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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焦糖

2024-08-27 09:25:36 作者: Paz
  劉暢:「?」

  劉暢立馬急了:「誰說我碰瓷了!」

  「不是碰瓷,」江淮掀了掀嘴唇,「那是特技表演?」

  教室一陣鬨笑。

  劉暢漲紅著臉瞪了周圍一眼,才衝上去揪著江淮衣領:「江淮你什麼意思?你他媽以為我是怕你嗎?要打架是不是,來啊!你……」

  「鬆手!」林飛及時厲喝,「劉暢鬆手,江淮你到一邊去!」

  江淮眼皮動了動,腳卻一動都沒動。

  劉暢猶豫了一下,也沒鬆手。

  林飛把手裡的教案狠狠地往講台邊緣一摔:「我讓你們鬆手!耳朵聾了是嗎??」

  講台上的作業本被震得一晃。

  薄漸扶了扶。

  劉暢先鬆了手,忿忿地到一邊去了。

  林飛問:「到底怎麼回事?」

  劉暢立馬指著江淮:「我跟江淮又不熟,也沒招惹他什麼,他就跟瘋子似的,過來就把我桌子全踹翻了!」

  「動手了嗎?」林飛問。

  劉暢指著江淮大聲說:「他動腳了!」

  許文楊咳了聲,小聲對班主任說:「林老師……沒打起來,可以查監控的。」

  動腳了還沒打起來,這都什麼跟什麼,開學兩天,沒一天消停。

  林飛瞪了一眼江淮……想了想,又瞪了眼劉暢。

  上課鈴預鈴響了。

  林飛剛要說什麼,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兩個,在教室不消停就去我辦公室打去吧……許文楊,」他指指前門摔出去的課桌,「你找幾個同學把前門收拾收拾。」

  進了辦公室以後,劉暢嘴就沒停過。

  他一臉忿忿,說:「……我跟江淮無冤無仇,又沒得罪過他,他把我桌子給掀了,東西都摔了……老師,這還不算霸凌嗎?就算這次沒動手,那江淮以前沒動過手嗎,他打架還少了嗎?放任這種害群之馬呆在學校,特別他還是個Alpha,遲早是要……」

  林飛抬手:「行了。」

  劉暢還要說什麼,林飛瞪了他一眼:「你哪那麼多廢話?我讓你翻舊帳了?出了事肯定你們兩個都有錯!」

  劉暢閉了嘴,卻一臉不服。

  林飛看向江淮:「到底怎麼回事?」

  江淮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著劉暢:「你說你沒得罪過我?」

  「我……」劉暢絆了下,可隨即冷笑著說,「要不是高二倒霉和你分了一個班來了,我都不認識你!我怎麼得罪你?」

  他「嘁」了一聲:「我媽說的對,你這種Alpha學生,學校應該開除!」

  劉暢他媽劉毓秀是江淮高一一年的班主任,和江淮兩看兩相厭。

  衛和平暑假看到那個老師投的「你最想打死哪個學生」的匿名投票的時候,一口咬定這肯定是劉毓秀那個更年期老女人投的。

  江淮嘴角挑了挑,神情散漫:「那你媽教沒教過你,人說話是要承擔責任的?」他頓了下,「還是,你媽沒把你當人教過?」

  劉暢愣了下,當即暴跳如雷:「江淮你有種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說,」江淮沒什麼表情,看著劉暢,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真是你媽的好,兒,子……」

  林飛「嘭」地拍在桌子上:「都閉嘴!」

  江淮聳肩,輕嗤了一聲。

  劉暢上不上下不下,臉色難看。

  倆人就在他辦公室吵,林飛脾氣也上來了,站起來問:「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是讓你們說明白剛剛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翻舊帳的!」他指向窗戶外,「你們要翻舊帳,滾出學校外面翻,你們要打,從學校退了學出去打!沒人攔你們!」

  「你們這都什麼德性?」林飛指指江淮,又指指劉暢,「你們兩個Alpha!都是正好到了易感期嗎?只要你們說一句你們到了易感期,我現在就准你們倆一個星期假!馬上回家,滾回家過易感期!」

  只有Alpha才有易感期,期間情緒不穩定。有容易暴躁的,有容易難過的,有**強盛的……什麼樣的都有。

  但沒人會因為易感期請假。

  林飛說這話就是讓他們滾蛋。

  劉暢噤聲了。

  江淮側了側頭,拇指按在手指指關節上,咔吧響了幾下。他低眼說:「沒到易感期,就是想打他……」

  林飛深呼吸了幾口氣,強制自己冷靜……他問:「你憑什麼想打他?」

  「幫他媽教他當個人……」

  林飛吼了一聲:「江淮!!」

  江淮不太明顯地被冷不丁吼得一抖,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慢騰騰說:「因為他罵人。」

  林飛憋著一口氣,瞥了眼劉暢。劉暢沒有說話,林飛就有了底。他問:「劉暢罵的是你?罵你什麼了?」

  可林飛等了一會兒,江淮說:「不記得了。」

  林飛怔了下。

  劉暢立馬抓住機會,連忙說:「老師,我沒有罵他,是江淮威脅我了!他不但說要打我,還嘲笑我,說……」

  「沒讓你說話!你閉嘴!」林飛厲喝。

  劉暢嚇一跳,又閉嘴了。

  林飛看著江淮:「不記得了?」

  江淮「嗯」了聲。

  林飛心煩得不行,揮揮手:「你們倆先回去吧,明天一人交一千字檢討給我……」頓了頓,林飛說,「江淮就別回去了。呆在教室惹事,那你就去走廊上呆著吧。」

  劉暢似乎覺得這一千字檢討他也不應該寫,瞪著眼說:「老師,憑什麼……」

  林飛向大門指:「都出去。」

  回去的時候第一節課都快下課了。江淮進了後門,從桌洞抽了書包出來,去了走廊。

  薄漸神情認真地望著黑板上的受力分析圖,在物理書上做筆記。

  後門沒關。江淮拎著書包出去了,彎腰把書包放在了走廊牆根上,又拉開書包拉鏈,從裡面翻了本書出來。

  薄漸偏了偏頭,向門外瞥了一眼。

  江淮背對著他。因為彎著腰,校服襯衫的腰線被收窄了,向上抻了一截。露出短短一段瘦窄白皙的腰,脊索微微突起。

  薄漸視線又落回到物理書上。

  物理書上有一段雙曲線。


  薄漸看了這段雙曲線半晌,筆尖輕輕描了描雙曲線中間的Y軸。

  物理課還沒下課,衛和平還坐第二排……但江淮居然收到了衛和平的微信。

  -扶我起來浪:淮哥,沒事吧?

  江淮坐在數學書上,懶懶地按了幾個字回去。

  -真正的強者:沒事。

  -扶我起來浪:林飛是罰你出去罰站了嗎?

  -真正的強者:嗯。

  -扶我起來浪:??

  -扶我起來浪:林飛這是什麼意思?劉暢那個傻逼主動挑的事,劉暢都回來坐下了,憑什麼讓你在外面站著?林飛不會把劉毓秀叫過來了吧?

  江淮打了個哈欠……其實在外面在裡面,對他來說區別不大。

  -真正的強者:沒叫。罰站就罰站吧,無所謂。

  -扶我起來浪:唉,這些狗老師……都是一丘之貉。

  -扶我起來浪:算了聊點別的吧。老秦今年元旦還回來嗎?

  衛和平說的是秦予鶴。

  他,江淮,秦予鶴三個人初中就都認識了,初中同班同學……但江淮還是和秦予鶴關係鐵,他倆打小學起就是同班同學,衛和平到了初二才和江淮熟起來。

  後來初三,秦予鶴出國了,元旦和暑假才回來。

  他們三個人,兩個Alpha……就衛和平一個Beta。

  衛和平就常常很遺憾他不是Alpha,要他也是Alpha,那就跟哥們兒們步伐統一了。

  -真正的強者:暑假的時候他說回來。

  -扶我起來浪:可以的,哈哈哈到時候咱翹課出去跟老秦吃飯去怎麼樣?

  -真正的強者:行啊。

  下課鈴響了。

  江淮回教室的時候,瞥見今早倪黎送過來的奶茶還原封不動地放在他課桌上。他碰了碰,天氣熱,還是溫熱的。

  薄漸在翻練習冊,眼前多了一杯奶茶。

  還別著女孩子給江淮寫的小卡片。

  早安,焦糖珍珠的,半糖……和一個燦爛的小笑臉。

  「喝嗎?」江淮站在他前面,低頭看著他。

  薄漸掀了掀嘴唇:「不喝。」

  江淮問:「你不喜歡奶茶?」

  「不是不喜歡奶茶,」薄漸輕描淡寫地說:「是不喜歡喝不熟的女孩子送來的東西。」

  江淮:「……」

  「別人送你的,」薄漸支著頭問,「為什麼不自己喝?」

  江淮皺了皺眉:「這杯焦糖味兒太重了……」他不喜歡焦糖,衛和平不喜歡珍珠,這杯得扔掉了。他「嘖」了聲,「算了,你不要那我就……」

  薄漸抬眼:「焦糖的很難喝嗎?」

  江淮頓了下:「不是難喝,但是……」

  「但是什麼?」

  江淮看上去有些不耐煩:「焦糖太甜了。」

  「哦。」薄漸點了下頭,抽出吸管,「噗」地一下戳進了奶茶杯蓋,「那我嘗嘗。」


  江淮:「……」

  江淮問:「你不是不喜歡喝不熟的女孩子送來的東西嗎?」

  「但這不是你轉送給我的嗎?」薄漸低眼,不緊不慢地說,「所以不算不熟的女孩子了,應該算……不熟的男前桌。」

  江淮:「……」

  過了大半節課,林飛慢慢冷靜了下來。剛剛他的處理方式太魯莽了,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先把學生給罰了。

  作為班主任,他必須給出一個明明白白,足夠公正的處理結果。不然劉暢去向劉毓秀告狀……江淮就麻煩大了。

  他不是偏袒江淮,只是犯了錯,就有一說一,就事論事。

  第三節課上數學。

  林飛進了教室,走到講台上,卻沒開始上課。

  他面色嚴肅地說:「今天早自習班裡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有誰能站起來講講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

  教室安靜下來,面面相覷。

  倒數第二排靠門的座位是空的。

  過了好一會兒。許文楊猶豫地站起來,說:「老師……就是早上江淮和劉暢發生了一點矛盾……然後劉暢桌子就被掀翻了,沒別的事了。」

  劉暢在前排撇了撇嘴。

  林飛問:「什麼矛盾?」

  許文楊露出為難的神情:「我……我坐在後排,也不是很清楚。」

  林飛皺了皺眉,看向其他同學:「還有人起來說一說嗎?不要想別的,我們就事論事。」

  衛和平攥緊了拳頭,猛地站起來:「老師,是劉暢先挑的事,今天早上劉暢就一直在罵江淮……」

  劉暢扭過頭冷笑:「有你說話的份?誰不知道你跟江淮穿一條腿的褲子?」

  「你敢說你沒罵江淮?」

  「我罵他什麼了?」劉暢「呸」了一聲,「我說的都是事實!江淮敢做,敢不敢當??」

  衛和平又情緒激動起來:「事實個屁,你那他媽明明是詆毀!」

  劉暢:「我詆毀他……」

  林飛暴喝:「你們兩個都閉嘴!」

  劉暢悻悻地轉回頭,但手還向後指:「老師,他跟江淮關係好,說話不能信!」

  「我讓你閉嘴!」林飛厲聲道。

  林飛頭疼,嘆了口氣:「還有誰能站起來說說怎麼回事嗎?」

  劉暢轉了轉頭,把附近的同學挨個兒掃了一遍……看見誰也沒敢吭聲。劉暢得意洋洋地沖衛和平揚了揚下巴。

  雖然開學才兩天……但高一就不少人認識劉暢了。

  因為劉暢他媽是二中老師,劉暢雖然不打架,但在學校也是一號出了名的事兒逼Alpha。

  誰沒事自找麻煩啊?

  沒有人站起來。

  林飛說不出什麼滋味兒:「江淮說是劉暢先罵的人……有誰聽見了嗎?」

  沉默。

  幾分鐘的沉默。

  當所有人……連林飛一起,以為這沉默要持續到林飛先放棄為止了,後排響起了輕微的站起身,桌椅地面碰撞的聲音。


  所有同學一下子向後扭過頭。

  最後一排高挑修長的少年站了起來。他散漫地掃了劉暢一眼,聲音輕緩而清晰:「早上劉暢罵沒罵江淮我沒聽見,我倒聽見他罵了一個Omega女同學。」

  教室一片寂靜。

  林飛愣了下。

  是薄漸。

  認識薄漸的都知道薄漸一般不大插手班裡這些零兒八碎的事,也不競選班幹部……這位學號0001的學生會主席事兒已經夠多了。

  所有人看著他。

  薄漸彎了彎嘴角:「我記得……是罵那個Omega腦子不好使,是個跪舔Alpha的爛貨。」

  林飛一時愣神……他看了眼劉暢,說:「但我問過江淮了,他什麼都沒說……這些話江淮為什麼不自己告訴我?」

  薄漸落眼在桌子上的焦糖奶茶上,手指碰了碰杯沿。「可能是不想讓老師把那個Omega叫過來……再讓她聽一遍劉暢都說了什麼吧。」

  想得挺遠。

  典型的個人英雄主義。

  「但保護Omega是Alpha天生的職責,作為一個Alpha,江淮的做法……」薄漸低垂著眼眸,漫不經心地說,「有什麼錯嗎?」

  教室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嘈雜。

  林飛神色有些複雜,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劉暢:「你說過那些話嗎?」

  劉暢臉色已經嚇白了……他罵那個女的完全是因為看不慣江淮,怎麼扯到AO關係上了?

  Omega只占人群的十分之一,但身體素質普遍一般,比不上Beta,更不用比Alpha……理論上物以稀為貴,但實際上Omega在哪兒都處於弱勢地位。

  特別是Omega對上Alpha,是天生弱勢。

  學校一向對於Omega的話題都很敏感。

  「我剛好在講台上,所以聽見了。」薄漸嘴唇動了動,劉暢臉色更白了,「我想坐在前排的同學也有人聽見了。」

  「是嗎?」林飛看向前幾排,「那你們還有誰聽見了?」

  主席是第一個站起來的。

  所以這次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

  一個女生咬了咬牙,舉手說:「老師,我也聽見了……劉暢確實罵了,說那個女孩子是,是虛榮心作怪的……爛貨。」

  「我也聽見了!」女生開了個頭,旁邊的同學也舉了手。

  「其實劉暢還罵江淮了……」又有人說。

  薄漸收回眼,向後門外瞥了一眼。

  江淮的書包孤零零地躺在牆角,主人不翼而飛。

  林飛沉默了很久,最後重重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他走下講台,「先上課吧,我去把江淮叫回教室。」

  但走到門口,林飛看了一圈:「……江淮人呢?」

  林飛回了教室:「你們誰看見江淮了?」

  靠窗的一個同學猶猶豫豫地舉手:「老師,我剛剛看見他了。」

  林飛愣了下:「在哪?」

  同學:「樓下,在操場上滑滑板。」

  林飛:「……」

  作者有話要說: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躺平等著發小紅包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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