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賢不由揉揉眉心,東嵐小城果然是小地方啊,家裡居然真的沒有聽說自己的事。
十四宗那些人到處通緝自己,卻沒有對付自己的家族,這一點挺值得稱讚。
只是,這幾年附近幾座城聽到些有關自己的事兒,加上和老爹在生意上有些競爭關係,便合起伙來排擠東嵐城。
看來恆家還是那麼沒出息啊!
更令恆賢感到意外的是,當年「誅恆之戰」唯一漏網的孫不凡的孫氏家族,居然會向著外人??
看來得抽空回去看看,但最近不行,修行為重!
這個世界,沒有修為,幹什麼都行不通!
看完最後一個字,他收了信,抬頭一看,發現走岔了道,到了一處貧民窟似的地方。
兩排青衣外門弟子見了他身上的真傳弟子服,恭恭敬敬甚至有些卑微的站立兩旁,等他先過去。
本來趾高氣昂的幾個藍衣管事,也立馬換上一副恭敬諂媚的笑容彎著腰,站在一旁。
滿滿的市井范兒!
其實認真說起來,外門不僅很市井,還很江湖,完全沒有外面人想像中的仙山大宗弟子的排場。
說直白些,這些人就是給宗門打雜的!
恆賢點點頭,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不遠處一間低矮的房間內,傳來一聲慘叫,不由下意識看過去,隨口問道:「怎麼回事?」
一位藍衣管事苦著臉:「回這、這位師兄,外門弟子數萬,都有真傳和內門弟子罩著,咱也不敢多管閒事,不知道啊!」
恆賢乾脆忽略他們,靈識掃視過去,這一看,臉色微變。
陰暗潮濕的房間中,點著一盞靈火燈燭,燈光下,一男一女被捆在房柱上,身上一道道鞭傷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抽打他們的是四個面色陰沉的男女外門弟子,領頭的國字臉漢子再次抽了幾鞭子,冷冷道:「真是不知死活!」
被捆在房柱上的男子抬起頭,滿臉浮腫,牙齒脫落,悽慘不堪,仍舊是呵呵一笑:「我畢竟是外門的管事,你們不敢殺我!」
「不敢?」國字臉漢子上前兩步,抓起他的頭髮,「邢光,你得罪劉卿師兄,已經被剝去了管事身份,這事兒外門的長老也是默認的。
你們現在只是犯罪的外門弟子,輕者逐出師門,重則殞命。你們懂的,這外門中,每天死上十個八個人,不會有人過問!」
「呵呵……」邢光吐了口血水,淡淡道:「你們敢放我下來,讓我去一趟苦柳峰嗎?」
旁邊女弟子也笑道:「你們不敢吧?你們怕了!我們沒有跟錯人,恆賢師兄回來了,一舉奪得地榜榜首,即便是地榜上那些大人物和真傳弟子們都怵他三分,你們算什麼東西?你們的主子劉卿,也不過是進不了地榜前七十的人罷了!」
「大膽!」
「那恆賢被眾多師兄挑戰,也不敢接,地榜第一的身份現在還存疑!」
「真是找死!」
國字臉漢子四人大怒,揮起鞭子還要再抽,
便在這時,一陣清風吹過,四柄鞭子齊根而斷,四人的頭髮也各自被割裂一撮。
隨即那道清風轟然刺破了對面厚重的磚石牆壁,留下一道醒目的劍痕。
赫然是一道可怕至極的劍氣!
「呃……」
國字臉漢子四人呆呆的看向手上的斷鞭,冷汗一滴滴滑落,緩緩抬起頭,就見房間角落的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年紀很輕,一身真傳弟子服非常耀眼!
四人連忙躬身施禮:「見過真傳師兄!」
恆賢冷冷道:「你們不用施禮,我只是個被人懷疑的地榜第一,受不起!」
「地榜第……一……」
國字臉漢子四人臉色大變,「噗通」跪地:「恆賢師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再也不敢了!」
即便是地榜第一的身份存疑,那也是地榜上的大人物,疑又能疑到哪去?
邢光和那位女弟子也轉頭看來,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恆師兄!」
恆賢看著邢光,忽然想起幾年前他拉著一堆人請自己吃飯,要跟自己時說的話——「我們都認為您將來一定前途無量,跟著您,我們想求一絲機緣!」
機緣?
隨手一揮,劍氣呼嘯,繞了幾圈,斬斷兩人身上的繩索,才問道:「怎麼回事?」
邢光牙齒漏風,顫顫巍巍的說道:「恆師兄,您當初在宗門時,我們八人過的不錯,後來您被人誤會成妖奸,那個劉卿師兄就處處針對我們,八個人這幾年被弄死了六個,就剩下我們倆了!
前些日子聽說您回來,我們想去找您,就被這些人抓住了,天天毆打,若不是我們哄騙他們,說您要找我們,現在指不定已經死了!」
說完兩人踉蹌著跪地,大哭。
恆賢揉揉眉心,看著戰戰兢兢的國字臉漢子四人,都不過凝氣三四層修為,一身氣息混雜無比,實在犯不著和他們動氣,冷冷道:「讓劉卿來見我!」
是吩咐,而不是請。
國字臉哆嗦一下,說了聲「是」,起身匆匆離開。
邢光和那位女弟子依舊趴在地上,又怕又懼,鞭傷鮮血滴滴滑落。
恆賢掏出兩瓶丹藥扔過去:「一瓶治跌打損傷的藥膏,一瓶內服的丹藥!」
兩人臉色一喜,接過瓶子,連聲道謝。
恆賢不再說話,閉目養神。
過了沒多久,外面傳來一陣破風聲,緊接著一陣腳步聲響起,進來兩人,正是國字臉和公子哥一般打扮的劉卿。
看著角落中坐著的恆賢,劉卿神色有些緊張,強作鎮定,快步走到跟前,一躬到底:「劉卿見過恆師弟!」
話音剛落,只覺身體一沉,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在了肩頭,不由「噗通」一聲跪下了。
元丹境的威壓!
仿佛大山一般!
「咯吱吱……」
劉卿全身骨頭作響,艱難的抬起頭,雙目赤紅,臉色蒼白:「恆、恆師弟……饒我……一次!」
身後不遠處國字臉四人和邢光兩人眼瞳收縮,滿臉震撼,心情更是複雜到了極點。
往日裡高高在上,背景深厚,連外門長老也要給幾分薄面,強大到讓人害怕的劉師兄,這就……卑微的跪了?
「咯……」
劉卿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聲音痛苦:「恆……師弟……」
恆賢淡然的問道:「知道我為什麼找你?」
劉卿艱難的回道:「我……不該……針對你的……手下!」
恆賢認真說道:「手不手下的,無所謂,我對你們這些狗屁的事情也不感興趣,但他們對你完全沒有任何威脅,你卻因為我的事,而坑殺他們!你想殺我,是嗎?」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恆賢的聲音仿佛利劍一般,直刺劉卿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