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朔身上散發著刺鼻的酒氣,神志不清,力道卻極大。
杜常月反手關上門,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冷眼看著床上那睡得如一灘難泥般的男人。
「楚月,我想喝水,好熱……」
韓朔翻了個身,一隻大手直接將身上衣服扯開,露出裡面小麥色的肌膚。
他一動,杜常月的心臟便跟著一跳。
背著手摸到剛才刻意沒上好的門閂,小心地取了下來。
「楚月?」大概是一直沒得到回應,韓朔搖搖晃晃地下了床。
一雙眼睛眨了眨,韓朔看著站在門邊的人,疑惑道:「楚月,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
杜常月拿著足足一尺寬質地厚實的門閂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靠,整個背脊都緊密的貼在門板上。
她冷靜道:「世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楚月,是杜常月。」
「杜常月?」韓朔一瞬間陷入了茫然,緊接著眉頭一皺,不悅道:「這大晚上的咱們不要再提她好不好,你快過來。」
說著邁出兩條長腿大步流星地走向杜常月。
「世子!」
杜常月拔高了聲調,危險感十足地盯緊了越靠越近的男人。
韓朔全身燥熱不已,只覺今夜的楚月甚是彆扭。
他耐著性子哄道:「別跟我鬧脾氣了,我、嗯……」
韓朔忽然發出一記悶哼,高大的身體晃了晃而後直直往地上倒去!
「嘭——」地一聲,剛才還要朝她靠近的男人徹底失去了知覺。
杜常月怔怔地看著已然昏迷的韓朔,反應過來手上還拿著作案工具,趕忙將這燙手山芋甩了出去。
韓朔再醒來時只覺身上一陣酸痛,後腦勺像是被人打了一樣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揉著酸痛的肌肉看了看四周,韓朔眼神一凜。
這是他的臥房!
自從婚禮之後他便將這個房間劃出了他的地盤,發誓以後絕不會來這裡。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昨夜相關的記憶一點點浮現在腦海中。
他喝醉了,然後……
將杜常月認成了楚月!
再往後的事就再也記不得了。
視線動了動,韓朔最後在窗邊的軟榻上發現了杜常月的身影。
也沒去想杜常月為何是在軟榻上,這一瞬間他心中殺意四起。
「呃……」
杜常月被一陣窒息感逼醒,睜開眼,眼前是韓朔冰冷的怒容。
纖細白嫩的脖子被韓朔捏在手中,脆弱得好像只要一用力便能生生捏斷。
「杜常月,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啊——」
他手掌加了幾分力度,成功地看到杜常月因為呼吸困難而憋紅的一張臉。
「放、放手……」
「一開始在我面前裝成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就是為了趁我不備……好,你有手段!」
「放……」
杜常月脖頸里的血管突突跳動著,臉色漲得血紅,已經翻起了白眼。
眼見她將要斷氣,韓朔在最後一刻鬆開手嫌惡的將人甩出去。
劇烈地疼痛換回了杜常月的意識,她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著,後背激出了一身冷汗。
她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世子。」
稍微緩過氣,杜常月及時叫住了已經拉開門將要離去的韓朔。
「你誤會了,昨晚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現。下次世子在動手前最後先了解清楚前因後果。」
韓朔腳步一僵,經杜常月一提他也終於發現自己身上似乎沒有圓房過的痕跡,身上的衣裳除了有些凌亂外也都好好的穿在身上。
他轉過頭看了杜常月一眼,對上對方那平靜的神色,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在杜常月也沒有想讓他一直尷尬下去的意思,繼續道:「我本來沒有說這些話的立場,但世子既然選擇了楚月姑娘,那是不是應該承擔起維護你們感情的責任?昨晚那樣的事,我跟世子也是一樣的心思,絕對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我知道了。」韓朔面容冷峻地拉開門。
「醒了醒了!快準備。」
門外,以安嬤嬤為首的一眾丫鬟見臥房的門打開,趕緊端著一應洗漱用品上前。
「恭喜世子,賀喜……世子……」
安嬤嬤臉上的笑直接僵住了,看著韓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裡面,杜常月出聲:「安嬤嬤,進來吧。」
眼睜睜看著韓朔頭也不回地離開,安嬤嬤帶著萬千疑慮步入臥房。
「世子妃。」
伸著腦袋看了看原封不動的床榻,安嬤嬤咬牙道:「世子妃,昨夜你跟世子沒圓房?!」
杜常月早料到會有此一問,淡淡道:「昨夜世子一回來便睡死過去了。」
「這、這……」
安嬤嬤一對眼珠子亂撞著,萬萬沒想到最後會是這種結局。
杜常月用乾淨的清水淨了面,隨口一問:「嬤嬤你現在是在哪裡當差?」
安嬤嬤道:「奴婢年紀大了,自幾年前起便幫著照顧世子這院子裡的日常起居。」
這一點杜常月自然是知道的,前世這安嬤嬤正是仗著世子乳娘又掌管世子院子的身份自覺高人一等。
只是地位再高的奴才終究是奴才,安嬤嬤瞧不起楚月的身份處處與楚月做對,最後輸給楚月被趕出了鎮北王府。
「如此甚好。」杜常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昨日母妃將府上的對牌交給了我,我想著既然身為世子妃,那我便也不該偷懶。因此我想從今日起便開始學著管理一些簡單的事務。既然安嬤嬤是管這處院子的,有些事情還需要嬤嬤多指教了。」
「是、是。」安嬤嬤乾巴巴道。
杜常月道:「那還請嬤嬤待會兒將需要用到的東西交於我看看。」
「是,奴婢待會兒回去就叫人送來。」安嬤嬤應下。
屋子很快收拾乾淨,安嬤嬤及一眾丫鬟退出,杜常月終於得以放鬆下來,渾身泄力地往軟榻上一坐。
僅僅只是拿到了對牌還不夠,她必須儘快掌握住府中中饋。
只有站穩了腳跟,她才有說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