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整個房間,我衝進來的時候,房間之中已經積滿了人,他們的臉上一個個都寫滿著驚恐。
我面色沉重,有些踉蹌的朝著陳景皓昏迷的那張床前走去,擠開人群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具腐爛了一半的屍體,那屍體一半是陰深深的白骨,一半是血肉之軀,他穿著全真教的衣服,應該是剛剛進來的,那濃濃的血腥味也正是從這個全真教弟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從這屍體上收回了目光,朝著前面看了過去,只見紗籠手中握著一張黑色的符咒,一臉冷峻的表情盯著對面的林一。在紗籠的身後,陳景皓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方才外面劇烈的吵鬧聲並沒有把他從昏迷之中吵醒過來。
「你是什麼人?」林一緊緊的盯著紗籠,開口問道。
紗籠聳了聳肩,說:「我又不認識,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林一頓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拔出了背後的骨劍,指向了紗籠,冷冷的開口說道:「你要是不讓開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紗籠冰冷無比的看著林一,作為三百年前的國師,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只聽她說道:「給你們三秒鐘的時間,都給我滾出房間去,不然的話,他就是你們的下場。」說著,紗籠伸出手指向地上那具半腐爛的屍體。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林一舉起了手中的骨劍,絕然的朝著紗籠的身上劈了過去,紗籠也沒有閃躲,我眼睜睜的看著紗籠被劈成了兩半,但是定眼一看,那被劈成兩半的卻是一個用黑草扎的稻草人。
我愣了一下,轉頭四下看著,並沒有發現郁桐的身影,這個時候我的耳邊響起了紗籠那冰冷的聲音:「三……」
我抬起頭朝著屋樑看了過去,紗籠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屋樑上面,手中緊握著那張黑色的符咒,眼神依舊冰冷的看著下面:「二……「
「別管她了,把陳景皓給我殺了。」見紗籠上了房梁,林一大喊了一聲,同時紗籠數到了「三」,她輕盈的從房樑上面翻落了下來,房間突然颳起了一陣冷風,她手中那張黑色的符咒變成了一點一點的粉末,飄散在空中,朝著林一的那些人飄去。
「啊!」又是一聲痛苦無比的慘叫聲響起,一個藥香派的弟子皮膚開始出現了一道小小的火星,接著火星開始變大,最後就如火漿岩一般,在那人痛苦的喊叫聲中,剛剛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化成了灰燼。
更恐怖的是,這些飄散在空中的灰燼開始朝著其他的人身上飄了過去,我看到一片燃燒過後的灰燼掉落在了林一的黑衣上,林一的臉色大變,趕緊將衣服給脫了下來,他還沒有把衣服脫完那間衣服就化為了灰燼,房間之中的灰塵越來越多卻沒有一點飄落到我和陳景皓的身上。
「快跑,快跑!」反應過來的一些弟子驚恐的喊叫了一聲,都紛紛的朝著屋子外面跑去,手握骨劍的林一狠狠的瞪了紗籠一眼,最後跟著退出了房間。
我有些驚愕的看著跑出房間外面的人群,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午後的陽光照進了房間之中,空中的灰塵緩緩的飄落而下,塵埃落定的時候那個穿著紫色衣裙的女孩也從屋頂跳了下來。
我沒有心思管紗籠,快步的走到了陳景皓的床邊,只見耗子臉色蒼白正安靜的躺在床上,眉頭一動不動,深深的昏迷了過去。我替耗子把了把脈,耗子的脈象平穩,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耗子他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
我站了起來,回頭朝著身後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洪剛他們沒有再一次進來。
「你就放心吧,他沒有問題的,在外面那些人進來之前我就進來了。」紗籠走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並排而立,靜靜的看著病床上的陳景皓。
「謝謝你……」我心情極其的複雜,回過頭朝紗籠看了過去。
紗籠只是淡淡的說:「你不用感謝我,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劉景劍是被誰殺死的嗎?」
我愣了一下,此刻安靜下來後,我才發現這一切十分的不對勁,在背後似乎有一雙手在推動著這一切的事情,劉景劍被殺後,茅山派和藥香派的人就立即打了起來,短短的五分鐘,我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
我抬起頭怔怔的望著紗籠,開口問道:「是誰殺的?」
紗籠冷笑了一聲,說:「劉景劍是全真教的人殺的……」
「全真教?真的嗎?」聽到紗籠的這句話,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紗籠。
紗籠點了點頭,說:「我那個時候就站在劉景劍的不遠處,那人的動作十分的快,能夠逃過所有人的眼睛卻逃不過我的眼睛,殺劉景劍挑起藥香派和茅山派之間矛盾的人就是全真教的王陽……」
「王陽?王陽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心中頓時就疑惑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喊,轉頭看去,陳景皓已經開始醒轉了過來:「水,水……」
我端來一碗水走到床邊給陳景皓喝下之後,陳景皓就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愣在原處發呆的我和紗籠,耗子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驚訝的說道;「紗籠,你回來了?」
紗籠剛剛想要說話,從門口走進了一個人,一身華麗苗裙的師姐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我們的身邊,在她的身後跟著的是滿臉稚嫩的懷柔。
「師姐……怎麼了?」看到師姐這個樣子,我有些害怕,輕聲的開口問道。
師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沉默了良久後,才開口說道:「溥仁,溥仁老前輩他,他不行了……」
許諾的這句話,如驚天霹靂一般在我的心中響起,「什,什麼?」我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一開始我以為陳景皓遇害了,所以下手也沒有輕重,一張天師符咒扔出去後就立即進到了房間了,而溥仁的情況到底怎麼樣,我一點也不知道。
「樂青正在藥靈堂給溥仁老前輩看病,情況不,不,不是很好。」許諾說情況不是很好就是情況十分的糟糕。
不等許諾把話說完,我轉身就跑出了房間,朝著藥靈堂的方向快速的跑了過去。我這才發現,房間外面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這些人全都離開了這裡,只有地上的一灘血還格外的刺眼。
等我穿過蓮花池,前面的人才漸漸的多了起來,這些人見到我跑過來之後,全都用異樣的陽光打量著我。
「站住,你要幹嘛?」等我準備衝進要藥靈堂的時候,五六個人就堵在了門口,不讓我進去。
我抬起頭看著這五個人,他們都穿著白色的長衣,正是溥仁帶來的人。此刻他們看向我的目光有幾分害怕更多的則是憤怒。
「溥仁前輩他,他怎麼樣了?」我緊緊的盯著藥靈堂裡面,因為還離的很遠,此刻我並不知道溥仁他的情況。
「我師父他怎麼樣了不關你的事情,你快點滾遠些。」一個弟子終於忍不住了,伸出手就推了我一把,我抬起頭朝那弟子看了過去,只見他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眉目間還透露著一些稚嫩。
「我,我是醫生,能讓我看看溥老前輩的傷情嗎?」我被推著後退了幾步,卻沒有打算還手,而是緊緊的盯著房間裡面。
「快滾,小心我抽你!」那少年舉起了手,就要朝我的臉上打來,被一個年齡大點的人伸手攔住了,「師弟,師父交代過了,不怪葉城的……」
「師父他,他都快死了,我,我要殺了他!」少年拼命的在我的身上拍打著,哭喊的說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前面擋在門前的人動了動,我看到提著藥箱子的樂青就從門外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