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繁星下,我緊張的注視著這具血紅色的棺材,許諾也不敢推這棺材,而是找來了兩個全真教的弟子,來打開這副棺材。
隨著棺材緩緩被推開,棺材裡面的場景也清晰無比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只見棺材裡面都是水。臉色蒼白的懷柔被雍正用已經僵硬了的雙手高高的舉了起來,只是水已經莫過了懷柔的鼻子。
「姑娘!」看到這一幕,我大吃一驚,連忙衝上前去,將懷柔從水中抱了出來。懷柔還有呼吸,但是眼睛卻是緊緊的閉著的。
我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將懷柔放在了草地上,伸出手在懷柔的肚子上輕輕的一按。只聽「哇」的一聲,懷柔一口水就從肚子之中噴了出來。接著「悠悠」的睜開了眼睛,朝著我看了過來,「阿瑪……皇帝叔叔,他,他沒有事吧。」
我轉頭朝著血色棺材中的雍正望了過去,只見雍正全身上下都被浸泡在水中。身體早已經僵硬,在全真教弟子的幫忙下,雍正也被從血棺之中抬了出來。
我用焚燒符將懷柔身體上的水都蒸發乾淨了之後,走到了雍正的身邊,拉起他的手替他把了把脈,他的手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脈搏也早就停止了跳動。
「柔兒,你們在水裡面浸泡了有多麼長的時間?我轉頭朝著懷柔望了過去,問道。
懷柔臉色蒼白,小腦袋搖了搖,顯然她也忘記了在水裡面浸泡了到底有多長的時間了。
許諾看著棺材中的雍正,說:「師弟,你說雍正他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的壞,是真的嗎?」
我不解的轉頭朝著許諾看了過去,說:「是啊,怎麼突然說這些?」
許諾說:「我在想要是他真的是壞人的話,死了也就這麼死了吧,並沒有什麼可惜的。」
「要是他是壞人的話,他就不會犧牲自己來救我家的懷柔了!」我一邊說著,雙手一邊按在雍正的肚子上,拼命的擠壓著。
從雍正的肚子裡面我擠出了很多很多的水,接著我又開始嘗試著按雍正的胸口,想要將他的心跳按的恢復過來,可惜的是因為雍正在水裡泡了太長的時間,我花了足足一個小時,也沒有將他給救回,相反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了。
很快,陳景皓和洪剛他們也都陸續的回來了,當他們看到躺在地上,這個穿著玄黑龍袍的雍正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驚訝之色。
「阿瑪,你救救皇帝叔叔,你救救皇帝叔叔好不好?」懷柔走到了我的身邊,我看到這個小姑娘的雙眼開始紅了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懷柔這麼的傷心,當懷柔聽到我說我無能為力的時候,一滴滴晶瑩的淚水就從懷柔的眼睛滑落而下。
我心裡也十分的難怪,又嘗試了很長的時間,卻是始終沒有把雍正在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雍正花了三百年的時間復活,卻只活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又再一次死去,讓我不禁有些噓噓。
洪剛望著地上雍正的屍體,也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這都是天意,也罷,雍正他是一個好皇帝,雖然違背天道復活了自己,但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世上天肯定會厚待他的。」
陳景皓也在一旁暗暗嘆息,說「是啊,柔兒,你不要哭了,雍正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讓一切都這麼過去吧。」
懷柔哭的極其的傷心,我將她抱了起來,想要伸出手擦拭著懷柔的眼淚。懷柔卻是一埋頭,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聲音哭的更加的大了。
我輕輕的在懷柔的肩膀上撫摸了一下,輕聲的說道:「姑娘,不要哭,生死都是註定了的事情,每一個都會死,阿瑪也一樣,如果有一天阿瑪死了,阿瑪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的。」
懷柔聽到我的這句話,愣了一下,伸出手抱住了我的脖頸,說:「不要,阿瑪你不能死。」
我走到一旁輕聲的安慰著懷柔,也許是這一天太累了,懷柔哭完一段時間之後,在我的聲音中,在漫天的星光下,在這美麗的草原上就進入了夢鄉。
我從符咒之中拿出來了被子鋪在了地上後,便輕輕的將懷柔給放了下來。
這個時候全真教的弟子也全都回來了,這一百多人齊刷刷的看著我,等到我走來之後,洪剛看向我,說:「葉城,這方圓幾百里都是草原,這些全真教的弟子都說要聽你的安排,你說我們下一步去哪裡?」
我望了一眼天空,說:「這裡安全嗎,要是不安全的話,我們就連夜離開這裡,找到一個能夠落腳的地方。」
洪剛說:「這邊十分的安全,我看大家也都累了,我們在這裡住一晚上在離開這裡吧,只是……」
「只是什麼?」我不解的望著洪剛,問道。
洪剛說:「只是雍正他的屍體,是毀掉還是埋掉?」
我思考了良久之後,從口中摸出了一張焚燒符,想要將雍正的屍體給焚燒掉。就在這個時候,陳景皓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臂,說:「橙子,等等!」
「怎麼了?」我問道。
陳景皓說:「雍正怎麼說也是一代明君,又是溥仁老前輩的祖宗,我想我們應該以滿族的禮儀來安葬他……」
我猶豫了一會兒,說:「雍正他畢竟是通過逆天的方法復活的,雖然又一次死了,我怕的是萬一他再一次屍變了的話,就不怎麼好處理了,把屍體焚燒後就一了百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許諾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說:「師弟,我剛剛查看過了,雍正的屍體並沒有屍變的可能。因為他見到懷柔,知道了國家的百姓都安居樂業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遺憾了,而且這裡又不是什麼極邪之氣,你就放心吧。」
我轉頭朝著洪剛看了過去,想要聽聽洪剛的意見,洪剛也說道:「雖然老夫也覺得將屍體焚燒了要安全的多,可是我們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道義,或者把雍正的屍體交給溥仁去處理才是更好的辦法。」
聽完他們的意見後,我也開始有些動搖了,說:「竟然大家都這麼說的話,那等到明天一早,我們就將雍正的屍體送到溥仁那裡,讓溥仁去處理吧。大家累了的話,都早點休息。」說完,我走到了雍正的屍體邊上,在雍正的外圍布下了一套陣法,以免再生變故。布完陣法之後,我就傻傻的蹲在雍正的屍體邊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陳景皓和許諾都走到了我的身邊,這兩人一人在我的一邊蹲了下來,和我一起靜靜的望著面前的這具屍體。
這具屍體可以說主導了整個故事的一切,卻在結束的時候,那麼的漫不經心。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月光下,許諾轉頭朝著我看了過來,說:「接下來,我們又可以回到藥香鋪了,師弟,你說到最後你是會和柳清淺在一起還是會和我在一起?」
我轉頭朝著師姐看了過去,師姐的臉上滿是期待的望著我。因為一切結束的太快,快到我還沒有想好以後的生活,面臨選擇的時候就到來了。面對師姐期望的眼神,我只是淡淡的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我……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許諾說道。
我有些下不了台階,一旁的耗子也看出了我的糾結,趕緊出來幫我解圍的說道:「橙子,今天過後,我就會回茅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在茅山?」
「和你一起住茅山?」我看著陳景皓,說。
陳景皓輕輕的點了點頭,說:「若是你離開了我身邊的話,我一個人在茅山也許會很寂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將茅山重新的振興。」
「沒有我你也一樣可以的,好像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沒有幫到你什麼吧。」我輕輕的沖陳景皓一笑,堅信無比的說道。
「有你在我就很踏實,你說幫到了沒有?」說著,陳景皓轉頭朝著我看了過來,說:「橙子,現在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我問你,你以後想要做什麼?繼續和前兩世一樣,尋求修道之路,成為天師嗎?」
我搖了搖頭,說:「天師有什麼好當的,或許我會回老家,在新葉鎮開一個藥鋪,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
「你不想考公務員了?」許諾看著我,問道。
我愣了一下,回頭朝著許諾看了過去,原來師姐還記得我當初和她說過想考公務員這種事情啊。
「不考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發現我只想要一個安逸的生活,能好好的經營一家藥香鋪子還能夠幫助很多需要幫助的人,這已經就很好了。」我說道。
「對了,樂青呢?怎麼從一開始就沒看到樂青?」我問道。
許諾說:「因為樂青是第一個從密室之中出來的,他出來的比較早,留下了一封告別信就先離開啊了。」
我拆開了樂青的信,信上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無非是感謝我救了他,讓我有時間去北京的樂家找他玩的話。信上最後一段倒是讓我十分的感動,信上說他決定以後將樂萍兒的孩子好好的培養成人,以後的樂家就全都交給樂萍兒的孩子,他的夢想就是能夠讓樂家繼續造福世人。
「我們終於逃出來了,活著真好,可以有自己的夢想……」我將信封收了起來,從地上了撿起來,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塊小石頭,走到湖水邊上就朝著湖水中削了過去,打出了陣陣水花。
已是深夜,這片草原上橫七豎八的睡滿了人,所有的人都已經入睡。我也回到了懷柔的身邊,漸漸的進到了夢鄉之中。
只是這並不是一個什麼好夢,在夢中,我一直聽到一個聲音在衝著我說:「逃不掉的,你們都逃不掉的。」
這個陰沉沉的聲音一直迴蕩在我的腦海之中,接著我夢見一張洪剛一張血淋淋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讓我起來,讓我救他。
「啊!」看到那張血淋淋的臉之後,我從夢中驚醒了過來,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我的脖頸上還有淡淡的冷汗。草原很安靜很安靜,甚至都沒有聽到任何人的呼嚕聲。
我抬起頭四下看了過去,突然發現草原上的人都不見了,除了我身邊的懷柔之外,一個都不見了。
「師姐,耗子,洪剛,你們人去哪裡了?」我大聲的喊叫著,卻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遠處,雍正的屍體還安安靜靜的躺在陣法之中,突然我看到了什麼,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著雍正的屍體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