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我聽完奶奶的這番話之後，開始打量著自己的雙手，果真此刻我的雙手變得蒼白而無比，沒有一絲的血色。
我又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此刻我的腦袋滾燙無比，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常人能夠能耐的程度了，我苦笑了一聲想要從床上站起來，卻發現雖然我精神充沛，卻是毫無力氣。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就像是你明明精力充沛卻做不了任何事情，那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一樣。
「奶奶，那怎麼辦，葉城他會死嗎？」柳清淺聽完奶奶的話之後，無比的但形式上，開口追問道。
奶奶深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城兒現在已經是天師了，就算是死了即便是不去轉世投胎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只不過……」
「不過什麼？」許諾擔心的問道。
奶奶回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此刻我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前，他們或許還不知道我已經醒來了。
只聽奶奶說道：「只不過城兒的身體不能用了之後，他也不能在人間久待了，和別人不同，他有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上界成仙，另外一個選擇就是重新轉世投胎，一句話來說，葉城這一世在人間的旅途都已經結束了……」
「成仙和轉世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說白了還是要離開我們是不是？」柳清淺此刻聲音有些顫抖了起來。
「嗯！」奶奶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城兒魂魄回歸天界，重歸神位。」
我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扶著牆壁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外，望著門外的這些人，說道：「我不會去天界的。」
聽到我的聲音，這些人紛紛轉頭朝著我看了過來，師姐快步的跑到了我的身邊扶住了連站都站不穩的我，說道：「師弟，你怎麼起來了，快回房間休息吧。」
奶奶看到我站了起來之後，也轉頭朝著我這邊看了過來，說道：「城兒，你為什麼不想要去天界？」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那個地方很反感，雖然我也說不出什麼原因了，但是我知道，那裡並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我說道。
師姐聽完我的話之後，說道：「師弟，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了，我們玄界無數代人努力修煉成為天師就是為了能夠飛升成仙，現在你已經有了這個機會了，為什麼要放棄？」
我轉過頭靜靜的看著扶住我手臂的師姐，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踏入玄界，走到這一個地步也都是被這個環境一步一步逼的……」
師姐知道我的固執，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奶奶走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我，說：「城兒，你要是不飛升成仙的話，你的身體會一天不如一天，等到魂魄從身體之中分開了之後，你就只能重新轉世投胎了，也就是死！」
我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抬起頭看著奶奶說道：「下一世，是不是一切都會重新來過，還會不會和這一世一樣經歷這麼多劫難？」
「也許會比這一世還要慘。」奶奶開口說道。
聽完奶奶的這句話之後，我沉默了下來，這三世的經歷我是一次都不想要在重來。也就是說現在我面臨著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轉世投胎再次陷入悲慘的宿命輪迴之中，而活下來的柳清淺她們將面臨蛟龍之劫，是死是活都和我沒有多少的干係了，因為我幫不了他們。我的另外一個選擇就是飛升成仙，歸位之後我將有著無上的法力，可以幫助奶奶她們重新封印蛟龍，然後我回歸天庭聽從天帝的安排，而奶奶他們在人間繼續過自己的生活，一切也和我無關。」
這兩個選擇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後者要好於前者，可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原因，讓我對天界有著一種深深的排斥。
「奶奶……要是我離開之後，你們能夠對付的了那條蛟龍嗎？」我轉頭朝奶奶看了過去，開口問道。
奶奶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道坎無論有多高，終究是會跨過去的，無非是有多屍體墊腳的問題。」說完，奶奶抬起頭朝我看了過來，說道：「蛟龍都不是什麼問題，奶奶只是不想看到你再受劫難了……」
「師弟，飛升成仙吧，這三世你經歷了什麼事情，你心裡再清楚不過來，師姐我也不想看到你在經受這麼多折磨了。」許諾看著我說道。
我轉頭朝柳清淺看了過去，問道：「清淺……你覺得呢？」
柳清淺的臉色十分的複雜，聽到我問話之後，只聽她溫柔無比的說道：「城，這三世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哪怕是我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只要能夠見到你哪怕是一世只有一天的時間我都十分的高興。所以無論你是轉世還是飛升，我都支持你。」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知道我下次再轉世投胎，柳清淺也會一直追隨著我的。可是，我畢竟不是楊民楊不是白逸陽，沒有他們的果斷和狠心。我不想再看到柳清淺在因為我受苦了，哪怕她是心甘情願……
看來我只有選擇飛升成仙，去到那個我並不想要去的天界了。
「我有些累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再一次感覺到身體快要支撐不住了，哪怕是許諾現在盡力的攙扶著我，我的雙腿還是不聽使喚的顫抖了起來。
在許諾和柳清淺的攙扶下我重新的躺回到了床上，她們兩個一直坐在我的身邊，直到深夜。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不時間有幾道低沉的雷鳴聲響著，這場大雨竟是沒有停過一刻。
這一晚，許諾和柳清淺陪我聊了很久很久，我們從三百年前聊到藥香鋪，又從藥香鋪聊到故宮，聊到了懷柔，聊了很多人很多事。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陪伴在我身邊的人已經開始一個一個走遠，從最開始的刻骨明顯到最後的釋然一笑。一開始我以為那些永遠不會離開的人也一個個離開，最終我也要離開了。
已是凌晨，窗外的雨聲也漸漸的小了一些。
我們三個剛剛結束了一個話題，房間之中變得安靜了下來。
「我有些困了，你們都去休息吧？」看著柳清淺和許諾，我開口說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柳清淺說道：「葉城，你好好養病，我現在，還會有第三種辦法的。」
目送著師姐和清淺兩人離開之後，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不是不想睡，是身體難受的實在是無法睡。
高燒，莫名的高燒。
我苦笑了一聲，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
我轉頭朝著門口走進來的人看了過去，只見奶奶心事重重，一臉憔悴的走了進來。
「奶奶……」看到奶奶走進來之後，我本來想要喊叫一聲的，可是見奶奶鬼鬼祟祟的樣子，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著了的樣子。
雖然現在身體不如以前，但是我的魂魄已經是天師的境界了，想要讓奶奶誤以為我已經睡著了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靜靜的感受著奶奶一步一步走進，只感覺腦袋一陣冰涼，奶奶伸出了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腦袋上，接著只聽奶奶心痛的說道：「嗨，苦命的孩子，你為什麼不想回天界呢。」
短暫的沉默過後，奶奶又開口說道：「你要是真去轉世投胎了的話，會讓奶奶覺得對不起你的，城兒，你知道吧，奶奶那年將你的魂魄引入我孫兒小城的身體之中，其實也是在利用你……」
奶奶說的小城就是六歲前的葉城，而她口中的城兒自然就是現在的我了，聽到奶奶說她也利用了我之後，我心再一次沉了下來。這位在我心中和藹可親的奶奶，一直疼愛著我的奶奶，既然也利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