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極力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轉而以沉穩的語調問道:「敢問外使,這批糧食的售價是多少?」
關和擺了擺手,露出一副豪爽的笑容,「殿下說笑了,這批糧食,權當是在下了表感激之情,怎敢再提銀子?」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道:「若殿下不介意,待得空閒之時,幫助在下修繕修繕貨船便好。」
明睿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他拍了拍關和的肩膀,朗聲道:「外使放心,你便在此安心住下。待得本王的船塢建成,必定全力修繕你的貨船,讓你滿意而歸!」
土豆、地瓜又叫馬鈴薯和紅薯同玉米一樣,都是明末才傳入中原,在歷史上對於人口的爆發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
這甜菜更是可以煉製白砂糖,不僅可以烹飪美食,醫療外傷,更是能將火藥的威力提升一個檔次。
穿越之前軍中就有那麼一句俗語,「一硝二硫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
對於明睿來說,意外收穫這些糧食的喜悅,真不亞於今天獲得的那些保護費和兩艘戰船。
傍晚,一抹斜陽剛剛落下柳梢頭,明睿暫居的郡守府卻熱鬧了起來。
寧陽商會的豪族們唯恐落後,急於向遼東王展示他們的忠誠和實力。他們身後,自家的奴僕和小廝們抬著沉甸甸的銀子,手持地契,一個接一個地緊隨其後踏入大廳。
「柴大人,有勞您了。」明睿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些銀兩和地契,您務必一一記清。這關乎遼東的未來,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說著,他便隨意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柴虛坤無奈地苦笑,只能臨時充當起帳房先生的角色,開始忙碌地記帳。
在這亂世之中,文臣武將本應是相輔相成的,但此刻明睿卻只有武將,而無文臣可用,只好辛苦柴虛坤這個郡守充當一下。
權貴們圍繞著柴虛坤,爭相報上自己帶來的財務明細。
柴虛坤抹去額頭的汗珠,急忙回應明睿道:「王爺,您請放心。我必定竭盡所能,為王爺和寧陽,乃至整個遼東,細細梳理每一筆帳目,絕不讓任何疏漏發生。」
明睿滿意地點了點頭,內心暗贊柴虛坤除了有些許的推諉之嫌外,確實是個得力幹將。
他隨後將目光轉向正在細心稱量銀子的親兵護衛,嚴肅地吩咐道:「你們務必小心謹慎,不可有絲毫馬虎。每一兩銀子都關乎各位老爺的切身利益,不容有失。」
楊興隆與寧陽商會的諸位豪族老爺站在一旁,親眼見證著秤桿上的銀子一一過秤。
他們表情嚴肅地看著秤桿子上面的數字,秤鉤上面掛著的不僅僅是一箱箱的銀子,更是他們多年來的心血,多年來攢下的心頭肉。
在這個時代,銀子無疑是市場上的硬通貨,然而,即便是權勢滔天的豪族老爺們,也難以輕易拿出大量的現銀或銀票。
大部分情況下,他們更願意用地契來作為交易的籌碼,而這恰恰是明睿所期待的。
忙碌持續到了戌時,柴虛坤才終於完成了統計,他將帳冊遞給坐在一旁的明睿。
帳冊上的數字令人震驚:銀兩和銀票總計二十萬兩,糧食四十三萬石,更令人咋舌的是還有三十萬畝的田產......
明睿一邊翻閱著帳冊,一邊點頭表示滿意。然而,當他看到田地折價的部分時,心中卻不禁泛起一絲不悅。
當下大靖的田產大概五兩銀子一畝,可在這遼東苦寒之地,土地更是昂貴,已經可折算到十兩銀子一畝。
即使如此,寧陽商會的豪族老爺們也未能湊齊四百三十萬兩白銀,堪堪差出一百萬的數目。
「王爺,您看這些財物......」
楊興隆看著明睿一直不動聲色,只能上前欠身問道。
明睿緊了緊眉頭詰問:「不知是本王沒說清楚呢?還是你們的帳分攤得有問題?這帳目上虧欠的一百萬兩銀子是需要本王補上嗎?」
語畢,明睿起身將帳冊重重地拍在楊興隆的胸前。
楊興隆接住帳冊翻了起來,隨著一頁一頁帳冊的翻過,頭上豆大的汗珠滴滴掉落。
「王爺......」
楊興隆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帳目的確沒錯,只是王爺今天要得太急,我們這寧陽商會一年淨賺的銀子也不足百萬兩,這一時半會......」
其實寧陽商會這群豪族老爺手中還是有些剩餘的田地,但是都交出去可真就要耽誤春耕,到時候真就是傾家蕩產了,故而只能上明睿這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得到些通融。
明睿輕聲反問:「楊會長的意思是本王太不近人情?」
「豈敢豈敢。」
楊興隆吞吞吐吐道:「還望王爺再能寬限些時日才好!」
「這樣吧,給你們出個法子,省得你們說本王不講情理。」明睿緩聲說道。
聽到王爺說有其他的法子,眾人不禁都圍了上來,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這一百萬兩呢本王不要了!」
明睿話音剛落,一眾豪族大老爺竊竊私語起來。
「這一百萬兩銀子王爺說不要就不要了?」
「是啊,王爺真的這麼大方嗎?」
「快別亂說,興許是好事兒呢?」
「......」
「咳咳!」
明睿清嗓輕咳,「只不過嘛!」
廳內瞬時寂靜,只剩下眾人呼吸的聲音,心中都在想著面前王爺又在打著什麼算盤?他們真的是怕了。
明睿看著眾人的心已經懸了起來,緩緩開口:「本王要寧陽商會純利潤的三成,還有決斷專權。」
「三成的純利潤?豈不是比宋柳兩家要的還多?」
「多倒是不多,畢竟是免了一百萬呢,就是這決斷專權,要不要問問宋柳兩家的家主?」
「問個屁,宋家公子到了咱們遼東不也得臥著?」
「可不,現在柳家一時半會也來不了咱們寧陽。」
「......」
明睿就喜歡這群吃瓜群眾,方方面面的都能考慮得明明白白的。
他要的純利並不高,但是這決斷專權關乎到以後商會的買賣方向,物品的具體定價,這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明睿心中設想未來之時,楊興隆似是也想明白了,斬釘截鐵道:「沒問題!」
開玩笑,不同意能行嗎?
本來現在的遼東就是明睿最大,就算沒有那專斷之權,想什麼時候整治他們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抱上了大腿以後反而能更好辦事兒!
「不知王爺還有何吩咐?」
楊興隆再次請示著:「如若無他事兒,我們先行告退,回去準備利權文書。」
「那是自然。」
明睿拍拍腦門,「瞧本王這記性,光忙活正事兒了,都沒來得及請各位老闆吃上一杯酒,罪過啊罪過!」
寧陽商會的各個豪族老爺們誰不是猴精,心中狠狠罵著明睿能整事兒,面上無不陪著笑。
「改日......改日!」嘴上連忙道別之後,一眾人等轉身一溜煙的回去了。
明睿送走這幫大怨種,讓柴虛坤等人也回去休息,自己轉身回到了臥房。
臥房之內只剩下成兒和靜兒,等待著幫明睿洗漱和寬衣。
洗漱完換上寢服的明睿,望著還站在那兒的兩女,順手拍了拍床榻:「要不要一起?」
成兒聞言,笑眯眯地看著靜兒。
靜兒則是臉面漲得通紅,腦袋都要貼進了胸口。
「還請王爺稍候片刻。」成兒說罷拉著靜兒便跑出了房間。
再回來的時候,洗香香的二女見得明睿已經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