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值得感謝。」安昭沒有拿起桌子上酒。
此言一出,全場安靜下來。
酒客們想要聽一聽這個打敗小湯尼的男人想要說些什麼。
安昭站起來,環視眾人,「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感謝我?」
「因為你打倒了小湯尼。」雅爾曼德回答道。
安昭的目光轉到了雅爾曼德身上,「所以呢?」
這句話,讓雅爾曼德一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名酒客接話道:「你讓我們賺了一大筆錢。」
還有一名酒客開口道:「你很強壯,是個英雄。」
雅爾曼德此時說道:「所以我們要慶祝。」
「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嗎?」安昭不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雅爾曼德很不理解,「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嗎?你打敗了小湯尼,將她送進了醫院。也讓我們贏了很多的錢。」
安昭搖了搖頭,「我覺得這沒什麼好慶祝的。如果擊敗小湯尼的是法律,亦或者是其他什麼方式。而不是以暴制暴,這才值得我們慶祝。慶祝這個國家的秩序,慶祝法律的公正,以及慶祝這個國家的安定。」
他緩緩坐下,「而我所做的,只不過用暴力去解決另一種暴力。暴力難道值得我們去慶祝嗎?」
不等眾人回答,安昭繼續說道:「不值得。而且你們的賭博,本身就是破壞社會穩定的因素,也不值得慶祝。所以,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慶祝?為什麼要將暴力奉為英雄?真正的英雄應該是維護公正,堅持正義的人。而不是我這個選擇用暴力去解決暴力的人。」
蘇雅將手搭在安昭的手背上,示意他不要說了。
以免掃了這些人的興致。
她明白安昭的心思。
看起來,安昭是告訴這些人他的行為是不對的。
實際上,他是在擔心。
擔心那個小湯尼會不會死掉。
這個國家的探員會不會因此而將他逮捕。
甚至是判刑。
所以,安昭其實是在心裡懷疑自己。
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是不是不該打小湯尼。
不該惹這個麻煩。
蘇雅輕輕拍打著安昭的肩膀,寬慰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你保護了我,也保護了自己。所以你的確是英雄。至少是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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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酒客愣愣地看向兩人,不明白兩人為什麼會說這些話。
也不明白兩人話里的意思。
安昭轉頭看向蘇雅。
蘇雅的寬慰讓安昭內心的忐忑以及不安好受了一些。
他張了張嘴,想要對蘇雅說聲謝謝。
可這話仿佛堵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蘇雅朝著安昭笑了笑。
微微搖頭,仿佛在說不用謝。
她舉起雅爾曼德放在桌子的啤酒,開口道:「讓我們為英雄慶祝吧!」
說完,她仰頭喝了一口。
周圍的酒客紛紛露出笑意。
她們不想思考安昭的話,也不想那麼多。
反正一切都沒有如今的歡樂重要。
什么正不正確。
什麼暴力不暴力。
什麼對錯。
對這些生活在歌噠王國底層人民來說。
都不重要。
這些不是她們該思考的問題。
而是那些掌握著歌噠王國百分之七十財富的上層人士。
是那些達官貴人。
是那些年輕的學生。
是那些想要改變這個國家。
是那些相信公正,也堅持正義的人。
是那些甘願為他人奉獻的人。
是那些所謂的精英人士。
是那些代表她們的政客,dang魁。
是那獨一無二的國王。
是這些人該去思考的事情。
她們只關心今天能喝多少酒,明天能不能有酒喝。
只關心孩子能不能為家裡賺取先令。
只關心一些人的家長里短。
只關心一些高高在上人士那污穢而又複雜的私生活。
哪怕連名字都不知道。
歌噠人民已經麻木了。
對於歌噠王國,對於動盪,賭博,娼男,暴力,迷幻草,甚至是死亡。
已經麻木了。
雖然是歌噠王國的社會因素,導致她們麻木。
但這是她們的選擇。
是她們主動放棄了思考。
主動放棄了改變。
然後怨天尤人的對其他人說都是歌噠王國以及世界的錯。
甚至抨擊那些不想麻木的另類。
隨著蘇雅將啤酒喝完,酒客們露出會心的笑容。
安昭也適時的端起啤酒。
他沒說什麼,只是仰頭喝了一口,然後對眾人說道:「繼續吧。」
雅爾曼德高舉手中的啤酒,歡快地說道:「今晚,不醉不歸!」
酒客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酒館再度陷入了歡聲笑語中。
一名酒客找到了藏在櫃檯下面的手風琴。
大笑著:「嘿!夥計們,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
她將手風琴掛在脖頸上。
手指輕輕在手風琴上跳動著。
歡快的節奏聲隨之響起。
女酒客高聲歌唱:「在薩提亞斯農場有個俊俏的小男人。」
一些熟悉歌詞的酒客們也加入其中,高聲歌唱:「他有著大迪克,是一頭等待征服的野獸。姐妹們,帶上槍,騎上馬。燒了薩提亞斯農場,征服那頭野獸!」
唱到這,女酒客高聲怪叫:「咦哈!」
「布拉拉,布啦啦。野獸已經綁在樹幹上,姐妹們脫下衣裳…!」
歌詞滿是污言穢語。
節奏倒是輕快得很。
有一些酒客,跳到桌子上,扭動著身體。
「野獸已經征服了。如今乖巧像只貓。揉揉他金色的頭髮,讓他舔…。」
酒館洋溢著一種類似派對的氣氛。
酒水一瓶接著一瓶。
「噢—!金髮貓咪,金髮貓咪。溫順又性感。噢—!金髮貓咪,金髮貓咪!身體只值一千先令!」
酒客們唱著,跳著。
仿佛沒什麼事能夠讓她們脫離這歡快的氣氛。
而角落裡的蘇雅和安昭,則是安靜地呆在角落。
兩人與酒館內的氣氛仿佛融洽不到一起。
在此刻,有些格格不入。
至於雅爾曼德,早就被一些酒客拉走了。
雅爾曼德可是負責今晚酒水的老闆。
這些酒客自然不會讓雅爾曼德和兩個無趣的外鄉人呆在一起。
雖然安昭已經向酒客們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但是之前說的那番話,讓酒客們認識到安昭和蘇雅並不是一路人。
他們與歌噠王國民眾之間有著一絲隔閡。
這種隔閡應該是價值觀以及認知差異的隔閡。
也是兩個不同國家間的隔閡。
不用人提醒。
這些酒客自發的孤立起了安昭與蘇雅。
安昭也樂得清靜。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又唱又跳的酒客。
這時,身旁的蘇雅開口說道:「雅爾曼德好像很開心啊。」
安昭轉頭看向雅爾曼德。
一群酒客圍著雅爾曼德跳著歡快的舞蹈。
雅爾曼德也在向酒客們展現她那粗獷的舞步。
一旁還有兩名酒客,一杯接著一杯喝著假裝酒保的人為她們倒的威士忌。
一些酒客在她們身旁,為兩人吶喊助威。
好像是在比誰先喝趴下。
女牛仔也沒閒著。
拎著一瓶酒,自顧自地喝起來。
在她的面前擺放著牛仔帽,裡面放滿了各種面值的先令。
應該是又開始賭博了。
「你不加入她們嗎?」安昭轉頭,看向蘇雅。
蘇雅摟著安昭的手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安昭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謝謝。」
蘇雅知道安昭在謝什麼。
但她不想從安昭口中聽到謝謝兩字。
在蘇雅心裡。
她和安昭已經成為了伴侶。
而伴侶之間,是不需要這兩個字的。
蘇雅眨了一下眼睛,俏皮地說道:「光謝謝可不夠噢。再說了,你應該換個方式,表示感謝。」
她轉過頭,將側臉面向安昭。
手指點了點側臉。
蘇雅的意思很明顯。
安昭不可能不明白。
他微微一笑,在蘇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嘴唇離開蘇雅的臉頰。
安昭伸手,放到蘇雅的下巴下方。
將蘇雅的臉轉到正面。
望著蘇雅那精緻又美麗的面容。
安昭開口道:「你說得很對,光憑謝謝可不夠。」
他眼神深情地注視著蘇雅。
而後,在蘇雅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順著蘇雅高挑的鼻樑,吻了下去。
直到親吻到蘇雅的嘴唇。
兩人忘情地吻在了一起。
突然,酒館大門被踹開。
十幾名穿著棕色牛仔服,帶著紫羅蘭警徽的女人邁步走進了酒館。
為首的警長旁邊還站著曾經呆在小湯尼身邊的男人。
「一群臭蟲!」警長掏出腰間左輪手槍,朝天開了一槍。
槍聲頓時讓陷入歡呼的酒客們清醒過來。
也打斷了蘇雅和安昭之間的溫情。
酒客們圍了上去。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警長。
警長環視前排的酒客,而後開口說道:「在這裡打架的外鄉人呢?」
男人四處張望,想要找到安昭的身影。
雅爾曼德瞬間從醉酒中清醒過來。
這是來找安昭的?
得趕緊讓安昭跑。
她悄悄向安昭所在的角落走去。
之前為什麼沒讓安昭跑。
那時因為她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將這件事告訴當地警長。
莫說打架,就算是殺人。
只要沒人追究,將這件事告訴警長。
那麼通常警長也不會勞心勞力的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沒錯,殺人也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那什麼是大事?
當然是搞錢了。
作為當地警長,有義務找種植迷幻草的黑惡勢力,徵收保護費以及稅收。
所以基本上,只要沒人報警。
那就是無事發生。
歌舞昇平。
所以,雅爾曼德一開始就沒想過讓安昭逃跑。
甚至是打死小湯尼,對她而言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警長開口對酒客們說道:「你們快告訴我,那個外鄉人去哪了?」
酒客們閉口不言,陷入沉默。
她們是不會出賣任何人的。
這是長久以來的生存之道。
見酒客們沒有回答,警長拿出腰間的皮鞭。
就要在這些該死的酒鬼臉上來上一下時。
忽聽身後的男人手指向安昭的方向,「警長,在那!」
雅爾曼德此時還未來到安昭的身邊,她跳起來,朝著安昭揮舞手勢。
示意安昭快點逃走。
畢竟他這樣俊俏的男人,如果落到這些人手中。
必然沒什麼好下場。
而且,安昭還是個外國人。
恐怕還會被勒索錢財。
這是歌噠王國警長慣有的套路。
雅爾曼德的暗示,安昭並不明白。
現在歌噠王國的探員已經找上了門。
很有可能小湯尼已經被打死了。
警長前來逮捕他。
安昭身體一顫,內心忐忑不安。
蘇雅察覺到了安昭的異常。
她伸出手掌,與安昭十指相扣,「我會和你一起面對。」
安昭微微顫抖的身體,在蘇雅的安撫下,平息了下來。
他對蘇雅點了點頭,而後站了起來。
警長朝著安昭望去。
她朝著探員揮了揮手。
探員們立馬走到安昭身邊,想要將安昭帶走。
蘇雅此時的手,依舊握著。
死死握著,哪怕是探員也不能分開。
她朝著探員說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和他一起的。」
「那就一起帶走。」警長呵斥道。
探員們將蘇雅和安昭帶到警長面前。
「喔喔喔!」雅爾曼德推開人群,朝著警長露出笑臉,「這是個誤會,他們是我的僱主,是來歌噠王國旅遊的夏國人。」
她看了看四周,而後對警長說道:「不如我們到安靜的地方,我解釋給你聽?」
警長點點頭。
她和雅爾曼德走到僻靜的地方。
雅爾曼德從身上掏出將近五萬先令,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有證據,能夠證明他們是無辜的。」
她將五萬先令遞了過去。
警長看了看周圍,清咳一聲,接過五萬先令。
她開口道:「這證據不夠,不過我會照顧一下他們。要是還有新的證據,可以來找我。」
不等雅爾曼德說話,警長走回隊伍中。
她對探員們說道:「我們走。」
雅爾曼德望著警長的背影,心裡不斷咒罵。
貪婪的傢伙!
得想辦法把安昭和蘇雅救出來。
她跑到女牛仔面前,抓起女牛仔的衣領,「我的錢呢!現在就給我!」
另一邊。
安昭和蘇雅在探員的帶領下,來到了珍珠港的警局。
並且被關押進了又髒又臭的監牢里。
安昭走到監牢門口,看向嬉笑打鬧的探員。
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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