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將匕首倒背朝下,夾在胳膊上擦去血漬。
「呵,等你到了陰曹地府,我會燒給你的。」
說罷,黑衣人取出瓷瓶,將白色粉末灑在大壯的屍體上,一陣刺耳的聲音從屍體上傳來並且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片刻後,大壯的屍體便化成血水。
風吹落葉,蓋住了地上的狼藉,小院裡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半個時辰後,皇宮裡。
三皇子驚喜的從坐榻上站起身來,「你說什麼?世子妃已經跟著自己的小丫鬟離開京城了?」
退去一身黑衣的侍衛抱拳道:「會殿下話,千真萬確。」
「好好好。」三皇子情緒亢奮,「在京城裡本宮不方便動你,可出了京城你若是死在路上……呵呵。」
三皇子的眼神里浮現一抹很辣,在侍衛耳邊低語幾句。
侍衛眼神一寒,抱拳領命。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除掉心頭刺,三皇子心情愉悅,甚至在寢臥里唱起了小曲。
不知不覺,一日過半。
寬闊的官道上風塵僕僕,馬車緩緩前行。
銀環家在北方,距離京城約莫二百餘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坐馬車趕路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
一路上,銀環的小臉蛋都緊繃著,眼巴巴的看著外面的路,恨不得馬上就回到家裡。
蘇絮清覺著心疼,便把她拉到身邊安撫。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夜半蟬鳴。
一夜過後,又是一天快馬加鞭。
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蘇絮清一行人趕到了銀環的老家,幽州城外山水村。
馬車和披堅執銳的侍衛進了村,很快便引起村里人的關注。
侍衛隊長李青走在前頭,看向在家門口探頭的漢子高聲問道:「你們村長現在何處?」
漢子恭敬的弓腰說道:「回大人的話,村長現在就在村子北邊的亂葬崗,說是要起棺材焚邪祟。」
一聽這話,李青頓時急了。
「趕緊帶路!」
馬車裡銀環緊張的握住蘇絮清的手,眼淚都下來了。
蘇絮清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你放心,若那村長真的敢動土,夫人一定給出出氣。」
銀環重重點了點頭,伸手擦去眼淚。
亂葬崗上,擺著一張供桌。
一名神婆頭上帶著五色花翎,左右橫跳,嘴巴里念著聽不懂的咒文。
過了好一會,神婆像是念完了,她拿起鈴鐺瘋狂搖晃,終於開始說人話。
「亡魂莫怪,邪祟當除!」
哐當一聲,神婆將鈴鐺砸在桌子上,用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道:「亡魂似乎不願意你們動土。」
神婆後方不遠處,站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
這老頭賊眉鼠眼,還有些駝背,他轉過身看向身後村民,乾咳兩聲說道:「各位相親,神婆替我們村消災做法,耗費不少心神,咱們山水村雖然沒什麼油水,但也不能讓人家空手而來,動圖之前不如我們湊一湊,給神婆一些辛苦費吧。」
說著,村長率先表態將一串銅錢交到神婆手裡,看著得有二十多文。
村民門雖然有些捨不得錢,但他們也明白,這錢不花事情肯定辦不成。
於是村民們紛紛從腰包里取出銅錢,叮叮噹噹進了神婆的口袋。
神婆收了錢,耷拉的嘴角開始上揚。
她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鄭重之色,「既然大家這麼相信我老婆子,今天我就算元氣大傷也要替你們說服亡魂!」
又是一陣叮叮噹噹,神婆大喝一聲,「亡魂退去,往生極樂,急急如律令!」
鬼叫一聲之後,神婆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山上山下跑了幾趟一樣。
「可,可以了,亡魂已經同意了。」
村長咧嘴一笑,「那大家動土吧!」
村裡的青壯扛著鐵鍬正要動手,忽然聽到一陣掌上聲。
「精彩,真是精彩,騙子太多,傻子都不夠用了。」
村長聞言眉頭褶成疙瘩,他猛地回頭喝道:「什麼人在此胡言亂語。」
村民們紛紛往後看,只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帶著個小丫鬟緩緩而來。
有記性好的村民一下子認出銀環來,驚呼一聲,「這不是銀環麼,她怎麼回來了,她身邊的女子是誰?身上衣裳真好看。」
「我聽說銀環在大戶人家當丫鬟,估計是她主子吧?」
「混說,她主子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村民們嘰嘰喳喳,銀環卻無暇聽他們說什麼,她踩著小碎步跑到墳塋前,伸手攔住所有人。
「不許你們動我娘的墳。」
村長臉色一黑,心中咒罵是誰泄露了消息,居然讓這小丫頭趕回來了。
「銀環!你娘的墳已經被邪祟占了,若是不挖開焚毀,會給我們村帶來厄運的,到時候村里人出了事,你擔待得起嗎!」
村長看著年邁,叫喚起來聲音可不小,一下子就給銀環鎮住了。
銀環不知道怎麼反駁,急得眼睛都紅了。
村長冷笑一聲,緩緩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她帶走。」
「且慢。」
蘇絮清打斷了村長的話,蓮步款款的走到了銀環跟前。
村長不滿的看向蘇絮清,「這位夫人,此事是我們山水村的事情,跟你這個外人沒有關係。」
蘇絮清並不理睬他的話,伸出手指指著墳頭,「剛才你說這裡遭了邪祟?」
「那是自然。」
村長捋著鬍子氣勢洶洶。
「何以見得?」蘇絮清又問。
「黃鼠狼在墳頭打動,在風水上本來就是大凶之兆,而且神婆已經檢驗過,確實有邪祟!」
村長信誓旦旦,說的煞有其事。
「原來如此。」蘇絮清微微頷首,轉而看向神婆,「這麼說來你能看見邪祟,而且能和亡魂交流?」
神婆杵著一根烏漆麻黑的拐杖,神色倨傲,「那是自然,我可是這十里八村發力最高的神婆。」
蘇絮清聞言,露出陰惻惻的表情,「那你看看我,是人是鬼?」
一陣山風吹過,蘇絮清的話突然讓所有人打了個寒戰。
神婆愣了一下,滾了滾喉嚨,「姑娘有血有肉,自然是人。」
蘇絮清意念一動,從實驗室取了點東西抹在手心,她手掌一攤自手心竄出幽藍色的火焰,將臉頰映照的鬼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