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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二十五題(4)

2024-08-27 09:49:07 作者: 條紋花瓶
  谷郁歡屏氣凝神,憋住了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噴在她臉上的腥臭的濕氣消失了。腳步聲重新響起來……旅社的房間都是木地板,殺手發出的腳步聲是很特別的,谷郁歡聽過這種類似的聲音,和人無關,得是和穿什麼有關係。一定要是穿的新皮鞋,還一定得是走木地板,如果是瓷地板的話,是「嘎吱嘎吱」的響,木地板才是「嗒噠噠」。

  羅羅有一百八十幾斤,體胖,能讓「嗒噠噠」的聲音變得不那麼清脆,反而沉悶的,就是羅羅的附加重量了。

  沒有了視覺,谷郁歡不知道殺手現在走到哪了,但她能夠知道,兇手沒有在床鋪區域再停下來,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離六號床最近的是谷藝興,他是五號床。

  「嘩啦啦」

  是水聲,那麼是廚房的水聲,還是衛生間的水聲呢?

  谷郁歡豎起耳朵停,好半天都無法確定。

  「哐當」

  谷郁歡沒聽出這是什麼聲音。

  「滋」

  各種各樣的聲音不絕於耳,在空寂的房間裡讓人神經緊繃,然後在每一聲聲音響起的時候,緊繃的神經就像琴弦一樣被黑暗中充滿惡意的手撥動,不知道什麼時候繃得太緊,最終會斷掉。

  谷郁歡有些後悔蓋了被子,她現在覺得很熱,又悶又熱,不知道是不是被子太厚的原因,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殺手在幹什麼呢?

  殺手應該是在分屍。

  視覺被剝奪了,其它的感官卻更加的敏感了。「嘭嘭嘭」是斧頭砍在骨頭上的聲音,「呲呲」是尖刀刺進皮肉里的聲音。

  她確實是不精於廚藝的,但也做過菜。前兩年快過年的時候,谷母突發奇想要自己製作一點臘肉,她當天就買了一個大豬蹄回家,在家裡用尖刀剔骨。谷郁歡在旁邊幫忙,先用鋒利的刀劃開皮膚,劃開一層一層的肉,完完整整的將骨頭剔出來,丟到旁邊的盆里。

  「嘭」一聲。

  同先在屋內的聲音何其的相似……殺手就是在分屍。

  而且,殺手現在一定是在浴室中,因為只有在浴室里才會更方便的清理屍體中噴湧出的血,只要打開花灑一噴,就能沖得乾乾淨淨。

  牲畜的肉塊和人的肉塊差別很大,不剝皮的話,完全能分辨出來。

  谷郁歡以為殺手會將肉剁碎,但殺手並沒有這麼做。浴室里的聲音完全的消失了,殺手沉重的腳步聲一直到了門口,門被拉開。

  殺手走了?

  谷郁歡這才發現自己的背脊是繃直的,她身體軟下來,發現床單微微有些濕潤,那是被她的汗漬弄濕的。

  「……他走了?」

  是富貴的聲音!

  谷郁歡汗毛都立起來了,她一時間很想掰開這一位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也想問問他是怎麼活到今天的,都已經二十五題了,前前後也進入了有十個副本的樣子了,還這麼不警醒的嗎?

  似乎是因為沒有人回答,富貴沒有再開口。

  「噠噠」

  「滴滴答答滴答答,滴答答,滴滴答~」

  死寂的房間裡面突然響了歌聲,旋律是某種熟悉的童謠,殘忍的殺手用清脆的嗓兒哼著歌,訴說著他的快活。

  殺手的腳步輕快了。

  屍體已經被他轉移了?

  因為那歌聲的原因,谷郁歡腦子裡有點混沌,好半天才分析出剛剛兇手在幹什麼。他剛剛是去轉移屍體了,那他回來幹什麼?

  谷郁歡很快就知道了。

  殺手開始清理地板上的血跡了。

  擦拭地板的聲音非常好辨認,是不會認錯的,只有在換水的時候,殺手才會短時間的停止哼歌。

  「滴滴答答滴滴滴~」

  歌聲離谷郁歡越來越近了,她恍然見想到,剛剛羅羅的屍體在被拖拽的時候,應該是撞到了她的床,上面染了血跡,殺手後來在她的床邊站了很久,所以她床邊的地板上沒準也有血跡。

  玩家的視覺被剝奪了,只有一片最深沉的黑。

  殺手在房間裡行動自如,因為燈是開著的,並沒有關過。那麼殺手在清理床鋪邊的血跡的時候,視線里的床鋪是怎麼樣的呢?


  他會不會看到自己呢?

  谷郁歡現在恨不得被子再厚一點,剛剛應該用被子將自己的整個頭蒙住,儘管知道再厚的被子也沒有什麼用,但多少是點安慰,能給她多一點安全感。

  咦!

  沒有聲了!

  如果兇手不說話也不動的,玩家甚至不知道他在哪。沒有聲音,更令人害怕。

  一滴冰涼的水滴在了臉頰上……谷郁歡實在沒忍住,打了個寒顫。生理反應,並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心裡叫了一聲糟,禹王槍因為沾了汗ye而有些滑……「滴滴滴滴滴滴~」

  「噠噠噠」

  殺手哼著歌走遠了。

  ……

  谷郁歡是在強制睡眠時間到來的時候才睡著的,她睡著之前,殺手還並沒有離開709室。他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行兇之事做得有條不紊,清理完房間的痕跡之後,他甚至坐在六張床中間的沙發上,看了很久的電視。

  「一想起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富貴打了個寒顫。

  這句話可不是誇張,富貴滿臂的雞皮疙瘩非常明顯。

  谷郁歡從包里拿出鏡子來,她臉頰上的水當然已經幹了。其實她以為滴在臉上的是血來著,結果卻並不是,僅僅有一點淡淡紅色。

  小花:「是他擦地的帕子上的水,我臉上也有。」

  谷郁歡:「……」

  谷藝興:「歡歡,你床腿上有血印子。」

  谷郁歡翻身下來,發現白色的床腿上確有一個血手印。那麼她昨夜理解錯了,並不是死去的羅羅在被拖拽的時候撞到了她的床,而是活著的羅羅伸手抓住了她的床腿,想要求救。

  羅羅應該是說不了話,只能以這種方式求救……

  谷郁歡胃裡一陣陣的不適,翻江倒海一樣。

  傑森:「他清理現場,並沒有清理得多乾淨……一股血腥味。」

  旅社的房間窗戶是很小的,夜裡睡覺的時候關了窗,一屋子腥氣根本散不掉。

  「嘭嘭嘭」

  五個人都冷冷的看著門口,房門被推開,一個嬌小的女性女性伸進頭來:「你們好,我是今天的房客,我叫茉莉……請問哪個是六號床啊?」

  「嘔!」

  富貴捂著嘴衝進了廚房,酸臭味讓谷郁歡也受不住了,她站到門外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才好了一點。

  「歡歡!沒事吧?」

  谷郁歡搖了搖頭,她就是被這味道給噁心到了。

  谷藝興:「富貴發現廚房的垃圾簍裡面有幾片帶著血肉的指甲……」

  因為這個發現,富貴又去吐了。

  殺手清理了行兇的痕跡,但清理得非常的不走心,留下了許多的小痕跡。五個玩家的職業都不是法醫,這些痕跡也不能幫助他們破案,甚至不能對推敲羅羅的死法有什麼幫助,這些小痕跡只能噁心到他們,讓他們不停的去回憶昨天晚上的恐懼。

  傑森打電話讓前來來清理房間。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房間還需要住五天,現在都沒有哪一個人想在裡面呆片刻,這怎麼成?

  「我覺得兇器是斧頭」

  打完電話,傑森說。

  玩家要回答三個問題:殺人的兇器是什麼?殺手以何種方式處理屍體?最終將屍體藏在何處來隱匿行蹤?

  傑森:「我的耳朵特別的靈敏,幾乎是能根據聲音來判斷兇器的。」

  富貴:「老兄,你受苦了!」

  傑森僵著臉,實在是扯不出一個笑來。

  谷郁歡也認為兇器是斧頭,殺手在羅羅轉身的時候突然襲擊了他,只用了一下就打得他撲到在地,再也沒有站起來,那麼兇器得是重器,大傢伙。

  小花:「那屍體?」

  谷郁歡沉默片刻說:「我想去廚房看看。」

  「你們要去餐廳嗎?」

  茉莉從衛生間出來,這是個熱情的姑娘,和喜歡和陌生人搭話:「今天旅社提供的早餐是包子,一塊錢可以買這麼大一個。」

  茉莉捏著拳頭給他們比大小。


  「這家旅社的餐廳不愧全是五星好評,包子皮薄肉足,又鮮又美,一吃就知道肉質新鮮,不是外面那種用母豬肉充數的,我還在外面的包子鋪吃到過肉餡里有豬頸部的淋巴腫塊的,惡……這家就不一樣,全是好肉。唯一的問題就是餡有點太肥了,油汪汪有點膩,多點瘦肉就好了……」

  傑森僵住了……「嘔……」

  傑森是玩家裡面唯一一個在旅社餐廳用過餐的玩家,他的聯想,也是所有玩家的聯想。

  兇手為什麼要剔骨?!

  剔下來的肉塊去哪了?!

  富貴給傑森拍背,看傑森吐得停不下來,自己也犯噁心:「……也許不是我們猜的這樣。」

  自己卻也知道,機率很大。

  谷郁歡這會倒是好了很多,噁心噁心著稍微有一點免疫力了。

  閻王說——有一樁奇事,有一家旅館,每一天都要死一個人。死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魂魄到了閻王殿還不曉得自己的屍體怎麼樣了。

  一個空著的六號床。

  第一天的房客是羅羅,他並非是玩家。

  六條定律一點一點的告訴了玩家遊戲規則,玩家既然不能出聲,死的必然是唯一能出聲的六號床羅羅。殺手每天都要殺一個人是既定的,不死人是不行的。因此,昨天才七點多鐘,玩家全部都躺在床上裝死。

  兇手每天進709室殺人,每天都要死一個人,而每天都有新的人入住709室的六號床。

  羅羅已經死了,他背對殺手所以沒有看到殺手的長相。

  下一個就是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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