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站著沒動。
寧佳書也不動,她張開手要人抱。
「自己走。」霍欽皺眉。
「走不動,累。」
寧佳書眼睛半睜半閉,半晌沒人接住她,倒頭就往地上栽,霍欽被她的動作驚得一跳,抽手去扶,女人已經趁機整個倒在他懷裡。
她剛剛對著垃圾桶咳半天,還沒喘過氣,鎖骨下的胸膛一起一伏,只是緊緊扒著他的腰,呼吸近在耳邊。
霍欽身體僵直了一瞬才喘過氣。
保安小哥剛剛給的瓶子也鬆開掉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到不遠處的花壇邊。
「你打算在這兒站一整晚嗎?」
寧佳書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不舒服地嚀一聲,又重新挑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下巴擱在他左肩。
霍欽去扒她的手,寧佳書卻把他的腰當做救命稻草一般。
保安亭里的人看過來,霍欽無奈只得跟她說,「你鬆開,我帶你回去。」
「頭疼,不想動。」
「鬆開,我背你。」他只能試著讓自己的聲音緩下來,誘哄她。
好在寧佳書這一次終於聽懂了,鬆手讓霍欽蹲下來,然後趴在他背脊上。
霍欽背著她站起來,又彎腰去撿掉地上的瓶子扔。
誰知寧佳書太輕了沒抱穩,整個人頓時往前傾,霍欽險險直起腰,才好歹沒讓她從自己背上掉下去。
待到騰出手扔掉瓶子,才感受到,女人胸前軟綿綿貼在他背脊上。
夏天的衣服很薄,隔著襯衫面料便能感受她身上灼熱的溫度。
他目不斜視,邁開步子快步朝前。
越想把寧佳書早點送回去,上天越不讓他如願。
「先生不好意思,剛剛有人投訴電梯門合不上,我們正在檢修,給您添麻煩了,為了安全起見,暫時等一等,或者走樓梯上去好嗎?」
物業賠笑臉,大概也是見他背上背著人的緣故,態度格外小心。
他是下樓送外甥女乘車的,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不僅電梯用不了,還碰上寧佳書這個冤家,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認了這倒霉。
拉開消防門,光線便不如外面明晰了,感應到聲音亮一陣,又重新暗下去。
霍欽的夜視能力不錯,並不擔心摔倒,寧佳書模糊睜眼,卻嘟囔,「怎麼這麼暗呀。」
她像是想開燈,伸手去摸開關,指尖從霍欽的眼睛又摸到鼻子,最後落到嘴巴上,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指腹調皮地輕揉。
「寧佳書。」
他的震懾沒有起多大作用,她像是上了癮,指尖越往下探,最後落進了他的襯衫,遊走在他胸口。
冰涼又柔軟,像是蒲公英的絨毛觸在皮膚上,癢得頭髮都要豎起來。
「再亂動我就把你扔下來了——」
「你又在凶我!」
他的肅聲警告沒結束,寧佳書變本加厲地咬上了他的耳朵,不輕不重地一下,濕潤又潮熱的觸感讓霍欽觸電般顫了一下,呼吸加倍急促。
這一次,他閉了閉眼,直接把人扔下去。
「你喝了多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腰撞在牆上,她吃痛地低呼一聲才扭了扭。
漆黑又狹窄的空間裡,寧佳書背後靠著牆才勉強扶穩,即使只能影影綽綽看見對方的身形,但她還是感受到了他眼睛裡的怒意。
「你撞疼我了。」
她緩緩蹲下來,小聲抱怨他,那音調像是在夜鶯嗓子裡宛轉地繞了兩道,又好像是撒嬌,輕描淡寫地掃進人心尖上,毛毛雨落下來一樣癢。
霍欽不知道這是幾樓,也不知道寧佳書摔到哪裡了。只是她蜷縮成一團,看上去確實很不舒服。
「哪裡疼?」
他跟著蹲下來,想拍亮燈光替她查看,誰料寧佳書已經先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放,「這兒疼,我喝了好多,他們都給我倒酒。」
「他們給你倒你就喝?」
「嗯,我心裡不痛快。」
「你哪裡不痛快?」
她的聲音帶了點零星的鼻音,「腰也疼,胸口也疼。」
她引領著她的手一處處摸,最後往上,掌心附在那棉花一樣柔軟的胸口,「喘不過來氣,很悶。霍欽,你別再凶我了,幫我揉揉吧,難受。」
霍欽以為她真的是呼吸不暢,只想著幫她拍一拍,誰知掌心觸到的地方卻越來越滾燙。
寧佳書最會趁勝追擊,貼上來,他被壓得往後一倒,掌心便將她一整個握在手裡。
霍欽意識到的瞬間便動彈不得了,他被寧佳書壓倒在地上。
他的掌心好似燒著一團火,口乾舌燥。
有什麼東西如同勢不可擋的洪水猛獸在意識里肆虐,一遍遍重撞理智。他不知道手該不該動,因為寧佳書的另一隻手就覆蓋在他手背,一動勢必又是一番掙扎,他怕自己陷得更深。
「霍欽,霍欽。」她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好似在蜜罐里舔糖,聲音像盤絲洞裡誘惑人的妖精。「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可我一直都在想你。」
她伸手攬上他的脖頸,墊腳順著頸窩伸出往上舔腰,急促的氣息拍打著他每一個毛孔,每一下,搖搖欲墜的意志力便削弱一點。
「欽欽,你怎麼動也不動,你從前不這樣的。」寧佳書抿著他的耳垂不滿,「你從前疼我、愛我,喜歡我,叫我寶貝兒,還叫我——」
「小混蛋。」他的聲音啞的像抽了一夜的煙,燃著星火的菸蒂碾落在塵土間。
她踮腳吻到他的唇上,他任由她藤蔓一樣親上來,解開最後一道封印。
纏繞追逐的唇舌中,他開始發泄般更猛烈地回應,連最後一絲理智也崩塌陷落,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男人一旦感性衝破閘門便會一發不可收,**從動脈湧入四肢百骸。
失重感將人直送雲巔,踩在綿地里,他的呼吸越來越粗,手抵著她的後腦,力道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吞下去。
地上髒,霍欽將人抱起來的瞬間,不知道是誰的手機響了,漆黑幽暗的樓梯間聲控燈應聲一亮。
足夠她們看清彼此動情的樣子。
寧佳書黑色的裙子細帶稍微動作便從肩頭滑落,霍欽深黑色的眼睛倒映出她眼睛迷離,臉頰緋紅,而他的襯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到最後一扣,露出大半個胸膛,被精緻又整齊的肌肉紋理覆蓋。
燈到了時間又暗下去。
又回到叫人放肆的黑暗裡。
她的腿搭在他乾燥的掌心,身體一面貼著他的胸膛,一面緊靠牆面,勾著他的脖頸勉強穩住身形,冰火夾雜,仿佛兩重天。
他們熟悉彼此每一個敏感的地方,無需整理便能天衣無縫契合。
她的指尖深深扣入他襯衫下的背脊,急促地呼吸咬在他肩頭堵住呻吟,細高跟虛虛搭在繃直的腳尖,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她受到重擊,像是一艘飄蕩的船,被他蓬勃的愛意融化在汪洋大海里,交促的呼吸和汗水滴落在她的腳背。
高跟鞋終於落地,聲控燈又一次亮起來。
這一次,霍欽聽到了來自樓下的聲音。
有人上樓了。
電梯在維修,所有晚歸的人都只能從樓梯間通過。
寧佳書也聽見了,只是她酒意未消顧不上,還不滿霍欽的分神,使壞咬他的耳垂。
霍欽原本已經在腦海里打算把寧佳書抱上樓去,這一下,酥麻難耐的耳神經一抖,連著整個人都在顫動。
「寧佳書。」
跨入巔峰和極致,霍欽呼出一口氣,念出這一聲,自暴自棄卻又無何奈何。
樓下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接著是消防門的關門聲,謝天謝地那個人沒有住在更高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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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回到十三樓,寧佳書已經累的睡著了,安靜地趴在他背上。
像一隻貓,只有睡著了才回放下爪子不撩人。
霍欽拎著她掉落的高跟鞋,又要拎著她的包,站在13樓門口找了半晌,她的包里除了錢夾和補妝用的東西,再沒有鑰匙的影子。
隔壁住戶下樓扔垃圾,懷疑的目光頻頻落到兩人身上。
不說何西在出空勤,就算是她在,霍欽又怎麼能厚著臉皮把這樣的寧佳書送回去。
他只得再轉身拉開消防門,上十四樓。
黑暗中,她的手機又響了。
霍欽加快速度開門進屋,把人放在床上,想叫她接電話,可惜寧佳書睡熟了,不耐煩地揮開,轉身背對他捂著被子蜷縮成一團繼續沉睡。
他無奈把手機重新放回床頭,目光落到那一串陌生號碼的前綴上——001626。
一通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
誰會在這麼晚跨洋給一個女孩電話?
這個冷冰冰一遍又一遍震動的屏幕,像是頃刻間又把人拖回現實世界裡。
他的指節插進發間,定了幾分鐘,最後頹然地仰躺在床的另一邊,看著那雪白刺眼的燈光發怔。
寧佳書喝醉了,他卻是清醒無比的。
這是單方面為他框定的條律,而他違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