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大畫家是連童貫也不放心啊!
他倒是對文官放心。
畢竟我大宋與士大夫共天下,既然不分彼此,那麼也就不用擔心文官們會造自己的反,但童太師哪怕是個太監也不行……
還是個長鬍子的太監。
估計童太師也不想蔡攸來了給他搗亂,雖然耶律淳開出的條件他得上奏等待大畫家的決斷,但在這之前該打還得打,雙方又不是說正式開始和談了,只不過是互相試探而已,如果這期間能獲得決定性勝利,那麼耶律淳除了屈服也就沒有別的選擇。
實際上大畫家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對於這一戰的原則早就確定,就是必須真正收回然後設立燕山府,由朝廷任命燕山府的各級官員。
這是不會變的。
緊接著种師道再次列陣白溝……
南岸。
宋軍主動放棄北岸。
畢竟背水列陣這種事情不能隨便玩,萬一有個意外幾萬人爭搶一座橋,那樂子可就大了,我大宋都是名將,可不是王躍那種莽夫,都深諳未慮勝先慮敗的兵家之道,在打仗之前一定先要考慮好怎麼逃。
所以宋軍放棄北岸,在白溝南岸列陣,而且不只是种師道這邊,辛興宗同樣率領所部進軍范村。
至於童太師……
他當然回雄州坐鎮了。
上次其實就把他嚇了一跳,要不是王躍堵住敵軍,說不定他就得迎頭撞上耶律大石。
話說他可沒有高粱河車神的車技。
不但是他,王稟和張師正,辛永宗,辛企宗,同樣也率領著勝捷軍隨他一同返回雄州。
白溝前線完全交給种師道還有和詵。
种師道也依舊大宋野戰標準配置,楊可世為前軍列陣橋頭,楊惟忠左軍,种師中右軍,王坪後軍,趙明楊志選鋒軍,种師道親自率領中軍,六軍共同組成巨大的戰役方陣,在白溝南岸擺開。王躍暫時還得等待著大畫家的決定,所以被童貫扔給了种師道,另外還有劉錡,之前參戰的韓世忠因為是王淵的部下,已經率領所部重新調回了西路軍。
「這也用不著咱們啊!」
王躍說道。
此刻他也頂盔摜甲,昂然地騎在馬上。
旁邊馬背上同樣馱著他的六根清淨杵,這東西依然還沒修好,只有三根槍管能夠正常打出獨頭彈,而且兩根長管,一根短管,短管穿透力渣渣,長管倒是威力十足,二十丈內穿透宋軍制式步人甲。
剩下三根實際上只是輕微癟了,噴鐵砂子還是湊合。
「這東西終究還是太小。」
劉錡舉著一根微縮版多少有些遺憾地說道。
這就是他仿製的,實際上就是一根三眼銃,王躍那樣的六眼就算縮小也一樣還是太重。
他們倆已經試驗過,十丈內勉強能破甲。
但打李孝忠慷慨拿出當試驗品的瘊子甲,一樣還沒什麼卵用,雖然打壞了甲葉子但卻無法形成侵徹。
這個威力與神臂弓差距還是不小。
「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這東西就不是對付重甲的,再說了不能打人還不能打馬?具裝騎兵才幾個?哪怕咱們的騎兵,其實多數也都不是重甲,哪個騎兵穿步人甲上戰場?李孝忠敢穿一身重甲騎馬,是因為他的馬好,普通騎兵有哪個能配上他那樣的寶馬?」
王躍說道。
這個本來就不是大宋的救世主。
再說就宋軍之後兩千人被十七個金軍打敗的表現,給他們斑鳩銃都沒用,估計馬克沁大概能行,相反沒有火器的岳家軍一樣暴打金兀朮,說到底大宋的關鍵不是什麼武器。
關鍵是人。
「走,咱們溜出去,這個种師道擺明了就沒準備讓咱們上戰場,在這裡看熱鬧簡直憋出個鳥來!」
王躍說道。
他們跟隨著种師道的中軍。
但中軍根本不在前線,前線是楊可世的前軍,另外還有趙明楊志的選鋒,他們在橋頭列陣,在中軍都看不到那座橋。
「這屬於違抗軍令吧?」
劉錡愕然道。
「我們接到過什麼命令嗎?」
王躍說道。
劉錡閉嘴了,他們的確沒接到過命令,就是种師道的一個親兵跑去讓他們跟著一起行動,沒有明確說是中軍,但這個親兵就是在中軍進軍時候叫他們的,所以實際上就是讓他們跟著中軍。种師道的確沒準備讓他們上戰場,童太師手下那麼多名將,這功勞總得公平分配,王躍之前搞得一幫名將全都沒臉面,這已經很不好了。
這一次當然不能再給他表現的機會。
功勞都歸他了,人家大老遠跑這一趟算什麼?上次將計就計就是因為那些將領們迫不及待想打耶律大石悶棍立功,才慫恿童太師下令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自己被打了悶棍。
「如今大戰在即,又豈是我輩安坐之時?縱然我等直屬宣撫司,種節使不便差遣,難道我等就無為國殺敵之心?今日正是我等報效官家之時,諸君,且與我殺賊去也!」
王躍很是誇張地高喊著。
說完他那高舉在半空的右手中,那柄消防斧再次出現。
然後他就那麼催動戰馬,後面劉錡一臉憂鬱,話說他很願意看熱鬧啊,他來就是看熱鬧的啊!
不過他還是跟了上去。
而他後面十幾名劉家的家丁立刻跟隨。
沒有人注意他們,此戰出動兵力超過五萬,光擺陣就是一項大工程,整個白溝南岸到處都是士兵,誰會注意他們十幾個人,种師道更沒空關心他們,王躍幾個就這樣悄然溜出中軍,然後直奔前軍。到了前軍的陣型後,同樣也沒有人注意他們,楊可世的前軍雖然數量不多,但卻全都是騎兵,因為一旦敵軍渡河,他必須機動防禦。
這裡足有三千騎兵。
他自己本部兩千,選鋒軍趙明和楊志各五百。
實際上他們手下都還配屬大量河北禁軍步兵,但种師道沒敢讓這些傢伙上一線,畢竟他們一觸即潰的話會衝動中軍。
所以這些渣渣全在後軍。
雖然种師道六軍加起來超過五萬,但實際上就是前軍三千騎兵,左右軍楊惟忠和种師中各一千騎兵和五千西軍步兵,而种師道的中軍就已經是一萬西軍步兵和一萬精挑細選的河北禁軍步兵摻雜。
至於那些渣渣全丟給王坪的後軍。
沒準備讓他們打仗。
王坪的任務就是看著他們別逃跑。
這些人可是一直在逃跑,這些天逃兵不斷,而且逃跑後不是回家,而是在周圍當土匪,居然連運輸軍需的船都搶,搞得童太師格外憂傷。
可憐的王坪就是個收容站站長,在後軍管理著兩萬多所謂的大軍。
這支可憐的大軍裡面,有賣藝的,有裁縫,有廚子,還有拉皮條的,當然,種田的也很多,但就是沒有會打仗的,基本上都是破衣爛衫,拿著鏽跡斑斑,而且還是劣質煤炭鐵的武器,身上很多盔甲破損了沒修補,乾脆拿紙糊上。他們那絕對是一觸即潰的,事實上他們也準備好了一觸即潰,原本歷史上种師道可被他們坑慘了,他從白溝撤回雄州,總共就才三十里路都能跑崩潰啊,以至於到雄州時候,童太師嚇得不敢開門讓他進去。
种師道只好繼續往莫州跑。
這就是白溝之敗,雄莫之間伏屍無數的原因。
雄州沒有被攻破,只是童太師被幾萬潰兵蜂擁而來嚇得不敢開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