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裡雨里,晉江等你
林小圓搖頭。
邢意北:「那就好。」
他又轉頭看著姜思思,「晚上我跟室友出去吃飯,你要不要吃什麼給你帶?」
姜思思:「這麼好?」
邢意北:「我們一般吃不完,浪費可恥。」
姜思思掉頭就走,「不吃不吃,我晚上不吃東西。」
邢意北抱著球和張世燦並肩往學校外走去,林小圓驅步跟上姜思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邢意北背後的「10」似乎一直沒變過。
「他怎麼總穿這件球衣?」林小圓問道。
「他啊……」姜思思勾勾唇角,「這是我送他的高中畢業禮物,只帶了這件來學校。」
林小圓「哦」了一聲,又悄悄回頭看了邢意北一眼。
*
是夜,姜思思和林小圓吃了晚飯又消化了好一陣兒,九點才從寢室出來跑步。
原本計劃要跑九十分鐘,但半個小時候後姜思思就不行了,她坐在操場階梯上揉腿,「小圓,你還跑啊?」
林小圓跑遠了沒聽見姜思思的話,只有晚飯一陣陣地吹過姜思思的耳邊。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邢意北打過來的。
姜思思接起時,邢意北那邊鬧哄哄的,聲音裡帶著醉意,讓姜思思去接他。
姜思思問里幾遍才大概聽清飯店的名字,她掛了電話,遠遠地跟林小圓說了一聲就趕了過去。
姜思思到時,那一桌只有邢意北一個人了,他趴在桌上,腳邊倒著許多酒瓶子。
「怎麼你一個人?你朋友呢?」
邢意北趴在臂彎里,微微側頭,醉眼朦朧地看著姜思思,略微怨念地說:「都被女朋友接走了。」
姜思思沒說話,上前扶起他,「你能走嗎?」
「能。」邢意北薅了薅頭髮,低頭一笑,「就怕走進女寢。」
姜思思掃視桌子一圈兒,確定沒有遺落的東西,於是說:「走吧,回寢室了。」
邢意北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撐著桌子,沒有邁腿。
姜思思嘆了口氣,「你這三杯倒的酒量就別逞強了,實在不想做做假你不知道嗎?」
邢意北嗯了一聲。
姜思思扶著邢意北走出去,穿過馬路就進了學校。
操場上還有許多夜跑的人,照著月光,靜謐柔和。
邢意北走到操場邊就不走了,坐在台階上,伸長了腿。
他斜眼看著姜思思,說:「坐一會兒唄。」
姜思思挨著他坐下來,低頭擺弄著手機,小聲說:「你朋友都跟女朋友走了,沒人管你啊?」
邢意北抬頭看著天,月光靜靜流淌過他高挺的鼻樑,隨著他嘴唇的開闔有輕微的晃動。
「人家有女朋友,誰管我。」
姜思思又沉默了許久,說道:「你怎麼不找個女朋友啊?」
等了一會兒,邢意北沒說話。
姜思思側頭看他,發現他盯著月亮,好想根本沒聽見她的話。
邢意北安靜的時候,像漫畫裡的人物一樣不真實。
而姜思思時常會想摸一摸他的眉毛,他的鼻樑,他的下巴。她無數次悄悄抬起手,又無數次悄悄垂下手,就像現在一樣。
「今晚月色真美啊。」邢意北突然開口道。
姜思思心跳陡然一快。
夏目漱石說,「今晚月色真美」便足以代表「我愛你」,這個說法傳遍大江南北,哪個懷春少女不曾聽說過。
高三的語文課,姜思思跟邢意北說過這個故事,但他只是不屑地笑,說只有文科生才說這麼酸溜溜的話。
姜思思看著邢意北的側臉,緊張地連呼吸都慢了。
邢意北慢慢低下頭,看著姜思思:「姜姜。」
姜思思聲若蚊蠅:「怎麼了?」
「你看這月亮。」邢意北語氣溫柔,帶著淡淡的酒氣,能醉人一般。
「像不像你的臉?又白又圓。」
姜思思:「………………………………」
「邢意北你就在這兒操場醒酒吧你!!!」
姜思思氣沖沖地站起來,走到操場出口,正好碰到跑圈的林小圓。
「我回寢室了,你回去嗎?」
林小圓打量著姜思思,「你怎麼了?」
「沒什麼,被嘯天犬咬了。」姜思思臉還紅著,說話也喘著氣,「我不想在這兒看月亮!」
林小圓搖頭道:「我還要再跑兩圈,你先回去吧。」
姜思思頭也不回地走了,還沒趕上校園公交末班車,一步步走了回去。
回到寢室,姜思思拿出《基礎日語》翻看了兩頁,終是不安心,又換了身衣服下樓。
當她再次回到操場,邢意北已經不見了,夜跑的學生也只有零星幾個。
姜思思給邢意北打了個電話,「你人呢?」
邢意北:「在寢室了。」
姜思思:「哦。」
邢意北:「你生氣了?」
剛剛那一刻,姜思思確實是生氣的。
但仔細一想,邢意北喝多了跟他計較什麼。而且他說的也沒錯,自己的臉確實像月亮……
「沒。」姜思思說,「不說了,我要睡了,掛了。」
姜思思戴上耳機聽歌,四首歌的時間,剛好夠她走回寢室。
與她一同到寢室的還有林小圓,姜思思摘下耳機,說:「你才回來啊?跑太久得注意一下膝蓋!」
林小圓張了張嘴,目光與姜思思交匯的那一瞬間底下了頭。
「嗯,好的。」林小圓推開寢室門,換了衣服去洗澡。
第二天的公共課,姜思思和林小圓還有梁婉坐在倒數第二排集體補覺。
梁婉看小說看到了凌晨三點,今天早上差點兒沒起來。
姜思思則是徹夜未眠。
她想起邢意北在月光下的側臉,想起他在球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也想起他怨念地說「都被女朋友接走了。」
邢意北總有一天會屬於一個女人,姜思思估算了一下,自己就是那個女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於是更睡不著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姜思思想,自己會非常主動地退出邢意北的世界。
但幸好來毛概課補覺的人並不少,姜思思她們三個並不顯眼。
姜思思睡到一半,被前排的人用筆戳了戳手背。
姜思思抬頭,前排的男生遞了一張紙過來,「簽到表。」
「謝謝。」姜思思接過簽到表,迅速寫上自己的名字,又看見梁婉和林小圓都在睡覺,於是幫她們補上名字,轉頭傳給後排的男生,「簽到表。」
姜思思放下籤到表就轉回身,片刻,她愣住,又緩緩轉回去。
「你、你怎麼在這兒?」
後排的邢意北掀了掀眼皮,姜思思立馬會意,把自己的筆給他,「問你呢,你怎麼在這兒?」
邢意北低頭簽名,「你覺得呢?」
姜思思咽了咽口水,「你毛概掛了?」
邢意北手指一頓,有片刻的愣神,隨後笑著說:「對啊。」
姜思思不可思議地轉身,看了台上的老師一眼,不敢再睡。
邢意北初中高中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但他並不是特別刻苦的學生,全憑天資聰穎。連他這樣的人上了大學都會掛,說明這個老師一定非常嚴格,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姜思思推己及人,推醒了旁邊的梁婉和林小圓,「別睡了別睡了,這個老師很嚴格的。」
林小圓和梁婉坐直了身體,看了老師一眼,又倒了下去。
梁婉迷迷糊糊地說:「上學期你沒上過他的課嗎?考試的時候把字寫滿他就給分,我寫了一大段□□歌詞他都給我分了。」
是哦,這個老師水分比西瓜還重。
姜思思又轉身悄悄問邢意北:「你到底怎麼掛的?是不是得罪這個老師了?」
邢意北拿起筆敲了一下姜思思的腦袋:「因為我瘋了吧。」
姜思思瞪他一眼,轉回去端端正正地聽課。
林小圓卻突然抬起了頭,回頭看了邢意北一眼,驚訝地說:「學長,你怎麼在這兒?」
邢意北嘆了口氣,已經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幸好姜思思站出來解救了他。
「他掛了。」姜思思說,「連這種課都能掛,牛逼。」
邢意北:「……」
「這種課掛了很正常。」他又拿筆敲了敲姜思思的腦袋,將筆尖指著教室右前方,「我們班掛了好幾個。」
姜思思順勢看過去,發現關語熙和幾個打扮漂亮的播音系女生都坐在那裡。
「哦。」姜思思趴到桌子上,「那你們班挺厲害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