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新學期開學前一天,阮初初接到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
下午兩點左右,她在咖啡廳見到了那個女人。
利落的短髮,簡單精緻的妝容,她那雙犀利的眼睛在見到阮初初後,就沒離開過阮初初的臉。
「你好,我是Lisa,以後叫我Lisa姐就可以。」
女人盯著阮初初看了好久,隨後才向阮初初自我介紹。
阮初初呆懵地眨著眼,望著對面這個女人,有一種大餡餅砸到自己頭上然後被砸暈了的感覺。
Lisa這個名字,說出來要嚇死人了呀。
Lisa是誰啊,她是著名的造星工廠啊!
出了名的喜歡帶新人,現在娛樂圈裡有名的那些大花小花流量小生,差不多有一半都在出道之初經過她的手。
不說遠的,單單說阮初初班上那個現在已經躋身超級流量的男同學,大一時候就是簽了Lisa,後來資源不斷,直接成為炙手可熱的流量。
現在,Lisa竟然主動找上了她……
阮初初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
「你……真的要簽我啊?」阮初初不確定地問。
Lisa表情從容:「怎麼?」
阮初初很坦誠地說:「其實我以前參加過很多試鏡和面試的,但是都沒過。他們都說我的形象不夠好……」
Lisa仔細瞧著阮初初,輕笑:「你以前面試的那些公司沒眼光,你的形象,夠好了。」
這是……誇讚?
阮初初有點懵,雖然她從接到Lisa電話到現在一直都是懵的。
「合同我都已經帶過來了,你不敢相信的話,可以先看看合同。」Lisa辦事利落,直接把合同遞給阮初初。
阮初初猶猶豫豫的:「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
「為什麼是我?你怎麼找到我的?」
面對阮初初目光炯炯又富有求知慾的眼睛,Lisa笑了:「你這是兩個問題。」
阮初初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
「怎麼找到你的不用管,反正我就是找到你了。至於為什麼是你……」Lisa說的也很實誠,「當然是因為你能讓我賺錢。」
「能賺錢的事,誰不做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
可阮初初心裡卻還在打鼓。
經過上一次在南臨的事,她現在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敢輕易相信。
Lisa也看出阮初初好像不是很信任她,就說:「合同先給你,你可以仔細看看,好好考慮一下。等你考慮好了,隨時聯繫我。」
日本北海道。
席喻的行程比較多,在阮初初離開南臨後,他輾轉去了另外兩個城市,昨天出國,剛飛到北海道拍雜誌封面。
二月初的北海道飛雪漫漫。
澄澈的藍色湖邊是漫無邊際的白,身形挺拔的男人穿了套冰藍色西服,站在大雪之中,與側邊的藍色湖面交相呼應。
攝影師將鏡頭對準他,瘋狂按快門。
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梁山正在和Lisa打跨國電話。
雪一直在下。
拍攝結束,小安馬上撐傘送席喻去休息室休息。
在風雪中凍得太久,席喻的手指微微僵硬。
進休息室後,他接過小安遞來的熱咖啡,小飲一口。
梁山通完電話,跟著他們過來。
「Lisa剛剛打電話來,說了下簽約的事。」
席喻剛放下熱咖啡,在脫身上已經沾了不少雪花的外套。
聞言,他眼眸淡淡掃過來:「怎麼說。」
梁山:「Lisa說阮小姐好像不是很信任她,沒有第一時間簽約。」
西服外套由小安收走,席喻只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在沙發上坐下,嘴角輕勾。
這回警惕意識倒挺高。
梁山繼續說:「Lisa對阮小姐的形象比較滿意,手頭也有幾個非常合適的資源,她說現在就差阮小姐點頭簽約了。Lisa是這個圈裡最會捧新人的,阮小姐跟了她,未來可期。」
想讓Lisa簽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梁山在背後花了不少力氣。
說實話,阮初初的形象,第一眼看確實沒那麼驚艷。
娛樂圈不缺美女,但是像阮初初這種小白花一樣的臉,倒是很少見了。
近年來出現在大眾面前的,大多都沒什麼辨識度,有些臉上動過刀,憑著年輕暫時還看不出來。但是一群人放在一塊看,就會發覺她們的臉都差不多,像是同一個流水線出來的。
因為和梁山是熟識,Lisa才靜下心仔仔細細去看阮初初的照片,越看越發現,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很有可塑性。
她有點興趣了。
這時,在旁邊忙的小安把席喻的手機遞過來:「席老師,電話。」
席喻看過來,伸手要接住手機的時候,小安忍不住提一句:「號碼歸屬地是海城的,好像是小嫂子的手機號。」
之前小安給阮初初打過電話,阮初初的號碼,他還有點印象。
小夫妻要通話,小安和梁山紛紛識趣地離開休息室,給席喻單獨的空間溝通感情。
手機還在響,在小安和梁山離開後,席喻瞧一眼來電顯示,確實好像是阮初初的號碼。
他接起來,故意問:「哪位。」
跨國的無線電波一下拉近兩人的距離,電話那頭的阮初初緊張地說:「啊,是我——我是阮初初。」
再次聽到阮初初這軟綿綿的聲音,席喻翹了唇角,發覺後又壓下來,沉著嗓音問:「什麼事。」
聽起來冷冰冰的。
「那個……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想請教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說。」
「那——那我就說了啊,就是有個經紀人找我簽約,她叫Lisa……你知道Lisa嗎?」
席喻仿佛可以想像電話那邊那個女孩的表情,他應一聲:「嗯,知道。」
阮初初:「那你覺得我要和她簽約嗎?我看了合同,是兩年約,很短。」
「你想簽就簽。」
「可我有點怕……」
「怕被騙?」
「嗯……」阮初初誠實地說,「我怕又發生上回南臨那事。」
席喻對阮初初現在這警惕性很滿意,循循善誘著:「Lisa可以簽。她不會賣了你。」
「那我簽了?」
「嗯。」
事情說完,電話好像可以掛斷了。
席喻沒出聲,另一邊的阮初初也沒出聲。
安靜了一會後,席喻突然聽到阮初初問:「你說這個Lisa會不會是假的Lisa啊?我上網搜過她的照片,雖然長得一樣,但是會不會是別人故意整容裝成她來行騙?」
……
席喻想笑。
這小孩,草木皆兵了吧。
阮初初自言自語著:「唔,我腦洞好像有點太大了……」
「不過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不打擾你啦!謝謝你,拜拜——」
「我現在在日本。」
阮初初預備掛電話,席喻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啊?」阮初初頓了幾秒,而後就是一陣緊張:「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你是不是在忙?我——」
「不是。」
席喻低頭看西褲上的冰碴,是剛剛在外面拍攝時落下的雪花,現在正因為溫暖的室溫而氤氳成一小團水漬。
他的聲音,好像也不自覺被這室溫融化。
「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
……
空氣好像都停止流動了。
阮初初是懵逼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席喻後知後覺,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錯,竟然會問阮初初這種問題。
怎麼,是想給她買禮物嗎?
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正在席喻想著怎麼找補的時候,阮初初打來一個直球:「你是要給我買禮物嗎?」
被發現的席喻裝死。
阮初初輕快的聲音很快傳來:「日本的巧克力好好吃,可以幫我帶一盒巧克力嗎?」
席喻不自然地清清嗓子,高冷應著:「嗯,知道了。」
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他用手按著額頭,無法理解自己剛剛到底在做什麼。
但隨後,眼眸還是忍不住閃過清淡笑意。
巧克力,要的東西,竟然就是一盒,巧克力。
休息室外,小安偷偷扒著門縫看裡面打完電話在笑的男人,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對一起偷看的梁山說:「梁哥,電話好像打完了。」
梁山則是一副嘖嘖的表情:「果然娶了老婆就是不一樣,瞧瞧,還面帶微笑。我都多少年沒見過他打電話好久笑了——不對,應該是從沒見過。」
「其實我一開始以為席老師不喜歡小嫂子的,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席老師對小嫂子態度超級冷,連個正眼都不給。」
「唉,男人嘛。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席老師怎麼說也是只童子雞,怎麼受的住誘惑。俗話說一睡鍾情,正常正常。」
聽梁山這麼說,小安睜大了眼睛:「席老師在結婚前是只童子雞?」
天吶,像席喻這樣一看就不會缺女人的長相,多少女人想把自己送上他的床……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一直是個處……
梁山差點要捂住小安的嘴巴。
「別瞎嚷嚷。你席老師這叫潔身自好,年少出道後就一心撲在工作上,女人都沒認識幾個,更別提談戀愛有女人了。你說說這些年,你有聽過他的緋聞嗎?」
同樣身為男人的小安忍不住露出欽佩的表情:「能受的住圈裡鶯鶯燕燕的誘惑,席老師是真男人。為他點讚。」
休息室里,全然不知自己被莫名點讚的男人,正蹙眉思考。
日本這麼多不同種類不同口味的巧克力,他家小孩,說的到底是哪種?
這真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