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九幽道弟子想到了傳說中的一種東西，武道玄氣。
在傳說中，武道真氣修到一定境界，便會朝著玄氣蛻變。
真氣與元氣，乃是武道和各道最根本的區別。
各道元氣，是取自天地，引天地之氣入體，而後經過不同的修煉方法，化為不同的元氣。
而武道真氣，卻是源於武道之人的肉身。
此氣，乃是武道肉身中，血肉骨髓之精，換句話說，武道真氣，是武道之人整具肉身的結晶。
因此，只有當肉身達到一種可怕的地步，武道之人體內的真氣，才會隨之發生蛻變。
而當武道真氣蛻變成玄氣，便會化為一種極其可怕的力量。
普通的武道真氣，便已不屬於天地間任何一種力量，無論面對何種天地法則，皆有抗衡之力。
而當普通的真氣化為玄氣，則可凌駕於天地萬般力量之上。
所以在傳說中，武道玄氣，可破天地諸法，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存在。
「白寂雪，快出手！」
九幽道弟子沉聲說道：「若是他真的修成了玄氣，你我之中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勝得了他！」
聞言，白寂雪眉微皺。
她同樣已經看出，今日的莫缺，和上次相見，已不可同日而語。
「唰唰唰！」
她沒有猶豫，還是選擇了出手。
霎時間，朵朵顏色各異的蓮花，在莫缺身邊各處無聲出現，又無聲綻放。
莫缺早已注意到，白寂雪用的法，和上次相見時變化極大，明顯又有精進。
毫無疑問，這是奪了他幽蓮之身，取回蓮族至尊法後，才擁有的提升。
「噗！」
一朵綻開的蓮花，發出一聲輕響，而後如冰雪一般消融，化為點點晶瑩的微光，散入虛空，消失不見。
接著，其餘蓮花接連如此，化為眯眯螢光，散入莫缺身邊的空間之中。
儘管莫缺修過幽蓮至尊法，但此刻一時之間，也看不出白寂雪的意圖。
幽蓮至尊法，畢竟源於此族，歷代不知有過多少先輩修煉此法。
相比於莫缺，他們對幽蓮至尊法，似乎有更多的用法與理解。
「啪！」
一聲輕響，驚醒了莫缺。
他像是陷入了一個漫長而又久遠的夢境，直到此時方才醒來。
「這裡是……」
一抬眼，莫缺只見自己身處一片黑色的世界。
他腳下的地面，光滑如鏡，有道道漣漪，自他腳下向四周蕩漾而出。
周邊盛開著大小各異的黑蓮，有的黑蓮巨如山嶽，有的則只有雞蛋大小。
「幻境？」
莫缺抬起腳步，向前走去。
他如踩在水面之上，每走一步，水面上都會漾開一道漣漪。
「啪！」
旁邊傳來聲響，一朵黑蓮完全成型，而後突然碎裂，化為點點烏光，散入黑色的世界之中。
即便是幻境，莫缺也需要找到出口，才能走出。
修煉至今，他也經歷過許多幻境，但以前的幻境，大多是引發他內心的不甘與遺憾，試圖讓他分不清現實與虛幻，迷失其中。
可如今這方幻境，卻是一個只有蓮花的世界。
他不斷前行，試圖找到出處。
「啪啪！」
在此期間，周邊的黑蓮不斷盛開，而後破碎，之後又有新的蓮花，從黑色的世界中長出。
莫缺不斷前行，始終沒有走出這片蓮花世界。
無論他走出多遠，走向哪個方向，這裡都只有無窮無盡的蓮花，在不斷盛開，又不斷破碎。
「轟！」
最後，莫缺乾脆以力破法，玄氣加身，一記踏星步重重踏地。
若在外界，他這一腳可輕易將一座大山踏平，但此時，他腳下只是漾起道道漣漪，四散而去。
「這……是幽蓮的至尊法嗎？」莫缺茫然。
白寂雪的蓮法有變，肯定與得了幽蓮至尊法有關。
但如今她用的手段，莫缺即便修過幽蓮的至尊法，卻也無法看透。
他皺了皺眉，打開體內的神圖。
既然他自己無法看破，那便只能藉助神圖，畢竟神圖無論在何方天地，都能重現那方天地，既能變成最清晰的地圖，也能重現各方天地之法。
「這是……」
當打開神圖，莫缺卻是一愣。
圖中，他仍身在九座神城之外，仍是處在先前那場大戰之中。
但他從圖中歸來，自己又是回到了那片蓮花世界。
「看來這幻境，只針對我的意念，連神圖都無法感應！」莫缺有些驚訝。
無法藉助神圖看穿這方世界，那便只能靠他自己。
他沒有繼續盲目前行，而是端坐下來，仔細觀察周邊蓮花。
那些蓮花是從何處出現？又為何會不斷盛開，然後破碎？
「啪！」
「啪！」
朵朵黑蓮開了又滅，道道漣漪漾出消失。
莫缺靜靜看了許久，隱隱間捕捉到了什麼。
他站起身來，走到一朵蓮花之前，點出一指，將這朵蓮花擊碎。
「啪！」
破碎的蓮花，發出同樣的聲響，而後也同樣散入虛空，他的腳下，亦隨之漾出漣漪。
接下來的時間，莫缺不斷重複著相同的過程。
他一次又一次擊碎朵朵蓮花，看似毫無規律，但卻又似乎隱藏著某種道理。
「啪啪啪！」
當連續擊碎了不知多少朵蓮花之後，突然之間，一抹白色出現在這黑色的世界之中。
莫缺繼續出手，擊碎朵朵蓮花。
與此同時，那抹白色也越來越清晰。
黑色異界中唯一的白，在這個時候，顯得異常耀眼。
「啪！」
當又擊碎一朵蓮花，那抹白色已經擴大到足以容納莫缺通過。
莫缺當即站起身來，躍入其中。
「唰！」
下一刻，那片黑色的世界消失，莫缺重新回到現實世界，眼前那三道身影，重新出現。
「看來，我小看了你！」白寂雪的身影端坐在不遠處，看到莫缺睜開眼睛，她臉上寫滿了意外。
「能憑幽蓮之法，創出這等夢境，你也不是簡單人物！」莫缺冷眼看向白寂雪。
只見白寂雪並未否認，而是直直盯著莫缺的眼睛，許久才道：「你是如何看出，這是夢境，而非幻境的？」
她想不明白，此法雖是源於幽蓮至尊法，但與前身之法，已大不相同，莫缺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其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