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還想著再繼續溝通,可外面傳來的喊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知之,你沒事吧!」
顧言洲焦急的聲音從石板外面傳來。
鹿知之喊道。
「我沒事!」
「你在外面等我,我馬上就出去。」
這蟲子既然在她腦後,對她又沒有什麼危害,那就不必管。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鹿知之拿出代表著掌門信物的鈴鐺握在手裡。
每個開山立派的宗門都會有護山大陣,而掌門信物就是護山大陣開啟和關閉的鑰匙。
掌門的更替,其實就是護山大陣的移交。
鹿知之以靈力催動那鈴鐺,鈴鐺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她的靈力。
直到她靈力幾乎耗盡,那鈴鐺才有了反應。
『叮鈴鈴』
「叮鈴鈴」
玄鏡宗的鈴鐺全部無鈴舌。
鈴鐺能響,必是靈力催動。
她看著鈴鐺從她手中緩緩上升,升到棚頂,像是掛了起來。
石室內忽然像是颳起了一陣風,那風帶著清新的感覺,草木精華像是細雪一樣從鈴鐺里向外散播。
鹿知之認得出,那是她的靈氣。
修煉的法門有很多,鹿知之的靈力多是吸取日月精華,草木精華,純粹又乾淨。
一瞬間,鈴鐺釋放出了鹿知之剛才注入的所有靈氣。
整個玄鏡山都颳起了一陣風,草木精華潤澤著每一個角落,蕩滌了整座山。
鹿知之閉上眼睛,感受到腦海中有一個陣法。
這個陣法應該就是整個玄鏡宗的護山陣。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這個陣法籠罩在什麼地方,陣眼在哪,陣基是什麼。
心意一動,她甚至能知道,陣法籠罩的地方究竟有多少人。
很快,她便渾身無力,這是靈力耗盡的感覺。
她知道,這一刻,她已經是玄鏡宗的掌門。
這座山,已經認同了她成為新的掌門人。
鹿知之急忙收斂心神。
感知陣中的種種,需要耗費巨大的靈氣,她身體裡沒有靈氣,再繼續下去,很容易精神錯亂。
鈴鐺從棚頂掉落,落入她的手掌心。
這鈴鐺曾經就掛在霍萱的脖子上,現在被她拿著,她總感覺有點噁心。
鹿知之重重地嘆了口氣,還是將鈴鐺掛在了脖子上。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石室的最右邊,靠著牆,這裡有一整排的書架。
無言說過,解開共命的法子就在玄鏡宗的秘庫中。
她剛才進來時已經試過,那書都放在架子上,像是石頭一樣沉重根本拿不動。
可接任掌門之後,那書本就變成了普通的書,隨便拿下就可以翻閱。
鹿知之簡單地翻閱了一下,怪不得除掌門以外的人不可以翻閱。
這些書,記載了很多上古秘術。
有如何借運改運,奪舍還魂,搶奪壽命機緣。
有養蠱,養邪祟,利用邪祟催財催運。
樁樁件件,傷天害理,人神共憤。
鹿知之甚至想捏個火訣燒了這些書,可想想還是將書放回了架子上。
這些禁術已存在千年,每一任玄鏡宗的掌門都沒將其銷毀,那它肯定有存在的道理。
只要自己不去動這些書,那這些書大概永遠不會被別人看到。
剛才她還想,這石室太簡單了,只要用心找就能走下來。
等蝴蝶飛過來的時候她才知道,這間石室有多可怕。
如果不是她腦後的蟲子,此刻她也已經是齏粉一堆了。
架子上的書太多,她甚至想要把顧言洲叫下來一同翻找。
可這書只有她一個人能看。
牆上的火把昏暗,她在這種環境中足足翻了一個小時才翻找到解除共命的法子。
將那法子記在腦子裡,走上石階將石板掀開。
顧言洲就蹲在入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鹿知之上來之後,顧言洲往她身後看。
「那個……」
鹿知之知道他在問那個老頭。
她搖了搖頭。
「自作孽,不可活。」
顧言洲點頭,他也明白,那老頭已經死了。
兩個人從正殿走出,門外一堆黑袍玄師站得整整齊齊。
「玄鏡宗眾玄師,叩拜新任掌門!」
鹿知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合,有點不適應。
「起來吧。」
一個男人走上前,態度十分恭敬。
「恭喜您成為玄鏡宗新一任掌門人,我叫崔勝,雖然不是玄師,但玄鏡宗跟一些世家望族一直是我在聯繫。」
「霍掌門……額……前任掌門故去後,許多人脫離了玄鏡宗,但還有一部分守在各地的分部。」
「只需要您一聲令下,我馬上召他們回來。」
鹿知之搓了搓手,但面上依舊淡然。
「不用召他們回來,你只需要把我的話通知傳達給別人就好。」
男人躬身。
「掌門請講。」
鹿知之看了看下首站著的幾個人,他們雖然面上恭敬,可眼神里全然都是不服氣。
「你就吩咐下去,玄鏡宗解散了吧。」
「那些守在外地的人,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為首的男人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就連下面站著的人也都抬起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一時間,眾人開始交頭接耳。
「什麼?」
「解散?」
「這女人瘋了吧!」
崔勝一臉為難。
「掌門,這……不能……不能解散!」
鹿知之斜睨了他一眼。
「為什麼不能解散?」
崔勝一臉笑意走上前小聲說。
「我們玄鏡宗一直給本地的富戶門供奉香火,點一些命燈,賺取一些香油錢。」
「這……著要是解散了,我門這……這不好弄啊……」
鹿知之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哦,我明白了。」
「你不是玄師,而是一個中介,負責玄鏡宗跟一些有錢人家的聯絡溝通。」
「他們想求個安心,便會每年地來給玄鏡宗送一些錢。」
「你靠著這些錢財,運作玄鏡宗的日常,對吧。」
崔勝第一次聽人家把這事說得如此直白,覺得有點尷尬。
「嗯……對,可以這樣理解。」
鹿知之一臉的為難。
「你知道,我的一張符能賣出多少錢麼?」
「每年收一點香油錢,就想要我去維護那些人。」
「我做不到!」
鹿知之抿了抿唇。
「說實話,我本來就不想接任這個掌門的,要不是我需要去那些禁書里找一個咒術,我根本就不會再來這裡。」
「玄鏡宗掌門人創立的初心是好的。」
「可現在只有一部分人保持著初心,剩下一大半都是打著玄鏡宗的名義在外招搖撞騙,大肆斂財。」
「我不想要做這樣宗門的掌門人。」
「解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