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警告
對於吃的,李智雲沒什麼要求,於是告訴宇文溫還是一切從簡。
宇文溫奉命離去,李智雲則掉頭前往偏院,在這裡和宇文儒童商議打造『深井冰』。
眼下正值冬季,正是儲冰的好時機,等到了夏季,就能吃上冰鎮水果,不要太美。
作為宇文愷之子,宇文儒童對冶造方面極有天賦。他從父親的手札中知道不少工程的建造方法。深井冰算不上有多高難度,經過李智雲的講解,宇文儒童已經將訣竅摸索的差不多。
「卑職看來,加上泥灰,稻草,更能讓冰儲存的長久些。」
宇文儒童看著衛士動工,將一塊塊冰放入井中,指揮人將稻草等物蓋在冰上。
「可以。」李智雲對此自無不可,這是正常儲存冰的方法,加之以深井,必能奏效。
早在出征之前,李智雲就已經招呼人手藏冰,現在不過是轉移冰而已。畢竟已經二月末,天氣漸漸轉暖,冰也不能在外面放長久。
宇文儒童其實很想吐糟,自己明明是文學椽,怎麼到最後反而幹著工曹的事情。
不過他現在是李智雲的手下,老闆說幹什麼,他自然就要去幹什麼。好在,老爹宇文愷給他留下不少有用的東西。
「楚公,你讓屬下找的那種石料,屬下已從先父手札中得到一些頭緒,不知您現在是否有空一觀?」
「哦,這麼快麼,那就去吧。」
論冶造經驗,誰能比得上宇文愷深厚,有他遺留下來的資料,能幫李智雲省不少事。
不管如何,先把水泥混凝土什麼的搞起來。這兩樣東西材料都有現成的,麻煩的是配比,不過這方面,文理應用學院畢業的李智雲還是清楚的,無非是多費手續去實驗。
反正,他現在有的就是時間。
一直忙到正午,李智雲和宇文儒童才將初步的石料整理完畢,採用其中可用的,以及部分的圖紙繪製。
「楚公亦好工匠之道?」宇文儒童看著紙上標準的直線和曲線,頓時驚為天人。除此之外,李智雲改造之後的高爐亦躍然紙上,讓人看了一目了然。
「若想要燒制這種特殊的石料,沒有這種爐子可不行,你一會兒去找薛收,讓他給你撥錢,就在渭河那邊,我有一塊地,在那邊先把架子搭起來。」
好不好工匠之道,李智雲不清楚,反正這是他上輩子吃飯的手藝活。
「下次繪製圖紙,就用這種炭筆吧。」李智雲將手中炭筆遞給宇文儒童,「比你用毛筆方便。」
「遵命。」
李智雲現在手頭上還有不少錢,都是老李賞賜的工資和獎金。除卻資金,就是不動產土地。恰好渭河那邊就有一塊地,原本那塊地是陰世師的,不過他已經被砍頭,那塊地輾轉被送到李智雲手上。
宇文儒童從薛收那裡得了錢和地契,在李珍的帶領下前往渭河。
竇府。
自李淵起事之後,曾經被楊堅和楊廣父子打壓的關隴門閥再度抬頭。這其中,竇氏和獨孤氏尤甚。這兩家和李淵關係親密,李淵母親出身獨孤氏,李淵正妻出身竇氏。故而,在李淵起兵代隋這件事情上的謀劃,竇氏和獨孤氏功不可沒。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李淵似乎有些冷落他們。這裡的冷落,並非是打壓,而是不如以往那般親密。
竇威現任大丞相府司錄參軍,負責朝廷條令,李淵身邊一等一的紅人。
而在他的對面,則坐著竇抗和獨孤震。
竇抗和竇威差了一輩,不過年紀相近,倆人是堂叔侄。獨孤震則是獨孤家的家主,現任大丞相府參軍。
「叔德,似無代隋意願。我旁敲側擊,他總是裝聾作啞,看樣子是沒這個心思。」竇威闔目,緩緩說著。
茶盞裡面的生薑片起起伏伏,熱氣升騰,異味瀰漫。獨孤震抬起頭,說道:「他不登基,無非是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眼下,楊廣遠在江都未死,他還不想落人口實。只要楊廣一死,我們就可以推他登基。」
「不可操之過急。」竇抗抿嘴提醒。
「不可操之過急?」竇威不理解,「有我們支持他,關隴人心歸附,有何不可。」
「正是因為如此,才不能以民心相脅。」竇抗說。
獨孤震若有所思,大抵能明白竇抗的意思。不過,他沒有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結,而是說道:「前些時候,我聽聞他要徵召王珪,鄭善果等人入朝,有這回事嗎?」
「有。」竇威說:「世子妃乃是鄭善果兄長之女,故此,鄭善果暫時擔任大理寺卿。至於王珪,似是丞相司錄李綱舉薦,擔任世子府咨議參軍。」
竇抗直直腰,眉頭微蹙。李淵這麼做,目的很明顯。
竇威和獨孤震也都明白李淵的目的,紛紛面露愁苦之色。
「而今天下未定,他倒是忙著牽制我們。不登基,只怕也是在等蕭瑀那邊的動靜。」
「蕭瑀來了?」竇威驚訝的問。
獨孤震頷首,「李世民討伐薛舉的時候,曾寫信邀蕭瑀前來長安輔佐李淵。前日,獨孤氏女來信,他們將歸。」
蕭瑀的正妻出身獨孤氏,這樁婚姻是當年的獨孤皇后一手促成。
「除卻蕭瑀,聽說王通,裴矩等人,也在李淵的聯繫之中。」竇威說。
獨孤震腰背微微靠後,挨在憑几上,面露不滿。
「或許,我們得給他一點教訓。」
竇抗連忙道:「這不妥吧。」
「有何不妥?」獨孤震反問,「晉陽甲兵,聯絡事宜,糧秣輜重等物,俱是吾等相贈。關中李秀寧、李神通等人若不隱匿於關隴各家門戶,如何得活,更遑論他們麾下兵馬,俱是吾等護莊家丁。」
誰都沒資格說這種話,唯有獨孤震可以光明正大的這麼說,因為李淵起兵的啟動資金和人手,八成以上是他們拿出來的。尤其,晉陽募兵,更是他們動用各種手段,將高句麗的驍果軍精銳士兵送去太原相助李淵。
就連晉陽甲庫,那也是他們的人在暗中保護。
否則,豈能等到李淵取用!
「入關以來,一路暢通,長安既下,政通人和,百姓紛紛安居樂業,接受他這位大丞相的存在,到底是誰在暗中助他,難道他心裡一點也沒有認知嗎!」
獨孤震越說越怒,他自以為已經拿出了無比豐厚的誠意,可是沒想到反而是李淵的誠意不足。而今關中初定,他卻要玩平衡。早知如此,當年他就該支持楊玄感!
當然,這只是說笑而已。關隴人和弘農人可是死敵,這涉及到楊素那一輩的事情。
「獨孤兄,稍安勿躁。」竇威勸道:「不可逼之過甚,我們可以先警告他。」
「如何警告?」獨孤震追問。
竇威略作思忖,計上心頭。
「北地稽胡阿史德鐸吉,或可一用。」
「阿史德鐸吉?」獨孤震道:「甲兵幾何?」
「五萬帶甲士。」
「好。」
竇威嘴角一抿,「前番士則征討薛舉失利,此次我想請獨孤兄一起舉薦士則平叛。」
前些日子,竇軌隨李世民討伐薛舉,卻失戰機而招致吃敗仗。
「竇軌麼,可以。」獨孤震首肯。
聽著兩位長輩計算,竇抗心底一嘆,終究是沒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