戰持續許久，莫缺不得不承認，只憑劍道，他難以勝過此人。
「唰唰唰！」
他不得不結合武道之力，施展踏星步，身形如星移斗轉，試圖拉近與這名男子的距離。
然而，布衣男子始終從容不迫，每當莫缺試圖近身，他總能憑著強大的劍道，輕易化解。
「轟！」
當莫缺拼盡全力，終於找到機會，欺身上前，一記大虛空手轟然拍下，將地面都拍得顫動不止。
然而，令他吃驚的一幕出現。
布衣男子不閃不避，硬接他這一掌。
只見此人渾身上下，都有劍氣纏繞，似乎他身上的每一塊骨，每一滴血，都化成了劍。
「這是……」莫缺有些恍惚，道：「以身為劍？」
無岸天外，不存在劍境，且極難修煉，此人卻能做到以自身為劍，十分不凡。
他再看那把劍骨，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凜然道：「這把劍，是你自己體內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