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紫宸宮內鼓樂再次齊鳴,舞姬再次翩翩起舞,眾王宮大臣又恢復到太平盛世的狀態。
彼此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
大康皇帝在王公大臣和皇室宗親的一再敬酒之下也有些微醺,叫來馮保和他附耳低聲說了幾句,便起身回去休息了。
明睿見著大康皇帝都撤了,自己又有點喝多了,便也起身想回去洗洗睡了。
「殿下,留步!」
一陰柔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明睿聞言轉身。
見一太監微微弓著腰,白眉之下的眼睛炯炯有神,那張有著精緻妝容的臉上紅光滿面,這不正是馮保嘛。
只不過此時眼前出現了三個馮保。
「殿下。」馮保見明睿轉身看著他發呆,不禁提示一聲。
「馮公公。」
明睿定了定因過量飲酒而不聚焦的瞳孔,開口說道,「不知公公叫本殿下有何貴幹?」
「聖上給殿下留了話。」
馮保略微低著頭說道,「讓您多留京三日,起程赴遼東之前,務必要去養心殿辭行!」
這便宜老爹又想搞什麼飛機?
算了算了,不想了,回去做春夢要緊。
撤了撤了。
明睿聽完也沒回話,只是晃晃蕩盪地應了一禮,隨後帶著一身酒氣被姚不易架走了。
回到雕碧園後,將滿身酒氣、近似爛泥的明睿攙扶到床榻之上,姚不易伸了一個懶腰回了偏房休息。
二女四目相對,不禁搖頭輕笑,自家殿下怎麼能喝成這個樣子。
成兒忙出去打水好為明睿擦拭。
靜兒忙幫著明睿寬衣解帶,為其褪去大氅外衫。
可當剛剛解下其腰間系帶之時,明睿一翻身,霎時摟靜兒入懷,順勢還把腿搭在了她的身上。
明睿這一舉動,驚得靜兒頓時身體一縮,不敢妄動。
成兒和靜兒自是打小在明睿身邊侍奉,即使讓她們兩個侍寢也是義無反顧。
可是明睿的這一下使得靜兒毫無準備,就像小綿羊見了大灰狼一般不知所措。
眼前這張精緻的臉龐,看得靜兒心跳加速,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隨後明睿做起夢,先是夢中摟著一隻安靜的綿羊,後來綿羊慢慢變成了奶牛。
再後來漸漸呈現出昨晚穿越之前那個春夢的情景,只不過這次看清了夢中那個女子的臉。
怎麼這麼像靜兒?
成兒端著水盆回來,聽見寢殿之內發出的聲音,很識趣地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與此同時,金陵戶部尚書府。
「啪——」
隨著一個清脆的耳光,江玉婉應聲倒地,捂著臉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江秋實。
「呦!老爺,這是怎麼了?婉兒一向乖巧,怎麼能惹得您發這麼大的火?」
一當家主母打扮的貴夫人陰陽怪氣地開口詢問著江秋實。
不提及江玉婉「乖巧」還好,聽其所言後的江秋實面上更加惱怒三分。
「這個孽障,非要害得咱們江家滿門抄斬她才肯罷休。」
「老爺息怒,莫要生氣,婉兒應該是無心的,回頭妾身好生說說她。」
隨著江秋實的怒罵,另一婦人唯唯諾諾勸慰著自家老爺。
「你個賤人,回頭好好管管這個孽障。」
江秋實指著地上的江玉婉怒罵,「賤丫頭居然還敢跟那個七皇子有接觸,這是不想咱們江家安生嗎?」
三年前明睿和江玉婉的婚約已定,只等明睿束髮加冠、江玉婉及笄,當時還是戶部侍郎的江秋實便可攀得皇親大腿。
可大靖在橘州抵抗漠北鐵騎的七萬赤羽軍全軍覆沒,當時的統帥楊思恩和其子楊天賜一同下落不明,橘州自此陷落。
大康皇帝大怒,認為楊思恩領軍不善,有通敵之嫌,欲滅楊氏滿門。
皇后楊夢瑤和皇太子明禹求情未果,反被扣上結黨營私意圖謀逆的罪名,最終賜下毒酒兩杯。
雖說事後大康皇帝懊悔不已,免了楊家滅門之禍,但凡是和楊家沾上關係的基本上都沒有太好的下場。
唯獨江秋實,連夜跪求余淮北,在其力保之下才得以全身而退。
後因明睿瘋傻,江秋實更是將女兒改許配給六皇子明淵,硬攀上六皇子一脈。
也因此在三年之間兩次被提拔,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可今天的萬壽宴上,江玉婉居然和明睿拉拉扯扯,在側的六皇子臉色極差,這一切都讓在場的江秋實看在眼中。
「老爺息怒,婉兒定然不會再有下次,定然......」
「滾滾滾!」還未待婦人說完話,沉思中的江秋實不耐煩地甩手怒罵。
那婦人慌忙上前扶起女兒離開。
江玉婉全程未落一滴淚,未有一絲感情波動,在餘光掃到江秋實的那一瞬琉璃瞳上一絲微妙的寒光一閃而過......
翌日。
雕碧院內。
天還沒亮,公雞都還沒打鳴,明睿便早早起床打了一套軍體拳。
沒辦法,現在的他什麼武功都不會,下次見了北戎騎兵總不能和人家掰手腕吧?
一套軍體拳被明睿打得虎虎生風,給杵在邊上的姚不易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也是將門出身,見慣了父兄往日訓練,可眼前殿下這套拳法卻不知出自於何處。
但見眼前明睿的這一招一式,都不禁感慨自家殿下雖然瘦,卻也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感嘆的同時姚不易也跟著學上幾拳,畢竟他的這副身軀多年未動,早已生了鏽。
明睿穿越之前本就是軍旅出身,已經習慣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從未懈怠。
勤奮自律加上這戰神體魄,相信應該也不會遜色於這個時代的戰場老兵。
定不能浪費這戰神體魄,有機會一定要去弄點武功秘籍拿來練練。
晨練過後,明睿安排一下姚不易儘可能多地採買糧食和種子,自己則是換身便裝去選一處臨時的貯存院落去了,畢竟這「凋敝院」不是久留之所。
與此同時的金陵城外。
一隊人馬百十餘人。
皆是此次前來大靖覲見的北戎使團之人,一個個正在等待訓話。
細看在馬隊最前正欲講話之人,並不是北戎國師完顏格隆,竟是昨天出盡「風頭」和「洋相」的二哈。
此時的二哈毫無昨天萬壽宴上那副隨從跟班之相。
他身姿挺拔,神情嚴肅地坐在馬背上,用手中的馬鞭指向金陵城方向。
「小的們,記住這條通往金陵的路!」二哈鏗鏘有力地開口說道:
「用不了多久,本大汗會帶領你們從這條路殺回來!」
「讓這裡的土地成為我們放牧跑馬的牧場,這裡女人和財寶盡皆歸爾等享用!」
聽著自家大汗的訓話,所有北戎的勇士無不血脈噴張,盡皆發出怒吼聲!
「好!」
「好!」
「好!」
「......」
明睿若見此時此景,必然後悔昨晚將格隆一行三人那般輕易地放過!
這二哈哪是單單北戎第一巴圖魯那麼簡單,他就是北戎的「昆都侖汗」——完顏哈泰。
正是那個帶著北戎人破關南下的完顏哈泰!
國師完顏格隆是他的親二叔!
昨日那個傻憨憨的大熊就是完顏哈泰的親大哥——完顏熊弼。
此行只為一探大靖虛實,一探關內這盛世繁華。
完顏哈泰講完話,放飛手中海東青,帶著部下頭也不回地朝著關外策馬揚鞭疾馳而去...
金陵城建築繁盛壯麗,亭台樓閣錯落有致。
卻也有著這麼一處院落。
斑駁不堪的白壁,屋檐瓦片殘缺,時不時能看到好幾處帶有缺口的女兒牆,牆面上還爬滿了肆意生長的紫藤和爬山虎。
四顧所及,唯有滿目衰草和野花。
隨處可見結遍蛛絲的長廊和頹倒的假山。
要不是這處院落比鄰金陵城內最大的鬧市,難免不會讓人以為這是哪個荒村中的破敗的景象。
可這堪比雕碧院的院落之外,卻見一華衣美服的少年,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悵然著。
「公子。」
同行的牙行夥計看著面前公子已經呆愣了半晌,也不說意下如何,等不及地提醒著。
明睿回了回神,指著院落對牙行夥計說:「就這套吧!」
「得嘞!」
牙行夥計忙不迭地陪笑道,「公子請同小的回牙行辦理契約。」
到了牙行,夥計和掌柜說明情況。
牙行掌柜急忙出迎。
「這位公子久等了。」
掌柜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著說道,「此處院落荒廢多年,可能有些不吉利,公子您看是否要換上一套?」
明睿看著掌柜,心中輕嘆,古人誠不欺我!
院落確實破敗,但是意義卻有所不同。
「無妨!」
明睿笑眯眯說道:「初來金陵,只為討個落腳之處!」
「那請公子稍等片刻。」
說罷掌柜步入後堂,叫來夥計附耳低語幾句,隨後夥計急忙跑出牙行,不知去了哪裡。
不多時牙行夥計跑回,這才又見掌柜再次從後堂走出。
「讓公子久等了!」
牙行掌柜笑著說道:「這套院落售出後不退不換,公子您可想好了?」
明睿搖頭輕笑道:「掌柜放心,本公子無意自找麻煩,煩請掌柜給了合理價格便是!」
牙行掌柜雖是有心想讓明睿換一處院落,奈何他鐵了心地要買。
掌柜無奈,輕聲言語:「那就給公子算得便宜些,一百二十二兩銀子即可。」
明睿也是沒有想到,記憶中,這處在當年也算是京城有名的府邸,今日卻如此這般便宜。
明睿略施一禮表示感謝。
一刻鐘後。
明睿從牙行走出,將院落契約揣入懷中向鬧市走去。
邊走邊想著昨晚二哈的那番話。
如若北戎撤出後的半個遼州,真成焦土,無人又無糧,確實是個麻煩。
此刻應早做打算,到了遼東之後還望不耽誤農耕便好。
思慮之際,已然走到鬧市區。
明睿一連走過幾家糧鋪,均被告知近三天的糧食和種子都已經被定下了。
心中暗喜,這幾個傢伙的動作還挺快,看來自己只能是偷得浮生三日閒了!
想著想著,突感身體一晃,差點被迎頭跑過來的小乞丐撞個趔趄。
站穩身體的同時暗罵這人走路不看路。
暗罵間順手往腰上一摸,不好,玉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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