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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老婆真的是門學問。
席喻還真有點犯難。
他低頭去親阮初初的耳朵,哄著她。
「我剛剛沒有說你跟別的男人亂來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誰。」
席喻叼著阮初初耳垂,曖昧地說著:「如果不是在意你,我也不會這麼認真問你,對不對?」
這男人有毒。
阮初初的腰身被他的手臂桎梏著,耳朵也癢的不行。
過分了,哪有人一邊道歉還一邊占人便宜的!!!
阮初初不自然地扭一下身體,躲開席喻在自己耳邊的呼吸。
「你幹嘛呀,臭流氓!」
被阮初初這麼一罵,席喻低低沉沉笑起來:「臭流氓當然是要干臭流氓幹的事。」
阮初初用力踩席喻一腳,皺著鼻子哼他:「我還沒原諒你呢。」
「那你看在我這麼著急趕過來的份上,先不生氣好不好?」
阮初初垂著眼瞼思索一下,慢吞吞地說:「其實我也沒生氣。」
她在席喻圈著的手臂里轉身,伸手摟住他脖子,臉頰貼到他胸前。
她說:「我就是覺得好委屈。別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罵我,沒想到你也這樣問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的關係,我不知道他就是你哥哥。」
席喻手掌撫在阮初初的後背上,輕聲說著:「你也沒告訴我你找到你哥哥的事,怎麼沒說呢?」
「你電話打不通呀。」
席喻一怔,隨後想明白:「昨晚給我打電話了?我在飛機上,手機關機了。」
「你怎麼找到你哥哥的?不是說一直都沒有消息嗎?」
提起哥哥,阮初初又像只小貓一樣在席喻懷裡嗚咽。
「哥哥他……看不到了……」
席喻有幾秒的怔愣。
他問:「什麼叫做看不到了?」
「當年他負氣出走,原來是一個人登雪山去了。可是遇上意外,被困了好幾天。等救下來,眼睛就已經治不好了。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情況,就一個人躲在這邊。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家裡出了事,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早就……」
席喻心疼地揉著阮初初的後腦勺,實在有些意外。
「那他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看起來還好,可是……我覺得他不好。昨晚他知道爸爸媽媽的事,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裡。我本來說早上去看他的,哪知會出這麼多的事。」
阮初初的眼睛腫的像核桃,看得出來從昨晚到現在沒少哭。
席喻鬆開她一點,手指揉揉她眼睛,安慰著:「沒事的,我幫你哥哥找最好的醫生,也許還有希望。」
阮初初聽話點頭,這會兒才想起問:「你不是在泰國嗎,怎麼會來這?」
席喻毫不吝嗇地表達:「因為想你。」
……
阮初初臉頰和耳根子直發燙。
「你……是不是太直白了?」
席喻勾勾唇,眼睛盯著阮初初:「直白不好?我不喜歡藏著掖著。」
阮初初紅著臉,笑了起來:「那……我也直白一點。」
「嗯?」
「我也想你,想死你了。」
席喻忍不住笑。
怎麼回事,有點肉麻。
隨後他正色道:「我在這不能多待,得走了。你的事情已經處理好,稍後你按Lisa說的去做。」
「還有,以後不要隨隨便便一個人出去,你在明,想黑你的人在暗,任何時候都要小心。」
阮初初拉扯住席喻的手臂,哼哼唧唧不想讓他走。
「你這麼快就走了啊,要去哪啊,泰國嗎?不能再多留一會嗎?」
席喻不正經笑笑:「怎麼,捨不得?」
阮初初突然上前摟緊他,用力點著頭:「捨不得,不捨得。」
席喻被阮初初摟得差點喘不過氣。
「我要去找吳製片,談點事。如果你想見我,晚上我讓小安來接你。但是可能會比較遲。」
「不管多遲我都等你!」
說完,阮初初抬起小腦袋,表情為難:「啊,今天好像不行,Lisa姐不讓我出門,她怕我碰上記者什麼的。」
席喻細長的眉眼露出點笑意,他捏捏阮初初的鼻尖,說:「有我在,你怕什麼。」
也對。
有他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阮初初開心地跳起來,整個人掛在席喻身上。
鼻尖相對,她湊過去,小小地啄了一下他的唇。
想他,真的想他。
真想永遠埋在他的身體裡,不分離。
本來席喻並沒別的什麼想法,阮初初這小雞啄米一樣的親親,再加上她現在這姿勢——
反而是他想埋在她的身體裡了。
喉結微滾,嗓音喑啞幾分。
「你先下來。」
阮初初不肯,眨著眼單純地望著席喻:「為什麼?難道我變重了嗎?」
席喻托著她,說:「不是。是你這姿勢,不大好。」
阮初初這才低頭去看。
臉唰一下就紅了。
這姿勢……
是……不大好……
像極了那啥……
而且她都感覺到了小席喻的成長……
阮初初咻一聲跳下來,往後退兩步,露出非常尷尬的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不小心碰到的……」
「不是不小心的也沒事。反正,它都屬於你。」
!!!!!
流氓!
又是虎狼之詞!
又在ghs!!!!!!!
阮初初被調戲的胸脯起伏不定,剛要開口罵席喻老流氓,沒想到就被俯身而來的他反扣手腕在背後。
她的下巴被迫揚起,脖頸線條流暢精緻。
唇瓣碰觸到一塊,輕輕柔柔的。
但這只是一點即燃的那丁點火苗。
侵略和霸道,讓阮初初在席喻走後許久,都還覺得舌根發麻。
嚶,這個老流氓。
因為見到席喻,阮初初的心情終於不再那麼沉重,也有了一點胃口。
她打開小蓉姐送來的盒飯,雖然有點涼,但她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沒多久,小蓉姐發來了阿離的手機號碼。
阮初初連忙給阿離打電話,詢問阮斐揚的情況。
「你哥哥還是一個人在房間裡,早飯送過去都沒動。剛剛我給他送了午飯,不知道他會不會吃。」
「阿離姐姐,真的麻煩你了,我今天有點情況,不能去看他……」
阿離笑笑:「沒事的,我知道你忙,而且你也不方便。」
阮初初對阿離真的是又感激又愧疚。
感激她這麼些年一直照顧阮斐揚,也愧疚這麼些年是她一直在照顧阮斐揚。
「謝謝你,阿離姐姐。」
忽如其來的真誠道謝,阿離靜了幾秒,然後說:「不用謝。」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不需要謝。
海城機場這邊,傅漫站在登機口,手指捏緊機票。
前面排隊的人都已經檢票登機了,只有她還停在那,下不了決心。
從昨晚知道阮初初找到阮斐揚,傅漫就定了最近的機票。
可是她又改簽,等到了現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害怕,明明這麼些年一直在找他,可是真的找到了,她卻害怕了,退縮了。
遇見阮斐揚那年,是傅漫最艱難的時候。
男朋友被好友搶走,一向心高氣傲的她怎麼都咽不下那口氣。
她氣,她怒,她傷心。
帶她走出那段痛苦的就是阮斐揚。
一個玩世不恭、肆意瀟灑的公子哥。
在阮斐揚的世界裡,任何事都不值一提,什麼難過傷心的事都可以丟一邊。
他要做的,就是四個字:享受人生。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第一次認真投資開公司,沒想到就被身邊人合夥騙了。
他太自負,太驕傲,所有的事都自己一個人承擔,無論怎樣都不願跟家裡父母低頭。
傅漫想幫他,可是看到卻是他跟另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的畫面。
再一次被同樣的方式背叛,傅漫忍受不了,提了分手。
這些年來,傅漫時常在想,當年她是不是可以不那麼衝動。
或許阮斐揚什麼都沒做,或許……
可是她又很明白,這些或許,都只是她卑微的希望。
在那之後,阮斐揚就走了。
從此再無消息,不知生死。
傅漫用盡一切方法去找阮斐揚,可是最後找到的都是失望。
現在,終於找到了,她卻提不起勇氣了。
快八年了啊。
這麼些年,這麼些歲月,她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了。
阮斐揚呢,他應該也變了吧。
他身邊是不是有了別人,這些年裡,他有想過她嗎?
或許,他還記得她嗎?
傅漫真的不敢賭。
工作時候,人人喊她一聲傅總,人人以為她無堅不摧;在阮初初面前她也一直充當保護傘的角色,她讓自己看起來很堅強,但其實——
她一點都不堅強。
起碼以前跟阮斐揚吵架的時候,她也會哭。
每次阮斐揚放下身段哄她的時候,她都會想,她真的是栽在他手上了。
……
過往的事情一幕幕在傅漫腦中播放,畫面清晰地就像是昨日情景。
甚至連心痛的感覺都那麼清晰。
連害怕的感覺都那樣真實。
乘坐這班飛機的人差不多都已經登機了,登機口空蕩蕩的,就剩傅漫一個。
傅漫還是猶豫不定。
最後轉頭走到一邊吸菸室,狠狠抽了兩支煙。
煙霧繚繞間,她有些發顫。
機場內的語音播報連續播了兩次傅漫的名字。
傅漫微微閉眼,而後將煙掐滅,踩著高跟鞋,走去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