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徹底惱了，季江白才微微收斂了眼角的邪氣，勾著笑問我：
「敢不敢跟我去一個地方？」
我眸色一沉，直直望進季江白的眼睛裡。
此時，他的眼底已經沒有醉意了。
從包廂出來，很奇怪的，之前我還覺得悶人的走廊，現在反而覺得了。
李旦和何華一看到我就圍了上來，緊張無比的悄悄檢查我，生怕我出半點差錯，直到他們看到尾隨我出來的季江白。
我能感覺到他們兩人瞬間漲起千丈的警惕心。
「走吧。」季江白這話不像是說給我聽的。
果然，看見我要跟上季江白的腳步，李旦和何華馬上攔住了我，一邊警惕的偷瞄季江白，一邊壓低聲音問我，
「小姐，您要去哪裡？」
「我跟季先生去談點事情，你們今晚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各自回家吧。」
我平靜的回答，末了不忘叮囑一句，
「老是讓你們這樣熬夜，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怎麼行？！」李旦的聲音幾乎拔高起來，
「我們怎麼能讓您一個人離開！」
我還沒有回答，這句話就被季江白聽去了，他站在不遠處惡意調侃著，
「難道我不是人嗎？陸離教出來的人還真是一個德行。」
然後他又睨向我，幽幽沉沉的『提醒』，
「予鹿……你再不過來，我可就要先走了。」
我斜了季江白一眼，隨即對李旦說，
「沒事，季先生也算……熟人，我有自己的考慮，你們不用擔心。」
可李旦和何華還是不放心，兩人的眉頭都皺成溝壑了。
一來我身體差溫氏人人盡知，二來今夜我獨自來找他們，若是出事他們承擔不起責任。
可今晚我來就是為了解決問題，如果季江白裝神弄鬼兩句我就退卻，還算什麼溫家大小姐！
所以，沒有再多想，我邁步跟上了季江白的腳步，幾秒後，身後傳來身體碰撞和衣服的摩挲聲。
我知道，他們被季江白的打手攔下來了。
悄悄側臉看了一眼，他們只是阻攔沒有肢體衝突，我也就放心了。
很快，我跟著季江白走入了夜色中，凌晨三點的天空灰灰沉沉的，城市的夜空是看不到星子的。
「這裡。」季江白倚在不遠處的一輛跑車邊，挑著眼看我。
我徐徐走了過去，見他要往駕駛座鑽，立即皺眉問，
「你不是喝酒了嗎？」
「放心，」季江白不可一世的回答，
「還沒醉到開不了車。」
我卻不想多惹麻煩，冷聲道，
「我不想被交警抓，你下來，我開。」
季江白聞言微怔，盯著我的眼神仿佛在質疑——你還能開車？
「下來。」我不想解釋，冷冷的說。
下一秒，季江白笑了出來，但他竟然也聽我的下了車，不過嘴裡仍是充滿了揶揄，
「也是，難不成開會車的功夫，你還能心臟病發作？」
我懶得理會他，徑直坐進了駕駛座里，雖然我不開車，但是不代表我沒有駕照。
季江白已經轉到了副駕，見我摸索熟悉著操控台，嘴裡又不饒人，
「予鹿，你真能開？」
話音剛落，我發動引擎嗖一下將車子開了出去，餘光瞥見季江白雖然故作淡定，但手已經悄悄抓緊了門把，一股報復性的快感在我心頭升起。
原來他也會怕！
不過，這種快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我的確沒有任何駕駛經驗，所以之後便一直龜速前行，只有剛才那一腳油門是踩錯的。
我能感覺身邊季江白戲謔的目光，但依舊我行我素，以30邁的速度繼續在城市中『奔馳』。
終於，季江白忍不住了，催促我開快點。
我反問他，
「我是活不久了，難道你也不惜命？」
這次，他閉上了嘴。
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行駛，我們抵達了目的地——季氏集團總部，其實它離紅嶺酒吧不算遠。
我本來就對城市道路不熟，一路上都是按照季江白的指示來走，所以當我看見季氏的大樓時，心底其實驚愕不已。
季江白的人品擺在這裡，我猜過無數個他會引我去的地方，也做好了為夏小秋奮然一戰的準備，就是沒想過目的地會是這裡。
下了車，季江白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幽幽笑道，
「怎麼，很驚訝嗎？」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直接把你拐上床？」
我心底暗暗不服，斜過頭去冷聲反擊，
「我沒那麼想，何況你應該很清楚我的病情，如果死在你的床上，恐怕這輩子你都再難『站』起來了。」
下一秒，季江白表情凝固了，許久之後爆發出一陣狂笑聲，笑得幾乎眼淚都要溢出來了，最後還不忘假意抹著眼角調侃我，
「原來恬然淡寧的溫大小姐，也會開葷腔？」
我暗哼一聲，不再理會他的惡趣味。
很快，我隨著季江白進入了季氏總部，我們乘著電梯一路往上，在逼仄的轎廂里，我緘默其口，季江白竟然也意外的沒有作出什麼越矩的行為。
很快，電梯抵達了他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我從未來過季氏總部，不過感覺和我們家的辦公大樓大同小異。
「歡迎來我的辦公室。」站在掛著燙金名牌的辦公室錢，季江白故作紳士的為我推開了門。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任何遲疑的走了進去。
意外的，本以為炫富成癮的季江白一定會把自己的辦公室裝扮得富麗堂皇，就算拿金子做地磚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沒想到入目滿是冷色調的黑灰白三色，細細一看，還頗有格調。
我默不作聲將他的辦公室逡巡過一遍，意味闌珊，但最後卻被掛在西牆上的一副巨型畫吸引住了。
因為這幅畫，有點眼熟。
整幅畫整體以幽灰為主色調，四個角落卻布滿了淡紫色和淺藍的蝴蝶，它們從四個方向朝畫面右側一名以背對人的女子翩然而去。
女子高扎髮髻，髮髻上插著的玉簪上停著一隻蝴蝶，她的頸項和肩部、背部線條宛若綿延的丘陵，優美無度，連身為女人的我也忍不住沿著線條一路探索。
但可惜的，畫面中的女子只是微微側臉，畫面色調又暗，只能略略欣賞到她精緻的下頜線，還有那捲翹可人的睫毛。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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