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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年輕氣盛的凱里當著國王、官員以及校長、教授、同學的面前問出這個大逆不道的問題,差點被當場打死。
被開除教籍、學籍、勒令退學,驅逐出哈斯堡王國;總算沒被送進異端裁決所,命算是保住了。
這些都是阿布納的建議,哈斯堡國王全部採納了。
阿布納就這樣輕鬆的拐走了凱里,帶回聖約之都,成了聖紐頓真理鍊金大學的博士生。
老頭兒很壞。
科學家都是書呆子?
他們就是不稀罕權謀那一套,更喜歡在科學未知的海洋里遨遊而已。
「孩子,凱里用了六年時間來思考真理之神到底存不存在的問題。」
阿布納微笑著,「我給你節約這六年時間,明確的告訴你,真理之神並不存在。」
「更準確的說,臆想中的那個不管是長著大翅膀、還是頭頂冒光的那個超高級生命體的真理之神並不存在。」
「但,如果我們把形成這個世界的根本規則比喻成真理之神,那麼,它是存在的。」
亞迪注意到,教授用詞是「它」而不是「祂」。
阿布納繼續道,「所以,聖·艾斯坦說,『我信仰的神跟你們信仰的神,不一樣。』」
亞迪緩緩點頭。
明白了真理鍊金教會為什麼不立神像、不設教皇。
也明白了為什麼號稱信仰神是獲得信仰之靈的唯一途徑,而自己一個信馬克思的傢伙也能凝聚信仰之靈。
這是世界根本規則定義的,神,只不過竊取了這個說法。
他不由哇哦了一聲。
這件事不能繼續往下推理,不然……太大了!
沒有比這個更異端的異端言論了,比起來邪神都是純潔的處女。
「你意識到了?」
阿布納連連點頭,讚賞的說道,「不愧是凱里的兒子。」
「可是教授。」
亞迪再也壓不住好奇心,「那麼五大正神,以及大地之神、風暴之主、戰神、海之女神等等包括邪神,他們也不存在嗎?」
「不,他們存在。」
阿布納很確定的說道,「諸神確實存在。」指了指上方,「天上神國也確實存在,這是事實已經驗證的。」
「……。」
亞迪又懵了,「這是為什麼呢?」
不僅僅是諸神為何真實存在的問題,「既然諸神真實存在而真理之神並不存在,為什麼會有真理之神是五大正神最信賴夥伴的說法?」
「那是我們吹出來的。」阿布納擠了下眼睛,十分的調皮。
吹出來的!
亞迪更懵了,「五大正神聯盟為什麼不否認?」
「你猜?」
「……。」
這老頭兒真是和藹可親,可親到像朋友,想揍的那種。
「哈哈……」
老頭兒大笑,「某類問題不能問我太多,我說過的,我不懂的更多更多。」
亞迪無語。
阿布納不懂嗎?
那狡黠的目光分明在說他懂的很多。
亞迪忽然懂了。
神,也是規則產物。
那麼是不是說,掌握了規則就成了神?!
「好了,時間不早了。」
阿布納打斷了他的思考,「你跟凱里一樣聰明,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心;但是孩子,記住一個百歲老人的話,好奇害死貓。」
微笑著繼續道,「歡迎你常來,除了某類問題之外可以盡情的問我。」
亞迪鞠躬告辭,想想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教授,恐懼之母是什麼?」
「……。」
這回輪到阿布納愣住了,「你從哪兒聽到的這個名字?」
「請允許我保密。」
亞迪不想騙老頭兒,又不想告訴老頭兒,只好用這種說法。
阿布納微微皺眉。
端起了亞迪面前那杯清水,舉起水杯超過他的頭頂;手腕緩緩傾斜,清水流下,澆在亞迪頭上,打濕了衣服。
「該問的,不問。」
阿布納抹了抹亞迪濕漉漉的金髮,「不該問的,瞎問!」
「……。」
亞迪鞠躬離去,惶惶如落湯雞。
站在窗邊看著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阿布納才收回目光,連連搖頭。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不懂的知識又增加了啊。」
……
從校長樓離開,亞迪去了趟圖書館借了兩本書,七號門口把腳踏車放在停車區,走出校園。
連年擴招導致聖紐頓大學的宿舍不夠用,常青藤區又是老城區無法擴建,所以校方不建議本地學生住校,如果住校費用翻倍。
當然幾個分校就沒有這個要求。
亞迪沒住校,每天照常回家。
但貝蒂要住校,理由是節約時間好好學習,姨媽明知道她在胡扯也給她辦了住校手續。
亞迪很清楚,貝蒂住校的原因是可以向家裡多要一筆生活費。
趕上九點最後一班空艇,夜幕下的聖約之都燈火燦爛,讓天生群星黯然失色。
最後一個問題讓阿布納教授生氣了?
有點。
可又不太像。
老頭兒確實挺有意思,往自己頭上澆水。
小小孩,老小孩。
不過依然能獲得信息。
「不該問的」。
可以確定,恐懼之母一定存在。
沒有被列入邪神行列的唯一可能就是,五大正神聯盟根本就不想讓民眾知道這個邪神的存在。
阿布納能跟自己大談真理之神不存在,這是因為他本身就是真理鍊金教會的副教會長,德高望重、還是行業最頂級大佬。
就算傳出去,也沒誰能把他怎麼樣。
五大正神聯盟更不會管。
我褻瀆我自家神,干你屁事。
但恐懼之母明顯是個禁忌話題,捅了五大正神的菊花也不說定,所以他才說「不該問的瞎問」。
阿布納的態度給亞迪敲響警鐘。
恐懼之母、深淵惡魔乃至血月深淵,這幾個詞不能跟其他人提,有可能惹大麻煩。
今天的收穫很大。
凝聚了太極圖,三大基本規律也能用了,效果還不錯就是副作用太強。
正式認識了阿布納校長,有死鬼爹那份感情在,相當於有了靠山。
好粗一根金大腿。
雖說沒有查到恐懼之母的線索,但依然獲得很多重要信息。
也確定了伯恩斯的死因。
但是,核心疑問沒有絲毫進展。
誰在暗算自己?
這個問題不解決,亞迪很難安心當個名校大學生,學學習、泡泡妞,抱著金大腿晃啊晃什麼的。
那現在只有一條不是線索的線索。
伯恩斯的資助人。
資助貧困學生在上一世也常見,伯恩斯跟自己一樣帥,都是可愛的男孩子,學習又好、又是孤兒,有資助人輔助上學是很平常的事。
實在算不上什麼線索。
可亞迪又想不出其他調查方向。
到家將近十點,三層別墅漆黑一片,這個時間姨媽和姨夫早就睡了。
他輕手輕腳開門,長長走廊黑乎乎一片。
從前的亞迪很少這麼晚回家,因為不能準時晚禱告;除了偶爾去野葡萄酒吧的晚上。
路燈昏黃的光從門玻璃透進來,好像讓走廊變得更黑了。
他伸手摸索著走廊燈開關,忽然感覺黑暗裡有個什麼東西。
亞迪立刻扭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張慘白鬼臉飄浮在半空中。
「您回來了。」
好像從地獄裡飄出來的聲音嚇得他差點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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