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
石桌邊上,那纖細若拂柳的身影,卻藏著冰冷的殺意。
獨眼龍七竅流血,嘶嚎了幾聲倒在地上,氣息已決。
塵埃四濺,一錠染了血的銀子從他懷裡摔出來。
蘇絮清的眼眸,浮現一絲悔意。
若她今日出手沒有那麼闊綽,這該死的殺手會不會放過那一雙父子。
「你們幾個,把屍體扔到山裡餵狗!」
兩個侍衛合力將屍體抬走,春香小心翼翼的將銀子撿起來,眼眸之中多有哀傷,給她遞茶的和藹老丈,居然就這般死了。
「世子妃,城外兇險,不如早些回京,我等定會護你周全。」
蘇絮清微微頷首,一行人再出發,踏上歸程。
山腳下的小院,瀰漫著血氣,此時已經有人發現裡面的命案,門前圍著過路的百姓。
隱隱約約,能聽見婦人的哭喊聲。
銀環攥了攥手裡的銀子,怯怯問道:「夫人,咱們要不要把銀子還回去,也好讓他們操辦喪事。」
蘇絮清目光掠過槐樹下的木屋,冷冷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回府。」
皇宮。
三皇子的寢宮之中,一道人影拘謹的坐在三皇子的對面,兩人之間擺著一方棋盤,上面黑子白子交錯,局勢難解難分。
「殿下……」
殿外進來一人,見到有其他人在場以後,便低頭半跪在地上,他面容惶惶不安,呼吸沉重。
三皇子冷冷掃了他一眼。
「又失手了?」
三皇子的心腹汗如雨下,「殿下,那女人實在是不好對付。」
「哼!」
三皇子震怒,冷聲道:「世子妃你殺不掉,小郡主你難道也殺不掉?本宮要你還有什麼用!」
三皇子一拍桌子,棋子灑落一地,原本要輸的局面付之一炬。
沈澈錦頓時鬆了口氣,三皇子下棋最不喜歡人讓,但他又是個臭棋簍子,這半個時辰一來他都徘徊在輸贏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來人,拖出去殺了!」
「殿下!殿下!饒命啊!」
三皇子的心腹被人拉走,外面很快傳來一聲慘叫。
沈澈錦揉了揉眉心,冷聲道:「今日本宮派人刺殺世子妃是假,但殺唐雪是真,但沒想到這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如今打草驚蛇,再想對唐雪動手只怕難了。」
沈澈錦聞言諂媚一笑,「殿下,也不一定。」
「哦?什麼意思?」
三皇子看向沈澈錦,目光之中滿是探究。
沈澈錦嘴角浮動,緩緩說道:「今日我故意將世子妃出城的消息告訴了我夫人,她對蘇絮清恨之入骨,也派了殺手去西涼山上刺殺。只要露出些許破綻,世子妃定然會將矛頭指向我夫人,定然不會發現有人想殺小郡主。」
三皇子聞言頓時笑了,「如此一來,你夫人豈不是命不久矣。」
沈澈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一個沒腦子的女人而已,我早就受夠她了,若是此番死在蘇絮清手上,我也正好可以換一個女人。」
三皇子挑了挑眉毛,「看來上次的板子沒有白挨,你現在可是比之前沉穩不少,腦子也靈光了。」
沈澈錦連忙拱手說道:「都是殿下教的好。」
三皇子伸手拍了拍沈澈錦的肩膀,露出滿意的表情。
「等除掉沈瑄衡和蘇絮清之後,這鎮南王府便是你囊中之物,以後得了爵位,你就是本宮的第一權臣。」
沈澈錦面露喜色,連連道謝。
然而在他離開之後,三皇子冷笑連連,「狗一樣的東西,還是一樣的沒腦子。」
天星閣。
馬車緩緩停歇,蘇絮清看向唐雪。
「小郡主,你再馬車上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嗯嗯。」
唐雪打量了一眼外面的天星閣,露出好奇之色。
天星閣里,白朮正在練功。
「白總管,世子妃來了。」
白朮架勢一手,腳步飛快來到前院。
「世子妃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梁閣主在嗎?我有事找他?」
白朮聞言搖了搖頭,「不在,閣主忙別的事情去了。」
「又不在……」
蘇絮清無語了一下,她每次來找梁衡,他基本上都不在,這甩手掌柜當的真是開心啊!
白朮眼睛轉了轉,笑著說道:「世子妃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我今天遇到刺客了。」
白朮聞言眼皮子一跳,「什麼!刺客!世子妃可有受傷?」
蘇絮清搖了搖頭,然後皺眉說道:「有件事我覺得奇怪,你得幫我查一查。」
「什麼事?世子妃只管吩咐。」
蘇絮清低語幾句,白朮點了點頭。
「世子妃放心,此事抱在我身上,不出半個時辰,定會查的水落石出。」
「有勞了。」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蘇絮清不能讓小郡主跟著她一起等著,於是便來到門外讓唐雪先回長公主府。
「我不回。」
唐雪目光微沉,「我只打這是你的家事,此刻也是衝著你來的,但我在道觀里被人挾持,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說法,有些人也要付出代價!」
蘇絮清聞言微微一笑,她明白,小郡主是想幫著她給鎮安王府施壓,免得蘇敏兒渾水摸魚,矇混過關。
蘇絮清帶著小郡主在附近酒館裡用晚膳,晚膳吃完之後不就,天星閣那邊便將蘇絮清的託付查清楚了。
白朮找到蘇絮清,低聲道:「刺客確實是蘇敏兒派出來的,殺手組織已經承認了。」
蘇絮清目光中寒意慢步,她冷聲說道:「原本以為她真的改過自新了,結果到頭來還是禍心包藏,這次絕對不能輕易饒了她!」
唐雪冷哼一聲,「之前畫舫節的時候,我就看她不爽,這次我一定要親自看她付出代價!」
兩女下了酒樓,坐上馬車,直奔鎮南王府。
白朮目送兩人離去,覺得沈瑄衡有必要知道此事,於是吩咐人快馬加鞭,將消息送到了刑部。
刑部。
沈瑄衡得到消息之後,冷笑連連。
「有些人按耐不住了,這盤棋下了這麼久,也該有個結局不是?」
話音落下,沈瑄衡大步流星離開了刑部,坐上了回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