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樓著落在京都最繁華的商業街,北臨西子湖,南面慈恩寺,既蹭到了寺廟香火氣,有不失湖畔楊柳依依。
金玉樓飛檐翹角,高五層,內外裝飾極盡奢華。
門外的街道車水馬樓,客人下馬落轎,進出往來者無不是達官顯貴,富商豪紳之流。
蘇絮清的馬車剛剛停下,金玉樓的小廝便跑過來跪在地上當軟凳子,蘇絮清一腳踩上去那人竟然紋絲不動,像個石頭似的。
果然,貴有貴的道理,踩著別人的尊嚴,到底是得多花點銀子。
「銀環,賞。」
銀環乖巧應了一聲,然後從錢袋子裡摸出一粒碎銀子丟給小廝,小廝彎腰俯首,感恩戴德。
進了金玉樓蘇絮清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並非琳琅滿目的金銀首飾,而是墨香四溢的山水畫,這些話無不是出自大家之筆,放眼望去活靈活現,竟讓人心曠神怡。
第一層陶冶情操,附庸風雅。
蘇絮清拾階而上來到二樓,只聞到茶香四溢,四下打量了一眼,只看見裡面裝飾的清幽典雅,有琴師撫琴,戲子低回婉轉。
幾位貴婦人一邊聽戲,一邊低聲私語,不經意的顯擺著身上剛買的金銀玉器。
第二層看似消遣,實則讓人互相攀比,花了錢還覺得沒買虧。
蘇絮清兩世為人,也算有些見識,不由暗暗讚嘆,這金玉樓的掌柜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繼續往上,蘇絮清到了第三層,這三樓便是做買賣的地方,進門處的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顏如玉』。
小廝介紹這一層是出售玉器的地方,再往上是『黃金屋』販賣金銀首飾。
蘇絮清看了一圈,沒見到蘇敏兒,便打算繼續往上走,可到了樓梯處的時候,她突然想到自己那個紈絝夫君,腰間似乎一直少了一塊美玉。
於是蘇絮清折返回來,在第三層精挑細選。
這金玉樓中不乏各種美玉,其中以帝王綠和祖母綠最佳,這種材質的玉牌不少,但蘇絮清卻不喜歡,她總覺得身上帶點綠有些膈應。
最後在小廝的推薦下,她選中了一塊白玉,這塊玉材質極佳,是上好的羊脂美玉,除卻顏色蘇絮清很中意,上面的兩行小子更是深得其心。
「就是它……」
「夥計,把它給我包起來,本夫人買了!」
不等蘇絮清話說完,一道熟悉且得意的聲音從耳畔傳來,蘇絮清側目望去,果然是蘇敏兒,不光是她,沈澈錦也跟著來了。
兩人互相挽著胳膊,還真是豬模狗樣。
「蘇敏兒,這塊玉可是我先看上的,買東西也要分個先來後到吧。」
蘇敏兒不屑一笑,洋洋得意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講什麼先來後到,這塊玉我要買下來送給景哥哥,你趕緊滾到一邊去。」
金玉樓可不是街頭鬧市,動輒就有人大吵大鬧。
故而這番動靜讓原本正在挑選物件的客人們聽見,便紛紛側目看了過來,沈澈錦作為鎮南王的孫子,身份顯赫,有人一下便認了出來,然後竊竊私語。
蘇絮清冷笑連連,故意抬高了聲音說道:「蘇敏兒,我可是你的長輩,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呸!你個不要臉的還敢與長輩自居,平日裡沈瑄衡那個病癆鬼護著你也就罷了,今日他不在你還裝什麼裝!」
沈澈錦眯著眼睛,嘴角陰沉,這些時日他在蘇絮清面前連連吃癟,甚至被她比做『舔狗』,心中早就想狠狠教訓她。
「來人,把這個礙眼的女人扔出去!」
鎮南王府的家僕愣了一下,沒敢動手,沈澈錦怒不而視,「怕什麼,九叔那個病秧子活不了幾天了,有什麼事少爺我擔著!」
家僕們頭皮發麻,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蘇絮清眼角的餘光看見三樓不少客人聚了過來,正準備爆發演技,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但她還沒來的及開口,便聽到一道冷酷的聲音傳來。
「是誰敢在我金玉樓里動手,未免也太不給我梁衡面子了吧?」
蘇絮清眉頭一皺,看向說話之人,只見那人帶著銀色面具,一襲墨色長袍英姿颯踏,緩緩而來。
梁衡?
三樓的客人聽到這個名字都吃了一驚,這位傳聞中天星閣的主人竟然是這般年輕?
蘇絮清打量著眼前人,雖然他帶著面具,但看這個體型總覺得十分眼熟,尤其是他的聲音,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沈澈錦也看向梁衡,他是知曉此人的,於是正要客氣一番。
結果他還沒開口,蘇敏兒反而先叫囂道:「你算那根蔥,開個破金玉樓了不起啊?也敢出來和稀泥?鎮南王府的事情是你能管的嗎?」
啪啪啪。
梁衡輕輕拍手,然後戲謔道:「今日聽聞國公府二小姐張揚跋扈,多年來虐待自己的姐姐我本是不信的,但現在看來所言非虛。」
此話一出,蘇絮清眉頭頓時舒展了,她原本心裡還怪這梁衡來的不是時候,阻礙了她的計劃,結果此人一語便達到了她的目的。
「呵,這國公夫人和她女兒真不是個東西,心思歹毒,畜牲不如,我聽說她們兩個折磨了這位九世子的夫人好些年。」
「我也聽說了,心如蛇蠍不說,還招搖抹黑人家名聲。」
「剛剛還一口一個病秧子,連自己的叔叔都不放在眼裡,目無尊長,鎮南王府怎麼取了這麼個喪門星。」
客人們議論聲音更大,連蘇敏兒和沈澈錦都能聽清楚。
蘇敏兒的表情頓時難看起來,她猛的瞪眼看向眾人,「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什麼!是蘇絮清這個賤人狼心狗肺欺負我和我娘!你們彆扭曲事實。」
「哦?是嗎?」
梁衡呵呵一笑,「可我剛剛聽說,你娘在梨園當著眾人的面將這位姑娘從看台上推了下去,若不是丫鬟們拼死相護,她現在可能命都沒了。」
「什麼!盡然如此歹毒!」
「真是畜牲!」
蘇絮清露出一絲意外之色,打量著黑衣梁衡,心道這位公子還真是走在吃瓜的第一線,她從梨園到這也就半個時辰的功夫,消息都已經傳到他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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