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季星遙轉過身跟慕靳裴面對面站,現在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盯著他看,不用再迴避他眼神。
慕靳裴垂眸,跟她四目相對。她皮膚白得通透,那雙眼就像一條星河,自帶璀璨。他緊扣她雙手,低頭親在她眼睛上。
電梯到了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門口站著兩個男人,一人在交代事情,另一人畢恭畢敬聽著,像是上司和助手的關係,戴眼鏡的那位上司看到慕靳裴和季星遙時愣了幾秒。
慕靳裴牽著季星遙從電梯出來,跟他們擦肩而過。
「這位先生請留步,冒昧打擾一下。」那位上司快步走過來,「不好意思,打擾了。」他再次歉意道,隨即遞過一張名片,說得極其委婉,「要是身邊有親戚想進時尚圈或娛樂圈,可以直接找我,免貴姓劉,公司在二十二樓。」
慕靳裴接過名片,客氣道:「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打擾二位了。」他雙手合十,然後急忙走去電梯。
季星遙偏頭看名片,這家經紀公司在業內頗負盛名,捧紅了不少明星,她當初把畫室選在這裡時,母親跟她提過。「這位總監八成對你的條件滿意,但不好意思直說。」
慕靳裴側眸:「大概是想培養你,我在旁邊他知道分寸。」
季星遙笑:「我一直都覺得你說話很有道理。」
很難得,慕靳裴嘴邊有了淺淺的弧度。
保鏢就在幾米外的走道邊,慕靳裴隨手把名片遞給他們其中一個,他牽著季星遙走出大廈。
汽車路過舞團,季星遙讓司機靠邊停,她跟慕靳裴說:「我拿了票就下來。」
出於禮貌,慕靳裴也下車,「我陪你去,正好去看看尹阿姨。」
季星遙原本怕他不習慣見家長,畢竟才剛確定關係的第二天,現在他主動要去她自然高興。
汽車後備箱打開,慕靳裴走過去,季星遙見他從裡面捧出一束康乃馨。
「時間倉促,沒法準備其他禮物。」他把花遞給季星遙,「你拿著。」
「你過去看看我媽,我媽就很開心了,下次不用帶禮物。」季星遙用指尖撥弄上面的水珠,「你讓儲助理買的花?」
「嗯。你畫室旁邊也沒商場,只找到花店。」
舞團樓下大堂平時很靜,鋪了地毯,連腳步聲都被吸收,今天離老遠就聽到女人的吵吵聲。
季星遙快步走到門口一看,還真是在爭執,尹荷試圖讓中年女人移步到辦公室坐下來慢慢說,可中年女人不聽勸。
「我要不是被逼得沒辦法我不會來這裡。」女人雍容華貴,不論髮型還是穿著都格外講究別致,她眼神冰冷鋒利,直扎周羽西。
「你不能生不想要孩子可不代表我們不想要。你時尚你自己去做丁克別拉著我兒子!我兒子被你毀得差不多了你知不知道?」
中年女人撫著心口,被氣得不輕。
「要不是你,他當初早就去讀金工,結果他非要讀醫。現在他被你唆使得更無法無天,前幾天跟我們說你們決定要結婚了,不要孩子。合著你答應我你們分手都是哄我呢!我們家幾代人辛苦打拼出來的家業,難不成以後就直接捐了?」
慕靳裴認識中年女人,也認識周羽西,他拍拍季星遙肩膀,低聲道:「我還是到樓下等你。」
季星遙點點頭,等反應過來她覺得自己也不合適在這裡,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舞團的人看到,喊住了她。
因為季星遙的到來,這場爭執中斷。
中年女人也說的差不多,她整理好風衣,又斜睨一眼周羽西,揚長而去。
這麼一鬧,現在舞團所有人都知道周羽西不孕,跟她豪門男朋友的戀情原來這麼曲折。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周羽西看向尹荷,「老師,對不起,給團里添麻煩了。」
尹荷攬著她肩頭用力握了握,「堅持你覺得值得堅持的,別管旁人怎麼看,都不重要。」
周羽西沉默了幾秒,然後上樓去。
季星遙這才走到母親身邊,尹荷微微嘆氣,「剛才那人是周羽西男朋友媽媽,要不是顧及到周羽西可能還會跟她男朋友結婚,以我脾氣,我早就讓保安把胡攪蠻纏的人請出去。」
「彆氣了。」季星遙把花給母親,「越來越年輕。慕靳裴送您的。」
尹荷心情明朗不少,「替我謝謝靳裴,上午你們見面了?」
季星遙挽著母親上樓,「嗯,剛跟我一塊上來的又回車裡去了,可能他覺得他一個大男人站在那圍觀不合適。」
尹荷:「那讓靳裴上來坐坐,喝杯茶。」
季星遙看看腕錶:「趕不上了,我們還約了人,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
拿了票和禮物,季星遙沒多逗留,匆匆下樓去。
慕靳裴站在車邊,想給駱松打個電話,看到屏幕上的時間,這個點駱松應該在坐診,他又把手機揣兜里。
儲征從後車下來,「慕總,謝君毅的資料全部整理好了。」他把平板遞過去。
用了一個多月,他們搜集了謝君毅全部個人資料,時間跨度四十年,從謝君毅讀高一那會兒開始。
慕靳裴翻到資料第二頁,看到頁尾那幾行字,他捏住平板的兩指不由加大力道。
儲征站在一旁,屏息。
周圍車來人往,他還能感覺身邊靜得針落可聞。
許久,慕靳裴出聲:「你看了沒?」
儲征如實道:「看了。」這些資料經由他手整理,怎麼可能沒看過。他看完都扎心,就別說是慕靳裴。
慕靳裴沒再多言,接著看下一頁。
資料上顯示,謝君毅初戀女友是裴鈺。
他沒看錯,他姑父的初戀女友是他的母親裴鈺。
裴鈺和謝君毅高中開始就早戀,兩人感情一直很好,男才女貌。裴鈺家境殷實,謝君毅來自普通家庭。
高中畢業,謝君毅留在北京,裴鈺則出國深造,但期間兩人感情如初。
大學裡,裴鈺認識了慕溫雅,就是他的姑媽。
四年後,謝君毅大學畢業,憑藉優異的成績被紐約某大學全額獎學金錄取,自此異地戀結束。
謝君毅去裴鈺學校看望裴鈺時,認識了慕溫雅。
慕溫雅對身材高大又長相英俊的謝君毅產生了愛慕之心。後來通過慕溫雅,謝君毅順利進入m.k旗下投資管理公司實習。
謝君毅的落差感也是由此開始,比他聰明比他優秀比他運氣好又比他家境優越的人比比皆是。
華爾街的夢想與殘酷,一步步壓垮他。
這段時間裡,裴鈺的繪畫職業生涯也遇到瓶頸,她四處旅遊,尋找靈感也釋放調整自己的心態。
等她回來,慕溫雅找她攤牌了。
原來慕溫雅已經懷孕,孩子是謝君毅的。
裴鈺的世界坍塌,整個人也崩潰,她怎麼都沒想到家世顯赫身邊圍滿追求者的慕溫雅會插足她的感情,更沒想到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竟然背叛了自己。
謝君毅在愛情和前途之間,最終選了後者。
裴鈺沒哭沒鬧沒質問,把公寓裡跟謝君毅有關的東西全部扔掉,包括跟謝君毅有關的畫,自此她再也沒碰過人物畫。
三十年後,她再次關注人物畫是《星遙2》。
分手後,裴鈺失去了方向。
慕溫雅的哥哥也就是他的養父慕溫懷,得知此事後覺得愧對裴鈺,便讓人聯繫了裴鈺想給予補償。
誰知就是這一次見面,慕溫懷竟對裴鈺一見鍾情。
裴鈺以為慕溫懷是想拿錢打發她讓她離開紐約,成全他妹妹和謝君毅,連帶著對慕溫懷她也恨上了。
半年多過去裴鈺始終沒走出來,為了報復慕溫雅,她直接嫁給了慕溫懷。
而慕溫雅利用m.k大小姐的身份最終贏得了謝君毅,結婚生子。可婚後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因為謝君毅心裡只有裴鈺。
讓她做夢都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哥哥竟然要娶裴鈺,她曾經在慕溫懷跟前以死相逼,慕溫懷不為所動。
慕溫懷明知道裴鈺並不愛他只是利用他,這些年他還是甘之如飴。
裴鈺不想要孩子,慕溫懷便由著她,後來裴鈺收養了兩歲多的他,慕溫懷愛屋及烏,把所有父愛都給了他。
裴鈺對謝君毅和慕溫雅的厭惡從不掩飾,不管何時遇上幾人之間沒有半句話,哪怕是當著慕家老爺子的面。
如今,愛沒了,恨累了,一切都慢慢淡去,留下滿目蒼夷的一生。
老爺子知道了四個年輕人的愛恨糾葛後也無可奈何,畢竟已經結婚有了孩子。畸形的關係就這樣維持了三十多年。
但在外人眼裡,他們慕家一團和氣。
慕靳裴沒再接著看,他用力揉著眉心,記憶翻滾,他替母親裴鈺難過,更替父親慕溫懷難受,父親最可憐,這一生愛而不得。
至今面對母親,父親都是小心翼翼。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季星遙那句:有時理智得沒人情味,有時偏執到飛蛾撲火。
「慕總。」儲征等待指示。
如今很難辦,給季常盛布的局裡,謝君毅是個麻煩的存在,偏偏謝君毅的軟肋又跟裴老師有關,該怎麼去利用?
稍不留神就會弄巧成拙。
慕靳裴盯著平板屏幕,眼底沒有絲毫溫度,「等回去約謝君毅見一面。」
正說著,季星遙從舞團出來,兩人的對話到此,儲征拿上平板回車裡。
「這麼冷你怎麼不到車裡?」季星遙快步走過來。
慕靳裴:「怕你找不到車。」
「我記得車牌。」季星遙抓著他手,馬上就要上車,她還得再牽一下。
慕靳裴打開車門,兩人先後坐上去。
季星遙把門票給他,「要是那天你有空,我們倆一塊去看,要是你忙的話,這票你就送給你朋友,不然也浪費。」
她開始拆禮物,是一瓶香水,她喜歡的那個牌子。
慕靳裴看看演出日期,那段時間他應該在北京,「到時陪你看。」他把票收起來。
季星遙打開包,對著包的夾層噴了幾下香水。
淡淡的,有絲清涼有絲甜。
她隨意跟慕靳裴閒聊,「駱醫生和他女朋友喜不喜歡看芭蕾劇?要是喜歡的話,我再買兩張,到時一起看。」
慕靳裴:「駱松是家屬,看劇不要票。」
季星遙蓋上香水,眨了眨眼,「駱醫生是?」她後知後覺,又覺得不可思議。
慕靳裴頷首,「嗯,周羽西男朋友。」
原來真的是。
之前母親提過一句,說周羽西男朋友也是婦產科醫生,還說早知道介紹她過去看病,沒想到就是駱醫生。
難怪剛才慕靳裴避嫌沒進去,是怕周羽西尷尬。
季星遙說不上現在什麼心情,「駱醫生學中醫是為了她?」
「嗯。他們十幾歲早戀,一直在一起。」慕靳裴說起他跟駱松是怎麼認識,「他爺爺和我外公是朋友。」
駱松是他小時候的玩伴,也是他唯一一個能交心的朋友。
周羽西到底什麼毛病,他沒多問,但駱松為了周羽西回國讀大學,因為國內有中醫大學。
再後來,周羽西為了駱松跳槽到國內的芭蕾舞團。
十幾年了,任何阻力都沒能把他們分開。
沒再聊這個壓抑的話題,季星遙擰開咖啡杯,香氣撲鼻,她送到慕靳裴唇邊,「你聞聞。」
慕靳裴剛要張口喝,季星遙拿開了,慕靳裴:「......」
季星遙笑,「不給喝,只是給你聞聞。」她轉過身去看自己那邊的窗外,慢慢品著他煮的熱咖啡。
慕靳裴把她一隻手攥在手裡,滿腦子都是養父和養母那些事,心神不寧。他靠在椅背上眯了會兒,頭不疼,他竟然睡著了。
到了醫院,季星遙見慕靳裴還沒醒,沒喊他。
她小心翼翼把手從他手心抽出來,關上車門沒走多遠,身後傳來,「星遙。」
慕靳裴淺眠,她關門時他就醒來。
他拿上風衣,幾步追過去。
季星遙等他,「你累了就睡一會兒。」
「還行。」走近,他牽著她。
排了兩個多小時才挨到季星遙的號,慕靳裴陪她一塊進去。
駱松抬頭,看到進來的人,愣怔。
直到慕靳裴雙手搭在季星遙肩膀,讓她坐下來,駱松忽地笑了,「不是...你們...你們什麼情況?」
慕靳裴:「今天不找你閒聊,帶女朋友看診。」
駱松拿下眼鏡,揉揉眉心。慕靳裴跟季星遙走在了一起,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上班時間,他也沒再多聊。
「怎麼了?還是不舒服?」
季星遙:「嗯,還不正常。」
慕靳裴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他在一旁看手機。
看病的時間很短,沒到十分鐘。
季星遙站起來,示意慕靳裴:「走啦,別耽誤後邊的病人。」
慕靳裴跟駱松說:「你忙,我先到你辦公室坐坐。」
駱松直覺慕靳裴有什麼事要跟他說,點點頭。
慕靳裴陪季星遙去拿藥,放醫院代煎,明天才能過來取。
一直到五點半,駱松才忙完,從門診回到辦公室。
季星遙正拿著慕靳裴的手研究,像看一幅藝術作品那樣認真。兩人之間很安靜,她看慕靳裴的手,慕靳裴看著她的側臉。
駱松關上辦公室門,打趣道:「一看就是陷入熱戀里的小年輕。」
慕靳裴淡淡笑了笑,沒說什麼。
駱松打開柜子,從一摞紙杯里抽出一個,給他們倆倒了杯溫水,「紙杯不夠了,兩人湊合用。」
慕靳裴接過水,先給季星遙喝了幾口他才喝。
季星遙拿上包起身,藉口離開:「我去洗手間。」
等門合上,駱松靠在桌沿,問道:「什麼事?」
慕靳裴直言:「今天我看到駱伯母了。」
駱松皺眉,「你什麼時候回紐約了?」說完又覺得自己腦子漿糊了,「她在北京?」但母親沒說過要回國來看他。
慕靳裴:「周羽西舞團,我陪星遙去看尹阿姨。」
駱松前段時間知道了季星遙就是尹荷女兒,周羽西跟他說的,還夸季星遙設計的海報好看,把她背影畫出了故事感。
他怎麼都沒想到一向以高貴優雅自居的母親竟然來找周羽西,還去了團里
頓了下,慕靳裴:「我要是不多嘴,周羽西那性格不可能跟你說,什麼都自己扛。」
「改天有空請你,我去接小羽下班。」他開始脫白大褂,最後那個紐扣解了兩次才解開。
也顧不上慕靳裴還在這裡,他抄起車鑰匙就大步流星離開。
慕靳裴和季星遙離開醫院時天已黑,路燈亮起,綿延到路盡頭。
「去哪約會?」季星遙問。
慕靳裴:「去你公寓,我把你客廳收拾一下,全部給你重新擺放。」
「謝謝。」季星遙喜歡這樣的約會,她擰開咖啡杯,還有小半杯,「看在你勤勞的份上,給你嘗嘗。」
她特別提醒,「不能多喝,就只能喝一口。」
慕靳裴看著她的眼,然後抿了兩口。
季星遙:「......」
這一次回公寓,季星遙早早拿出門禁卡遞給司機,汽車一直開到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
獨戶電梯,等電梯門關上,季星遙踮腳,靠近他嘴唇,不過沒親上去,在距離兩公分的地方停下。
慕靳裴含住她的唇,用力親了下。
他手裡還拿著她的咖啡保溫杯,單手環住她腰把她抱離地面。
季星遙喜歡被他這樣懸空抱起來,親密,心動。
到了公寓,季星遙打開所有燈,慕靳裴脫了外套開始整理客廳。
季星遙慵懶地靠在沙發里翻開m.k畫廊的期刊,不時她視線就會落在慕靳裴身上。他認真擺布場景的樣子格外讓她著迷,有時他下一個要用到什麼物品她能猜到,這種心有靈犀的感覺很奇妙。
季星遙把期刊放旁邊,赤腳走過去。
慕靳裴半蹲在落地窗前,給她用各種小盆栽和乾花擺設了一個場景。
看似是一堆花盆,從不同角度細細觀察,每個盆栽都可以成為一幅畫的中心,然後在另一幅畫裡又是其他盆栽的背景。
看似連著,卻彼此都是孤獨的。
「這是什麼主題?」季星遙單手支在他肩頭。
慕靳裴:「一花一世界。」
季星遙凝視這些小盆栽半晌,然後伸出右腳,就是之前被鞋子磨破的那隻,現在已經看不出丁點疤痕。
慕靳裴撫撫她的腳背,「不冷?」
「習慣了,我在家都不穿鞋。」她問他,「要是把我這隻腳也算在這個場景里,你能想到什麼主題?」
慕靳裴撓撓她的腳心,「《搗亂》。」
季星遙怕癢,笑著把腳縮回去,之後她又把腳伸過去,她說:「你之前的主題是《一花一世界》,那我就是《走進你的世界》,改天我當你模特,你把這個場景畫下來送我。」
慕靳裴仰頭看她,笑意從她眼裡沾染到眉梢。第一次在秋拍會晚宴遇到她時,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仙子。
這一刻,她落入凡間。
季星遙藉此內涵他:「看我多大方,主動提出來當你模特。」
慕靳裴沒接話,他用手掌托住她的腳,「改天有空過來畫這幅畫,你到旁邊玩,我馬上就擺好。」
季星遙左右看看,猜到他大概會拿哪盆栽過去,她站在那個盆栽前擋著。
慕靳裴:「......」他起身,把她抱起來挪一邊。
一個晚上季星遙都是這麼樂此不疲,慕靳裴要用什麼物品她就會擋在物品前面,慕靳裴擺布了四個場景,把她抱來抱去二十多遍。
忙完,慕靳裴又給季星遙煮咖啡。
等咖啡煮好的間隙,季星遙把客廳燈關掉。
「慕靳裴。」
「嗯?」
「過來。」
「又怎麼了?」慕靳裴擦手過去。
季星遙把窗簾拉開,指指窗外。
今晚夜空很美,淡淡的雲層,月朗星稀。
逆光,他的輪廓凌厲,下頜線線條硬朗質感。
季星遙抬腳,親了親他的下頜。
慕靳裴依舊用單手把她抱起來,腳尖剛好離地。
窗外,星星伴月。
屋裡,他看著她。
快凌晨,慕靳裴等季星遙睡了才離開。
儲征一直在樓下車裡等著,他還有件事要提醒老闆,也是下午老闆吩咐他到花店買花時他才想起來,「慕總,馬上元旦,您別忘了給季小姐準備新年禮物。」
他真怕老闆還是慣性思維,以為元旦就是放假。
這些年受養父影響,慕靳裴知道過節要送禮物給女朋友。不管什麼節日慕溫懷都會給裴鈺準備禮物,兒童節都準備。
他考慮著,送什麼給季星遙合適。
儲征:「還有幾天就到元旦,從國外定製也趕不及。」
慕靳裴不由抬頭又看了眼已經熄燈的樓上,他有了初步想法,「我自己設計,你去聯繫幾個北京這邊的高級裁縫。」
儲征:「好的。」他以為是定製禮服之類的,「那衣料呢?要準備什麼質地和顏色?」
慕靳裴:「不是做禮服。」
作者有話要說: 插播一條GG,下本開《愛與他》,先走腎後走心的總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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