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唇瓣相碰,溫熱糾·纏。
男人的眉眼清冷,鼻挺唇薄,下顎角那樣堅毅勾人。
他的眼眸里也有欲-望,是漆黑眸子都遮掩不住的。
這個世界像是被蒙上一層細紗,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阮初初的心神就這樣被抽離,好像做的事,全都無意識。整個人仿佛是跌進了一片浩瀚的海里,任海水淹沒。
……
清晨。
席喻醒來。
他睜眼,醉意散去,腦子很沉。
只是幾秒,他便沉下眼眸,瞥向床的另一側。
那一側,空落落的。
昨晚那些模糊凌亂的記憶,就像是一個夢。
可空氣中萎靡的味道,以及床單上那一抹曖昧的痕跡,都在告訴席喻,他昨晚到底做了些什麼。
心間陡然升起一股躁鬱。
席喻眉頭緊鎖,沉著臉,掀開被子下床,去浴室沖澡。
冰涼的水流衝到身上,才勉強讓他冷靜幾分。
伸手關淋浴器的時候,席喻瞥見自己右手小拇指上,有一個清晰的牙齒咬痕。
他恍然想起昨夜,身下那小姑娘像小貓一樣嗚咽的嚶嚶哭聲,以及她忍不住疼咬在他的手指上的痛感——
禽·獸。
真是禽·獸。
禽·獸不如。
席喻痛罵自己,竟然借酒干出這樣的事。
另一邊,清晨的酒店。
阮初初把自己泡在浴缸裡面,低垂著頭,露出水面的白皙脖頸上清晰可見幾抹紅印。
不止是脖子,這些紅色印記,遍布全身。
昨晚,她真的在席喻身上蹦迪了。
不過這是第二次的時候。
第一次兩人都不適應,阮初初痛的去咬席喻的手指。
後來……阮初初這隻小貓就開始揪著被子嗚咽嗚咽。
食髓知味,男人一旦開了葷,就難控制住自己。
以至於短暫的幾分鐘休息後,第二次又開始了。
位置換過,阮初初就開始在席喻身上蹦迪了……
……
阮初初現在腦子亂糟糟的,早上一醒來她就穿衣服跑了,完全不敢面對席喻。
雖然昨晚是席喻先動的手,可是她……實在害怕在這種「事後」,再面對他那冷冰冰的表情。
這樣就好像顯得她很廉價,像是上趕著把自己……送上他的床。
傅漫抽空過來的時候,阮初初已經泡完澡,也小睡了一會。
她迷迷糊糊地去開門,見到傅漫,鼻尖紅紅的,低聲喊了一聲:「漫漫姐……」
傅漫一見阮初初這模樣,就忍不住氣血上涌。
「席家到底怎麼養出這麼一個混·蛋的?!把你睡完再把你趕出家門,我這暴脾氣,我要不是沒時間,不然非得去找席家老太太評理!」
阮初初愣了下神:「漫漫姐,你好像誤會了。」
傅漫正踩著高跟鞋往裡走,聽阮初初這麼說,她不悅地回頭:「你還替那個混·蛋說話?」
阮初初乖巧跟在她身後,解釋著:「是我自己要搬走的,他不喜歡我,我不想待在他身邊招人煩。昨晚就是個意外,他喝多了。」
「喝多了?」傅漫輕笑起來,紅唇一張一合,「現在還興拿喝多當幌子啊?」
阮初初一臉懵懂,傅漫拍拍她的肩:「小初初,姐姐見過的男人比你吃的鹽都多,男人真的喝醉,是不可能幹那檔子事的。所有的酒後亂性,都是借酒發揮。」
阮初初:「……」
可是昨晚……席喻好像是真的醉了,完全不像他平時給人的感覺……
「你們這乾柴烈火燒一燒也好,沒有身體的摩擦,哪來愛情的火花,說不定能促進一下你們的夫妻感情。」
傅漫這麼說著,下一句還是非常不吝嗇地表達自己的觀點:「但是我還是覺得你選擇跟他結婚是個錯誤的決定。」
「他不情願結婚,是被家裡老太太逼著結的,他對你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而且他什麼身份,他是混娛樂圈的,那個圈子要多亂有多亂,也許他身邊亂七八糟的女人一大堆。你們又是隱婚,你什麼時候能見光都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你是他老婆,你一個人在他背後,得受多少委屈。」
阮初初安靜聽著,小鹿般的眼睛蒙上一層晶瑩,嘴角卻漾著微笑:「可是……我不介意啊。」
「我是真的喜歡他。」
從那么小那么小的時候開始,席喻就是埋在阮初初心裡的一顆種子,隨著年齡生根發芽。
她喜歡他。
因為喜歡他,她可以什麼都不介意。
傅漫聽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喜歡有什麼用,你喜歡他,他就會喜歡你?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感情從來都是不對等的。」
阮初初:「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傅漫:「我就說你傻。你沒想從他那得到什麼,那你跟他結什麼婚,你圖什麼呢?」
阮初初低頭,小模樣惹人可憐。
她圖什麼呢,她只是想,更接近他一點。只要能離他近一點,她就覺得足夠了。
「起碼結了婚,以後他的墓碑上,還有我的名字呢。」阮初初故意說得輕鬆,淺笑的時候,嘴角的梨渦一現一現的。
傅漫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心還是軟了下來。
這些話她原來就說過,阮初初沒聽。非但沒聽,還偷偷跑去拉斯維加斯跟席喻結婚。
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他們已經註冊結婚了,難不成還叫她離婚麼。
「你現在從他那搬走,就打算一直住酒店?」傅漫打量著酒店房間,問阮初初。
阮初初猶豫地應著:「學校還有幾天才開學,在開學前,我先在這住幾天。」
「你一個女孩子住酒店怎麼安全?收拾一下,搬我那去。」
「沒事的,我在這只是住幾天而已。我看樓下安保措施還挺全的。」
阮初初不想麻煩傅漫。
她知道傅漫每天都很忙,公司有一大堆的事等著傅漫去處理。如果搬去傅漫那,傅漫肯定要分心照顧她。
他們阮家,欠傅漫的已經夠多了,阮初初不想再給傅漫添麻煩。
「酒店的安保措施再全,都不安全。你一個小女孩最容易被人盯上。」
傅漫堅持讓阮初初跟自己走:「你跟我走,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住這。」
「沒事的,我……」
「初初,你們家就剩你一個人,我必須好好照顧好你。等你哥回來,他才會知道,他到底有多對不起我。到時他自殺謝罪都不夠。」
提起自己哥哥,阮初初愧疚又難過,過來摟住傅漫的手臂,蹭著撒嬌地喊:「漫漫姐……」
傅漫摸摸阮初初的臉,輕輕笑了笑。
低頭瞧見阮初初露在衣領外面的脖子,她不禁皺眉:「搞什麼,你們昨晚這麼激烈?」
阮初初身體一僵,連忙去捂自己的脖子,傅漫忍不住笑:「別捂了,這麼明顯這麼多,你老公是有多飢-渴。他是多久沒碰過女人了。」
阮初初紅著臉辯解:「沒有,不是那樣的——」
「不是那樣的?是不激烈還是不飢-渴?這樣可不行啊,你得讓席家那小子上了你的床走路要扶牆,這樣他才不會去找別的女人。」
阮初初抿抿嘴巴,那什麼,差點要扶牆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她現在都覺得腿酸。
不止腿酸,渾身都酸,骨頭就跟散了架又重新堆起來的一樣。
兩人說話間,一直放在床上的手機突兀響起來。
阮初初不知道是誰來電,連忙跑過去接。
她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阮初初猶豫一下,接起來:「你好?」
電話那端沒什麼聲響,阮初初等了會,覺得奇怪,試探性地再問一聲:「餵?你好?」
可是還是沒有聲音。
阮初初猜測可能是別人打錯了,在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緩緩開口。
男人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流傳進阮初初的耳朵,低沉冷寂。
他只問了兩個字——
「在哪。」
是席喻的聲音。
阮初初手一抖,手機差點拿不住掉下來。
席喻找阮初初,不是自己的主觀意願,也沒什麼別的事。
席家老太太今晚準備了家宴,特意囑咐他帶阮初初一起回來。
跟阮初初通完電話,席喻對著鏡子,漫不經心地扣著襯衫紐扣。
他的視線落在鏡子裡的另一個自己身上,覺得對面這個人,有些陌生。
這些年,他極少回家。
倒也不是因為工作忙,而是單純的不想回。
在這個家裡,席喻算是最小的,也是跟家人關係最冷的。
席家的長輩,如今只有席老太太還健在,席喻父母早逝,上面只有兩個哥哥。
兩個哥哥比席喻大了很多,當初父母離世,哥哥們爭家產,一家人鬧得不是很愉快。
正因如此,席喻才會離家,獨身在電影圈發展。
一年前老太太硬要席喻結婚,席喻乾脆借工作出國,一年都不曾回來。
可是最後還是妥協了,因為老太太的身體確實一天不如一天。
紐扣扣到鎖骨處,席喻的瞥見自己手指上的咬痕,已經淡了些許,只有一點點不明顯的痕跡。
席喻怔怔看著,無意識撇唇。
一夜過去竟然還有印痕,看來昨晚,她咬的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