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我那妹夫何在?」
聲音溫和,甚至帶著幾分令人如沐春風的聲調。
然而聽在姬邀凡耳中卻無比的刺耳,他艱難的轉過身,就看見房間中坐著七八個人,中間主位上,那位錦衣華服,面如冠玉的青年。
這個人是大周皇朝的儲君,也是他的兄長姬乾,小時候對他極好,長大了卻一切都變了。
「臣,拜見太子殿下!」
姬邀凡大禮參拜。
「二弟!又不是在朝堂,何須如此?」
太子殿下臉色柔和,漂亮的雙眸似乎畫了眼線,略顯深邃,令人不敢直視。
說歸說,卻沒有讓人相扶的意思。
姬邀凡自己起身,深吸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問你話呢?」姬乾呵呵一笑。
姬邀凡身體滯了一下:「什麼?」
「我那妹夫,阿月的夫君何在?」姬乾重複了一遍。
姬邀凡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埋怨。
張口就是「妹夫」,完全不去考究對方的人品,姐姐不是你同母妹妹,你無所謂是吧?
抱拳道:「我不知道!」
「哦?」姬乾淡淡一笑,「凡弟要有容人之量,你若容不得他,大可送他到我的太子府來,我定奉為座上之賓,如此方顯我大周皇族之氣度!」
你哪隻眼看見我容不得他了?你什麼意思?就你有氣度?
姬邀凡張嘴要反駁,旁邊一個跟隨的中年太監使了個眼色,連忙躬身行禮:「臣弟受教,臣弟謹記!」
說著匆匆帶人離開。
太子雅間房門被關上了,燈光璀璨,照的太子殿下臉色異常的愜意:「關心則亂,輕易可以挑出怒氣,終究是個孩子啊,沒有高人輔佐,此生難成大事!」
包間裡的其他七八個人微微低頭。
姬邀凡腳步加快,直奔姐姐姬邀月的房間,路上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眼圈都紅了,心中無比的委屈,也不知為什麼委屈,總之每次見到太子,都會感到不太舒服。
「吳王切不可露出如此神色,令他人看了去!」身後中年太監沉聲提醒。
「知道了!」姬邀凡擦擦眼角,到了太平公主房間,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房間內燒著小泥爐,溫暖如春,姬邀月正和十多個貴族小姐談天說地,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脂粉香。
見他進來,一眾女眷紛紛行禮:「吳王殿下!」
說著匆匆離開。
姬邀凡煩悶的把一群伺候的宮女也轟了出去。
姬邀月輕笑道:「受了什麼委屈?」
姬邀凡儘管盡力的忍著怒氣,但當著姐姐的面,還是忍不住的說道:「他也就是太子罷了,裝什麼威風,我做太子不會比他差,將來做皇帝,我一定比他更加勤政愛民,比他更好……」
「閉嘴!」
話沒說完,便被姬邀月斥責打斷。
姬邀凡不服:「我又沒說錯!」
姬邀月一巴掌拍向他的臉,眼看就要打到,又捨不得,停了下來,沉聲道:「今日秦王叔、姑母、太子和王公貴族都在,你怎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不要命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你忘了被紫鸞山上那位鳩殺的十二王三十六侯?其中還有三個親王叔!」
姬邀凡連忙正襟危坐:「我知道了。」
姬邀月吁了口氣,衝著後面的小門道:「附近有可能聽到的下人一律送走!」
一道陰柔的聲音立即回道:「是!」
「咚咚……」
這時房間外有人敲門。
姬邀月深吸一口氣,看了四周沒留宮女伺候,只好自己說道:「進!」
房門打開,進來三個女孩子,正是木蘭和社稷書院的姜小魚和另一位白衣飄飄、溫柔漂亮的女子。
不等木蘭回報,姬邀月首先驚喜的看向那位白衣女子道:「芊芊?你什麼時候出關的?」
白衣女子先是給姬邀凡行禮,然後微微行禮:「見過太平公主殿下,前幾日!」
姬邀月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元丹境?」
孫芊芊輕笑道:「元丹境!」
姬邀月不由誇讚:「不得了,社稷書院孫芊芊,年芳二十二,一舉破元丹!」
「比不得公主!」孫芊芊再次行禮。
「呵呵,某些人直接無視我了!」姜小魚故作生氣。
姬邀月捏捏她的臉蛋:「怎麼會呢,我們是閨蜜!」
「閨蜜?」孫芊芊和姜小魚都是一呆。
姬邀凡和木蘭也是一臉好奇。
「哦……」姬邀月想了想,「我剛剛學的一個詞,意思是好姐妹的意思!」
「是跟那個軟飯男學的吧?」姜小魚道。
「軟飯男?」孫芊芊好奇問。
「啊,此時說來話長,容我慢慢道來……」姜小魚高深莫測的拉著幾人坐下,也不管姬邀月臉上的慍怒。
……
「慶陽院」中例無虛席,人山人海,王公貴族遍地走,達官貴人多如狗。
正片浩渺的「華庭湖」上,也是遍布花船。
這些船不僅僅是各大妓院的花魁船隻,也有些是沒有地位、不顧名聲也要來附庸風雅的大商賈的家眷,畢竟只要今晚出了采,潑天的富貴便不遠了!
「醉心閣」的花船略有些矮小和不起眼,從角落中慢慢游向前方,船上的幾位歌姬和清倌人緊張兮兮,唯獨莫香蓮坦然自若。
一位清倌人問道:「香蓮,你不緊張嗎?我做的幾首詞,一直覺得不太滿意,你莫非有好詩詞?」
莫香蓮拍拍胸口,輕輕一笑:「今晚,我們入三甲之列!」
「啊?」眾位清倌人和婢女都是一驚,「這麼自信嗎?」
莫香蓮呵呵一笑:「山人自有妙計,你們瞧好吧!」
說著陷入沉思。
……
「咯咯咯……」
太平公主房內。
姜小魚笑的捧起了肚子。
孫芊芊也是斯斯文文的捂嘴輕笑。
姬邀凡一臉尷尬和無奈。
姬邀月雙手捧腮發著呆。
唯獨木蘭笑不出來,臉色反而有些緊繃,因為她感覺只要和恆賢接觸幾天,任誰也不會取笑他,這個姜小魚小姐,笑起來的樣子,總透露著一股子蠢。
這時發呆的姬邀月忽然問道:「別笑了,你們準備好詩詞了嗎?」
姜小魚和孫芊芊正色起來。
姜小魚看了眼外面,說道:「當然準備了,不過我們應該沒有入場的機會!」
「怎麼說?」姬邀月問。
姜小魚道:「我們社稷書院和太學院關係日益緊張,這次太學院的博陽王府武思文和哥舒帶刀直接挑釁,邀約我們社稷書院的羅軒等師兄!」
孫芊芊也說道:「據說神武司的李景豐和奉天監的司徒樂也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