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缺最後一句話落下，他已然出手。
以骨為劍，一道劍光劃破天穹，在那具骷髏的慘叫之中，巨大的劍光將其淹沒。
當一切平息，那具骷髏一身骨骼的顏色迅速變淡，龐大的身軀，也在這一劍後急速縮小。
「回去告訴你們黃泉道門，他們奪走的東西，我日後會親自登門取回！」一劍之後，莫缺收劍，踏空而去。
地上，那具骷髏一身修為去了大半，眼中的火焰瘋狂跳動，帶著驚恐，急速逃離。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方向。
轟隆隆！
巨大的鬼面幡，周邊萬鬼嗚咽纏繞，正和八道身影糾纏在一起。
「該死，白寂雪居然自己遁走了！」
九幽道那張隱於黑霧中的臉，此時十分難看。
原本，他尚有機會逃離，儘管被莫缺四道分身纏上，但憑著鬼面幡，仍有糾纏的餘地。
然而，前一刻的白寂雪，突然以九色蓮破開虛空，在此地直接消失。
這也讓莫缺那原本分散開來，同時攔住他們二人的八道分身，全都集中到了他這邊。
「九色蓮，九種顏色，九種效用，當中竟然還隱藏了遁術！」九幽道這名弟子怒火中燒。
白寂雪眼見局勢變化，知道敵不過莫缺，果斷退走，令得莫缺八道分身，同時攔截他一個人。
這就讓他很難走得掉。
那八道化身，每一道雖然都施展的是武道之法，但彼此配合默契，渾如一體，十分難纏。
哪怕他有鬼面幡在手，卻也根本無法擺脫，被那八道身影死死纏住。
「嗯？」
突然間，黑霧中的鬼臉神情大變，望向遠空。
只見一道身影，踏空而來，向這裡急速接近。
「他回來了！」九幽道弟子心頭一沉。
莫缺回返，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黃泉道那名弟子，已經擺脫莫缺，離開此地。
第二種可能，則是他已經遭殃，被莫缺解決。
無論是哪一種，對這名九幽道弟子來說，都不是好事。
莫缺真身歸來，他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居然讓她遁走了！」莫缺真身歸來，掃視四方，雙眼微眯。
那些化身與他如同一人，他早已知道白寂雪趁機退走，但真身當時在另一處，無暇抽身。
等到他真身歸來，這裡已經連白寂雪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想再追擊，已無可能。
「唰！」
沒有太過糾結此事，莫缺一步踏上虛空，加入戰場。
「轟！」
他一劍揮斬，可怕的劍氣震顫虛空。
噗的一聲，這一劍之後，黑霧中跌出一道身影，身上黑氣纏繞，臉色無比難看。
「你……殺了赤泉？」他看著莫缺，臉色陰晴不定。
「如果你說的是黃泉道那具骷髏，他已經廢了！」莫缺打量著眼前之人。
只見他整具身體，都是由黑霧組成，只有一張臉看起來還算正常。
但這張臉卻長在黑霧組成的身體之上，看起來顯得異常詭異。
「你廢了他？」九幽道男子變色。
莫缺離開這裡，前去追擊，前後才過多久，便已將赤泉廢了，又回到此地。
他盯著莫缺手中那把骨劍，眸光閃爍，最終一聲長嘆。
「連赤泉都敗於你手，看來，我今日是栽了！」他嘆息著，招回鬼面幡，竟不打算再戰。
「你要束手就擒嗎？」莫缺有些詫異，開口問道。
那張生於黑霧之上，看起來年輕而俊美的臉笑了笑，道：「莫缺，我與你，本就沒有什麼仇怨，對你出手，亦是奉門中之命！」
莫缺聞言，搖了搖頭：「你我原本的確無仇無怨，但你奪了我一具至尊之體，在你看來，我與你無仇，但在我看來，你卻與我有怨！」
那張年輕的臉一愣，無法反駁，露出苦笑，道：「這麼說，你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我走了？」
莫缺沉吟片刻，道：「黃泉道那具骷髏，和我說了一些事，你若也能給我透露一些東西，我也不是非要殺你！」
黑霧上那張臉露出希冀，道：「你想知道什麼？」
莫缺想了想，道：「對於九座神城，你知道多少？另外，當年你們九幽道門，傳法入無岸天之事，你又知道哪些？」
那張臉露出思索之色，片刻才道：「九座神城，過於神秘，我所知亦不多。」
「我只知道，這九座神城，隱藏著某種東西，便是連各大道門之人，都想得到。」
「那些奪你至尊法的道門，便是想憑那些法，入神城探索。」
莫缺聽著，面無表情，判斷著此人話中的真偽。
單就這幾句話而言，此人所說，和黃泉道門那具骷髏說的，大致相同。
「至於神城中埋藏著什麼秘密，這涉及太多，便是各大道門之中，也只有那幾個位於頂端的人知曉。」
那張年輕的臉繼續說道：「而各大道門傳法入無岸天，這些事情，也過於久遠，若不是你從無岸天中走出，我甚至不知道此事！」
即使是無岸天上一代至尊盤古，和如今也已經相隔了十萬年。
其他各大道門傳法，更是比這還要久遠。
所以關於傳法入無岸天的事，各大道門中，恐怕知曉內情的也沒有幾個。
「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那張年輕的臉說完，道：「你若今日放我離去，我可以回去，替你在道門之中打探。」
莫缺眼中，露出譏諷。
看來生死之道修得越深的人，的確越敬畏生死。
此人修九幽之道，舍肉身入鬼道，卻是如此怕死。
莫缺想了想，剛要出手，突然間，那張臉神色大變。
其眉心之上，一道光芒隱隱透出，變得愈發刺眼。
「這是……」那張臉上露出濃濃的驚恐。
「身為我九幽道門弟子，你竟敢泄露門中機密，意圖背叛道門，當誅！」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那一點光芒之中傳出。
「靈尊！」那張年輕的臉帶著萬分驚恐，撲通跪地，大聲道：「弟子知錯了，弟子知錯了！」
「哼！」
一聲冷哼。
隨後，那一點光芒轟然炸開，將九幽道那張年輕的臉，連同組成他身體的黑霧，都炸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