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梔想追問更多的細節,但是徐海燕冰冷的目光已經掃向江宴辭。
「江律師,你就好自為之吧。」
她輕蔑了笑了聲,抱著手臂轉身離開了。
聽著遠去的高跟鞋聲,葉知梔立刻看向江宴辭,語氣遲疑:「江par,徐海燕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個鄭總真的被調離總部了?」
江宴辭頓了頓,才說:「如果是這件事,那的確是真的。」
沒等她回話,他已經轉向沈廷之:「沈律師,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沈廷之揚眉:「去哪裡談?」
江宴辭說:「到我辦公室吧。」
「行,那走吧。」
葉知梔追上他的腳步:「餵,江宴辭,那徐海燕說的撤資的事……」
江宴辭頓步,回頭看向她,低聲說:「沒事,除了鄭總的事,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不是徐海燕說的那樣,所謂的撤資並不存在。相信我。」
葉知梔停了下來。
聽他這麼說,心裡的憂慮也打消了不少。
她想了想,語氣遲疑:「既然沒有那就好,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好。」
***
合伙人會議後,徐海燕也沒在糾纏,果斷利落地申請轉所,跳槽去了對家律所。
隨著她的離開,君和律所也迎來了一場人事變動。
徐海燕離職的時候,更是不客氣地帶走了她的團隊。
雖然團隊出走,但君和律師的根基還算穩定。徐海燕沒有帶走的案子,直接按照律所的程序分配了下去,除了比較忙碌,一切如常。
然而,就在徐海燕從君和律所離開的第三天,一段和江宴辭相關的音頻再在網上曝光——
「現在是工作時間,每一分鐘都是要收費的……律師諮詢費每小時1000元,不足每小時按一小時計算,既然你是為工作而來,那帳單稍後會寄到你們報社……」
「如在發出任何報導之前,你們最後慎重考慮。」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也清楚,寄去你們報社的,就不僅僅是律師函那麼簡單。」
音頻里,是江宴辭的聲音。
是由《西島日報》的自媒體帳號放出來的,除了音頻外,報社的帳號還配了一句話——
「那天記者到某律所採訪的一段遭遇。」
可謂意味深長。
這條微博被多個營銷號轉發,瞬間引爆全網。
【呵呵,老賴律師居然還威脅記者。】
【真是刷新了下限。】
【這樣的人,怎麼也能成為律師?】
【@A市律協@A市律協@A市律師你們怎麼也不出來管管?】
葉知梔是快到中午才知道這段音頻,還是盛以顏告訴她的。
她聽完後,便斬釘截鐵:「這是斷章取義!」
那明明是那一天,《西島日報》的女記者對她的採訪。
錄音是拼接而成的,斷章取義。
可是她就算去幫忙解釋,也無補於事,網絡上已經罵聲一片。
接下來的幾天,甚至有人把威脅信寄到了律所。
葉知梔再也坐不住,又去找了江宴辭:「江par,網上的事情——」
「律師函已經寄到報社了,如果不發道歉聲明,那就直接起訴。」
江宴辭冷靜地說:「至於威脅信這種事,交給警方處理就好。」
葉知梔:「但……」
江宴辭說:「工作的時候,不要被其他無關要緊的事情影響。」
「那怎麼會是無關要緊的事情?」葉知梔忍不住說,「那是和你——」
江宴辭直視說:「放心吧,很快就會解決的。」
但謠言越演越烈,徐海燕臨走之前說的那番話,似乎開始應驗。
律所里開始隱約有傳言——
「聽說江律師得罪了C.Z.集團,C.Z.集團就要撤資了。」
「啊?真的假的啊?」
「徐律師走了,這個律所是不是快不行了?我們要不要趁早做好打算?」
人心惶惶,幾天之內,好幾個合伙人都有跳槽離開的打算。
葉知梔心裡也擔憂。
可是,真的像徐海燕說的那樣,C.Z.集團真的要撤資了嗎?
當天下午,在幾個合伙人的協商下,召開了一次全體的會議。
「江律師,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件事拖了這麼久,對律所的名聲也是很不利的。」
「還有C.Z.集團這件事……」
徐海燕離職之後,江宴辭就成為君和律所的臨時代理人。
面對眾人的質疑,江宴辭神色平和:「很抱歉,因為個人原因影響到了律所,但請大家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那你的解決辦法是什麼?」有合伙人質問說,「已經好幾天了,也看不出你有什麼行動。」
江宴辭冷靜地說:「網絡上的謠言,來自於江延集團的債務問題。」
「但是江延集團很快就要被收購,並且,集團欠下的債務,也會得到妥善的處理。但債務解決,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但是這件事涉及機密,我目前只能透露這麼多消息。」
葉知梔聽著他的解釋,心頭的大石也卸了下來。
但是他的下一句,卻讓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頓了頓:「等解決這件事,我會從君和律所辭職,不再從事律師的職業。」
「這就是我給大家的交代。」
這話落入耳中,葉知梔徹底愣住了,大腦頓然一片空白。
會議結束後,她趕緊追了上去。
「江宴辭,為什麼?」
葉知梔追在他身後:「你為什麼要辭職?是因為C.Z.集團真的要撤資嗎?是不是他們用這個條件來——」
「不是。」江宴辭回頭看向她,停頓了下,「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葉知梔著急地說:「可是,你不是有解決的辦法嗎?問題解決之後,一切不是恢復原來的樣子,你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前途來——」
「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江宴辭打斷說,「我是很早之前,便已經有不再做律師的決定。」
葉知梔張了張嘴:「那C.Z.集團那邊……」
江宴辭深深地看她一眼,語氣平靜:「知梔,等江延集團的事情處理好後,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這是江宴辭頭一回這麼認真地喊她的名字。
葉知梔有些不習慣。
江宴辭轉身離開。
葉知梔返回到辦公區,漫不經心地打開筆記本電腦,直到盛以明疑惑的聲音傳入耳中。
「知梔姐,怎麼心不在焉的?心情不好嗎?」
葉知梔回過神,搖搖頭說:「沒什麼。」
盛以明走過來:「你在想江……par的事情嗎?」
葉知梔問:「小明,你覺得,C.Z.集團真的要撤資嗎?」
「我不太清楚。」盛以明說,「不過,這種事情,江par不是最清楚嗎?」
葉知梔表情凝重:「他說是沒有的事。但我總覺得……」
盛以明想了想說:「雖然我不太清楚這件事,但我剛才路過茶水間的時候,聽到幾個律師也在聊這件事情,說他們有朋友在C.Z.集團工作,集團內部好像的確在討論君和律所的事。」
「內部在討論?」葉知梔一怔,神色變得凝重,「看來撤資的事,並非空穴來風……」
她想了想,又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聯絡上C.Z.集團的負責人?就是可以做主撤資這件事的人。」
盛以明愣了下:「啊?這我也……」
葉知梔已然陷入了沉思。
她頭一個想到了葉知禮。
但葉知禮剛到A市,根基不穩,未必跟C.Z.集團的人有交集。
只有上次在詩晨鋼筆……
等等!盛世集團——
盛以顏和盛以明的父親!
上次收購詩晨鋼筆的事,C.Z.集團也有插手,說不定,盛世集團會跟C.Z.集團有合作。
葉知梔心裡豁朗開朗,立刻看向盛以明:「對了,小明,叔叔有方法聯繫上C.Z.集團吧?」
「嗯?」盛以明一時沒反應過來,「啊?我……」
葉知梔也不在意,轉而笑道:「你不清楚也沒事,等會下班,我去聯繫顏顏。」
***
晚上九點。
加完班從律所離開,盛以明走在回家的路上,鬱悶地踢著小石子。
今天又沒找到機會跟葉知梔澄清上次表白的事情,他的心情有點糟糕。
胡思亂想著的時候,盛以明從一條巷子路過。突然,狹窄的巷子裡面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
他一愣,停了下來。
一個空易拉罐從巷子裡滾出,停在他的腳邊。
「哪裡的易拉罐?」
盛以明疑惑地嘀咕,遲疑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過去。幾秒猶豫後,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巷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了一下,等看清後,他嚇了一跳,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這裡面竟然躺著一個人,借著路燈的燈光,他隱約辨認出似乎是個女人。她披頭散髮,手上和臉上似乎都是血。
盛以明瞪大了眼睛:「這這這這這……」
他下意識便要落荒而逃,但理智卻把他的腳步釘在原地。
不,不能就這麼離開了。
不過,等等,這個女人……好像有點眼熟。
她不是那個總是針對葉知梔的女人嗎?叫……季什麼寧來著?
地上的人突然動了動。
盛以明嚇得六神無主,警戒地盯著她:「你你你不要過來,我只是路過的,不是我害你這樣——」
季安寧艱難地抬起頭,手指抬了抬,發出微弱的聲音:「救……救救我……」
盛以明趕緊拿出手機,但因為緊張,差點把手機摔了:「我我我這就幫你叫救護車和報警!」
「不……不要……報……報警。」女人氣若遊絲地說。
盛以明有點懵:「可可可你現在這樣不報警能做什麼啊?」
他胡亂按了幾下屏幕,慌亂之中,竟撥了沈廷之的電話。
他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沈廷之疑惑的聲音傳出來——
「盛助理?找我有事?」
盛以明如夢初醒般,猛地回神。
「沈沈沈律師!救救救命!我我我好像被人碰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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