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別業……
周德興已經貶為庶民,當然不可能再住侯府。【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其實準確說應該是江夏侯第,府是王爵才能稱的,侯爵只能是第。
府第宅舍,王府,侯第,官宅,民舍,這個都是有嚴格制度,至少在朱元璋時候該怎樣就得怎樣,而且房屋布局,間數,甚至多少架梁,這些統統都是有制度的,逾制這種事情至少在洪武朝還是不小的罪名,周德興是江夏侯時候,就得住江夏侯第,但貶為庶民就不能住了。
再住就是公然逾制了。
但是……
「所以別墅就不算了!」
楊豐在涼亭中,欣賞著周圍的亭台樓閣,花團錦簇,當然還有走動其間的一個個妙齡少女。
別墅當然不算了,這就是個花園而已。
哪怕這個花園大一點,房子多一些,那也只是個花園。
「但張顯宗說,你們就算是公侯,也不能有太多奴婢吧?」
他問道。
「這些都不是奴婢,只是老朽家中僱工而已,至於這幾個女子,乃是老朽義女。」
周德興毫不在意的說道。
「所以義女伺候義父,乃是她們的孝心,並非是您的奴婢,而且她們既然是義女,當然也就不受您如今身份限制,哪怕您是一個庶民,家中有幾個義女也算不上逾制,完全合法?」
楊豐說道。
「正是!」
周德興捋著鬍子微笑的說道。
「義女,那這些就是義子了?」
楊豐指著那些僕人說道。
「有幾個是義子,剩下都是僱工,陛下愛民,嚴禁庶民蓄奴,就是勛貴官員也有限制,這是陛下的愛民之心,咱們自然要遵從,但咱們都是家大業大,也不能沒有個幫襯的,那就只能僱傭了。僱工可不犯法,咱們出錢,別人出力,這放到陛下面前,咱們也沒什麼錯,至於遇上災荒年,窮人家有那些實在養不活的兒女,咱們給些錢收做義女,這也是行善積德。」
周德興說道。
然後他行善積德的成績,在他身邊款款斟酒,順便被他拉進了懷裡……
楊豐終於明白他兒子為什麼帷薄不修了。
他兒子這個帷薄不修,是在宮裡當值時候,在花園裡和一個宮女快快樂樂做運動,然後被朱元璋抓了現場。
而且還是在朱標的治喪期。
本來就已經很狂燥的老朱當然真的就狂暴了。
所以他那種夜入皇宮,引誘公主私奔其實也不算太駭人聽聞,這傢伙的兒子居然敢在皇宮和宮女玩幕天席地的勾當。
猛人!
真的猛啊!
「公子,請!」
然後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緊接著一雙纖纖玉手,拿著酒壺給他倒酒……
「楊兄弟無需拘謹,你於老朽算是救命之恩,在此就當自己家。」
周德興笑著說道。
那意思是楊豐也可以把他義女拉進懷裡。
「如今您被貶為庶民,應該養不起這麼多僱工和義女了吧?」
楊豐也就不客氣了,把腿向外一分,那義女羞澀的坐在他腿上,不過應該是真心的喜歡,畢竟和一個糟老頭子相比,他這樣的還是很受歡迎,那俏臉都已經有些紅了。
「老朽被貶為庶民不假,老朽那孽畜被斬首也不假,可老朽又不只他這一個兒子,甚至孫子都已成年,此外老朽還有宗族姻親,老朽為侯爵,難道老朽的子侄姻親就是庶民?老朽次男為永州衛指揮使,其他也都在軍中為將,老朽姻親也盡皆侯伯,老朽的確是庶民,他們可不是庶民。
更何況老朽也不指著那俸祿養家。
難道你覺得,老朽過去那江夏侯每月百十石米能養的起這些?老朽在各地有的是商號,都是族人在打理,也有不少田產,甚至就是幾處園子種菜,一年也有不菲收穫。
陛下只是革了老朽官爵,這家產可沒抄,這些自然還是老朽的。」
周德興說道。
楊豐瞭然的點了點頭。
就是嘛,像這種侯爵什麼的,誰會靠俸祿過日子?
「公子,您怎麼不吃酒啊,是奴婢伺候不周嗎?」
身邊義女嬌滴滴的說道。
「呃!我只是覺得這酒太淡了,我比較喜歡喝烈酒。」
楊豐說道。
「楊兄弟喜歡喝燒酒,早說嘛,老朽其實也受不了這些淡酒,只是被那些酸文人帶著,應酬之上習慣了而已,換燒酒,換五香燒酒。」
周德興一副遇上知己的架勢喊道。
「您這沙場猛將,也得學那些文人作風?」
楊豐笑著說道。
「這也是沒法子,如今風俗就是如此,如今四海昇平,陛下治國終究需要那些文人,以後文人必然權重,咱們這些武人終究不能再如亂世般,也得學著與這些文人交好,以後子孫也得開始學文,考進士才是正途。既然如此,就得學著他們的做派,否則人家也覺著咱們粗俗,不願同咱們交往,那些文人都清高,在他們眼中你砍的人頭再多,也不如會吟幾句詩。
不過這些文人的確也懂的多,他們也比咱們這些直腸子會耍。
我就跟著他們學了不少,偶爾也能寫幾句詩詞。」
周德興頗為得意的說道。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歸故鄉,數英雄兮周德興,安得巨鯨兮吞扶桑?」
楊豐說道。
周德興愣了一下,茫然的看著楊豐臉上的笑容,緊接著清醒過來,他倆一起大笑起來。
「楊兄弟,我是越看你越喜歡,就跟老朽年輕時候一般。」
周德興緊接著止住笑聲說道。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您這樣宴請我,就不怕你們皇帝降罪,他可是已經下旨不准臣民給我飲食,您這何止是飲食,都直接宴請了。
他們可是肯定要告密的。」
楊豐說道。
說著他看了看周圍那些士兵。
好吧,這些士兵還在呢,只不過都在周圍站著,而且人人手中都拿著燒雞烤鴨之類,那軍官則扛著根羊腿。
「老朽與陛下相知六十餘年,也算是從小一塊長大,對陛下還是懂的,陛下既然已經放了我,那就是已然有不能殺我之理由,既然如此,怕他作甚,再說老朽若連救命之恩都不敢請吃一杯酒,如此薄情寡義,陛下也看不上,左右我已經進過一回大牢,大不了再進去一次,但這酒終究還是要吃的,楊兄弟且放心,今日你我儘管痛飲無妨。
老朽不但要請你吃這酒,這座園子也送給你了。」
周德興說道。
「呃,您再說一遍?」
楊豐驚愕的說道。
「老朽說將這園子送給你。
老朽如今一介庶民,年逾花甲,以後就得找那些兒孫養老了,我準備去永州找我那二兒子,京城這邊就留給幾個晚輩打理,這座園子以後也就閒著了,時日久了也是荒廢,既然如此何不送與楊兄弟?你不用在意陛下那邊,陛下旨意說的的確是不能給你住處,可我也沒給伱,是你在我走後來強行住下的,只是我周家沒報官而已。
民不舉官不糾,我周家不報官,那自然也就沒有官府來管了。」
周德興說道。
「可他們會告密。」
楊豐指著那些士兵們。
「陛下是要殺你嗎?」
周德興笑容深邃的低聲說道。
「應該暫時不會。」
「那你留在那山上,讓山下百萬軍民天天看著,是不是很傷陛下顏面?」
「呃,的確是有些,今天早晨山下都得十幾萬人看著了。」
「陛下估計也有些後悔了,那你覺得陛下再收回成命,是不是也有些傷顏面?」
「的確是有些。」
「那不就對了,我把這園子送給你,你來此地住下,這些人也留下伺候你,外面謠言散播,就說你已然向陛下臣服,這是陛下賜你居住,謠言嘛,傳的很快,用不了兩天這京城軍民就都以為你已經向陛下臣服,此事也就遮掩過去。我周家又不報官,陛下自然也無從知曉,至於他們,這廝是我舊部,他也沒告密,總之你先從那山上下來就好說了。
陛下顏面也就照顧到了。」
周德興說道。
「這榮華富貴來的太突然,我有些想靜靜。」
楊豐看著他,一臉懵懂的說道。
所以這個老傢伙其實是給朱元璋做事的,他還奇怪這個老傢伙怎麼那麼大的膽子敢請他,若是那些好脾氣的皇帝,這種事情或許可能,可朱元璋這種暴君手下還敢這麼幹就純粹是自殺了,所以現在可以確定,這是朱元璋讓周德興替他幹的,借周德興之手,把這處園子送給他。
至於目的……
當然是包藏禍心。
他不是在這個時代無牽無掛所以才肆無忌憚嗎?
那我就讓你有牽有掛,給你富貴榮華,讓你陷入其中,給你可以留戀捨不得的東西,讓你有牽有掛,只要你有牽有掛,那就落入他的掌握,然後任由他擺布了。
不肯臣服?
那我奪走你的榮華富貴,你還不臣服?
給你幾個女人,讓你有了兒女,我殺你兒女,你還臣服不臣服?
不得不說皇帝陛下夠陰險。
(感謝書友北辰三角洲,陳沐宸,書海無涯888,班傑明西格堡,起名太難怎麼辦等人的打賞,昨天女兒在城裡自己把自己鎖門外了,我頂著三十多度高溫坐公交去送鑰匙,回來直接熱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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