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梔看著他彎起的唇角,不知怎麼的,心情微有些複雜。
她沒有理會他,低頭繼續翻閱手上的資料。
直到汽車開上高速公路,葉知梔突然想起個問題。
「對了,我們去B市了,那遲遲怎麼辦?」
副駕駛座上,葉知禮從後視鏡瞄向他們。
江宴辭不露聲色地他的方向瞥了眼,迅速接話:「放心,我已經托人去照顧遲遲了。」
「你托人去了?」葉知梔對上他的視線,心裡頓時有了猜測,「你那個總是要換工作的小助理?」
「嗯。」江宴辭給出一個簡短的回答,低頭看向手上的文件,又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知禮哥,葉氏集團現在是什麼情況?」
葉知禮的注意力轉移:「爺爺到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權給任何人。」
「A市是奶奶的故鄉吧?」葉知梔問。
葉知禮點了點頭:「我想,爺爺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麼。」
「那他為什麼……」
葉知梔翻過一頁文件,有點難以置信:「那個葉若琳——不,薛若琳和葉知書,竟然敢這麼做……」
***
B市,葉氏集團總部。
董事長辦公室。
「生下來?你瘋了?!」葉若琳極力按捺著,才忍下了驚呼的衝動。
她捂著小腹,往四周張望一眼,神色焦慮:「萬一讓人知道這個孩子……」
葉知書瞥她一眼,神色自若:「這不是很簡單嗎?」
「你就隨便找個人結婚,然後把他生下來,反正那流著葉家的血,怎麼查也不會露餡。」他輕輕笑了聲,說得輕描淡寫,「我這也是在幫你,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難道你想等你以後結婚生孩子了被發現嗎?」
葉若琳站了起來,瞪著眼睛:「隨便找人?你以為找個人接盤,是這麼簡單的事嗎?誰會願意……」
葉知書輕嗤:「暗地裡操作一下,讓他誤以為你懷了他的孩子不就行了?」
他由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我看,你那個律師竹馬就挺不錯的。」
「你——」
「你不會還惦記著江宴辭吧?」
葉知書冷笑了聲:「你死心吧,他寧願跟著一無所有的葉知梔跑了也不願意看你一眼。」
他的話像一根刺扎進葉若琳的心裡,她頹然又無力地坐回到椅子上。
「不然你想讓這個孩子當私生子嗎?」葉知書提醒,「別忘了,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葉若琳六神無主:「可是……萬一讓別人知道……」
葉知書毫不在意地說:「你那個不靠譜的閨蜜已經解決了,你不說我不說,這事還會有誰知道?」
這時,有人敲門。
「誰?」葉若琳宛如驚弓之鳥般一躍而起。
「慌什麼?」葉知書喝止,又朝門外說,「進來。」
門打開,進來的是秘書。
「小葉總,會議室那邊已經就緒,股東大會就要開始了。」秘書說。
葉知書淡淡地說:「好,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我等會就過來。」
「好的。」
秘書離開後,葉知書站了起來,低頭扣上西裝外套的袖口,警告的聲音壓了下來:「別忘了你的身份,等會該怎麼做,該清楚吧?」
葉若琳緊咬著下唇,許久,艱難地點了點頭。
***
下午兩點半,葉氏集團的股東大會準時召開。
「……下面,請各位股東進行表決。」
在場的股東陸續舉起了手。
葉若琳坐在席位上,顯得踹踹不安。
葉知書視線掃向她:「若琳,你不」
「我,沒,不是,三……堂哥。」她也顫抖著舉起了手來。
葉知書滿意地收回目光。
主持人:「好,撤銷現任董事長葉國為的職務,三分之二以上股權的股東同意,決議通過,那麼,接下來的議題是——」
「等一下!」
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打斷了主持人的話。
所有人都看向那三位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葉若琳渾身一顫,迅速看向葉知書,又低下了頭。
靠近主席的位置上,一名身形清瘦、約莫四五十歲的男子站了起來。
「知禮?」
葉知梔看向會議席上說話的那人,那就是他們的三叔葉向文。
他一身西裝革履,意氣風發,模樣正經嚴肅。
葉知禮停下腳步,迎著他的視線,冷聲道:「爺爺還躺在病床上,三叔就忙著爭奪公司的人事權,是不是有些過了?」
葉向文只嘆了一口氣說:「老爺子重病,我也很遺憾。但是他喪失了意識,已經不適合再領導集團了,我們家人可以等老爺子,但是集團不一樣,這涉及了無數的員工的問題,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集團著想。相信老爺子和在座各位股東也能理解。」
「知禮,老爺子是怎麼的人,你也清楚,你不會不理解吧?」他笑吟吟地反問。
「我當然能理解。」葉知禮面不改色地接下他的話茬,「所以,我今天是來參加股東大會的。」
「哦?」葉向文一怔,目光閃了閃,移向了跟在他身邊的兩人,「知禮,你是葉氏集團的股東之一,來這裡也情有可原。」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今天是葉氏集團的股東大會,其餘不干人等,是沒有資格出席的。」
葉知梔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沒有說話。
江宴辭上前一步說:「我們是葉知禮先生的代理律師,按照《公司法》和貴公司的章程規定,股東可以依法委託律師出席公司的股東大會,所以我們是有權跟著他出席會議的。」
「律師啊……」葉向文意味深長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頓了頓,接著微笑說,「這樣,那好吧。」
「那知禮,趕緊入座吧,我們就要進行第二項議題表決了。」他又溫言提醒,十足慈祥的長輩。
葉知禮不為所動。
葉向文問:「嗯?知禮?你還有問題嗎?」
葉知禮看向在場的人,淡聲說:「在這之前,我要提出一個異議,你們剛通過的決議,是無效的。」
周圍一片靜默,股東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作聲。
葉知書皺起了眉,迅速從座位上站了起身,卻被葉向文的眼神釘在原地。
他轉過身:「知禮,你可是在開玩笑?」
葉向文短促地笑了聲,接著說:「你手上只擁有16%股權,剛剛那項決議同意的票數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二。」
葉知禮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道:「如果我說,在場的人里,有人其實並不具有公司的股東資格呢?」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落到眾人的耳中,卻像是一顆重磅炸-彈,被投入了水中,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會議室里,頓然響起一片譁然聲。
一片竊竊私語中,有股東提出質疑:「這是怎麼回事?」
「知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向文仍然是笑著的,但笑意沒有到底眼底。
葉知禮跟他對視,直白地說:「我的意思是,有人通過非法手段,獲取了葉氏集團的股權。」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的議論聲更大了。
葉向文深呼吸了一口氣:「知禮,你在說笑吧?」
「就算是說笑,也要注意場合。今天……」
江宴辭卻上前一步,將一疊文件扔到會議桌上,目光緩緩轉向到葉若琳和葉知書身上。
「這一份,是葉若琳小姐……哦,抱歉,我說錯了。」
葉若琳渾身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是薛若琳小姐和葉知書先生在B市這段時間的開房記錄,以及——」
「薛若琳小姐在B市醫院孕檢的報告,懷孕一個月,正好跟兩位在酒店開房的日期對上了。」
場內又響起一片譁然聲。
葉若琳臉色頓變,葉知書錯愕幾秒,迅速衝上前拿起桌上的文件就要撕掉。
「江宴辭!睡准你調查我們的,還有你這是污衊,我——」
江宴辭不緊不慢地說:「不用急著撕,都這個年代了,你以為撕掉一份,就沒別的備份了嗎?」
「我的手機里,筆記本上,甚至網絡雲端上,都有備份。」
葉知梔低頭,忍著想笑的衝動。
趁著對方還未反應過來,她搶先一步拿起文件,一份份地給在場的股東分發下去。
葉知書猛地反應過來,怒從心起:「葉知梔!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你誰准你發的!給我住——」
江宴辭伸手攔下他,揚眉:「不解釋一下嗎?葉知書先生,和自己的堂妹一起去酒店開房,然後去醫院孕檢。你告訴我,堂兄妹之間開房,如果不是別的原因,這不是亂-倫是什麼嗎?」
葉知書像被踩中尾巴的貓,漲紅了臉:「堂兄妹就不能一起住酒店了嗎?一起住酒店,就是干那種事了嗎?江宴辭,你的思想真齷齪!你……這是誹謗!」
江宴辭睨著他,風輕雲淡地說:「如果我說,我這裡還有兩位在酒店電梯裡……咳,的視頻,有興趣看一看嗎?」
葉知書頓時啞了聲,張著嘴巴。
「算了,這件事不提也罷。」
江宴辭卻話鋒一轉,看向葉若琳,點名道:「薛若琳小姐。」
「什、什麼?」葉若琳從呆怔的狀態回神,艱難維持著鎮定。
江宴辭淡聲說:「你還不知道吧?你的養父薛明義,A市西城醫院的院長,涉嫌夥同他人偽造DNA鑑定報告,在今天早上,已經被警方帶走調查了。」
葉若琳臉色頓變:「不……不可能!」
不僅是葉若琳,就連葉知梔也看向他。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不知道?
但她接收到江宴辭的眼神時,頓時瞭然。
葉知梔目光轉向葉若琳,接話說:「怎麼不可能?這種事情也不是能隨便用來開玩笑的。是真是假,打個電話問問那邊不就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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