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大伯送錢

2024-08-27 14:55:44 作者: 金鵝屏鳳
  灶下火光充充,安翀在一旁端著竹筐,接過來剛出鍋的一隻餅子,清晰地聽到了餅子放進來時酥酥的聲響,再一仔細瞧,竟發現這餅一點沒熰。Google搜索

  他探頭看了看。

  那鍋里果然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光線照不進去,根本看不大清裡面餅子的成色吧。

  這時安漵從陶罐里舀出一勺油,全都灑進鍋中。

  許久沒有見過油星的安翀,看著她放油的大方勁,鼻端縈繞著餅子濃郁的椒香味,不知覺咽了口口水。

  是的,椒香,安大妮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將一些在乾鍋爐出來香味的花椒擀碎,和鹽粒混合,再加些蔥花,不知怎麼三兩下地裹成一團擀成薄餅,這麼一煎竟能如此鮮香好聞。

  安翀很疑惑,想知道她這手藝是哪兒來的?這簡直是突然出現的,但話都在嘴邊轉了好幾圈,他也沒問出口。

  雖然不服宗徹能讀書,但是對方比自己聰明,安翀是承認的,他又移回目光看了看宗徹,卻見火光跳動中,這人正在一臉平靜地燒火。

  安翀想著,可能安大妮突然能把飯做的這麼好吃,是他不在家的時候學的吧。

  要是有別的原因,宗徹肯定能看出來的。

  「好了,吃飯。」盛出最後一個蔥油餅,安漵直接招呼剛才就在咽口水的兩個少年。

  別說他們,就是安漵自己,剛才也暗暗吞了好幾下口水。

  這兩天吃的都淡出鳥來了,還都是簡單的粗糧,她直接餓饞了。

  本來還打算煮些糙米粥再吃呢,現在麼,還是先吃吧。

  安漵自己拿了一個餅,讓宗徹、安翀倆先吃,然後她就吃著去洗糙米。

  鍋底還有餘火,再塞一些柴,一鍋粥一會兒就能煮好。

  這邊,桌子兩邊,兩個少年人面對面地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那邊忙碌的女子,他們只是一口一口的吃著酥脆鮮香的餅子,心裡卻同一地感覺到些微的溫暖之意。

  「才吃飯吶?」說話聲從門口響起,還沒拴上的大門被推開,安大伯走進來。

  安翀起身,叫了聲「大伯」,問道:「您吃了嗎?我姐做的蔥油餅,您嘗嘗。」

  安漵認出這個人正是那天她回臨河村時,在橋上遇見的牽牛老者,看來她沒猜錯,這人果然是大伯。

  也就是大堂哥的父親。

  「大伯,您裡面坐。」安漵也迎上來,看了看讓著大伯進來的小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一開始她以為安小弟即便不是混子,定然也是個比較叛逆的小孩,沒想到在長輩跟前,這麼懂禮貌。

  「大伯,」宗徹站起身,打了聲招呼。

  安大伯往桌子看了眼,點頭道:「坐著,我吃過了,你們接著吃。」

  安漵拿了根凳子過來請大伯坐下。

  安大伯心裡一陣欣慰,把手裡提的一大捆韭菜交給安漵,「開始下霜了,今天把地里的韭菜都出了,給你們帶了些來。」

  安漵接過來放到案板下面,洗洗手給大伯拿了一張蔥油餅。

  安大伯擺擺手,「不用,你們年紀小,正長身體的時候,吃吧。」

  安漵不好再推讓,便放回到竹筐里,只是這家裡連個茶杯都沒有,乾巴巴的什麼也不招待,總覺得有些彆扭。

  這時已經坐回位置上吃餅的安翀問道:「大伯,您有什麼事嗎?」

  「也沒啥事,」安大伯說著,從衣襟里掏出來一個小布包,放到桌子上,「這是二錢銀子,你拿去還了鄭三石家的帳,再置辦些過冬的衣物。」

  話顯然都是跟安漵說的,頓了頓,說道:「過日子還是要減省些,來年要是收成好,便送翀兒也去讀讀書。畢竟當年你爹在的時候,盼功名都快盼魔怔了。咱們家便是不出個秀才舉人的,也別叫你弟弟是個睜眼瞎。」

  說完還擔心宗徹多心,安大伯又跟他說了兩句。

  宗徹卻是完全沒放在心上的,安大妮連把家裡的收成一半全供他讀書都沒有,他讀書之餘沒少抄書掙錢,再說供他繼續讀本就是當初安父接了他家家產時,跟自己父親約定的。

  說了會兒話,安大伯就要走了,剛才沒機會說話的安漵趕緊把桌子上的布包拿回去,送還到大伯手中。

  「你這孩子,怎麼還牛心左興起來,你大伯娘那張嘴就是不饒人的,你還吃心了?」


  安漵說道:「不是,是我現在有錢,大伯家也一大家子,這錢我不能拿了。救急不救窮,沒有這麼一直補貼的。」

  這位大伯肯定是聽說鄭家的來跟她要帳,今兒個才送錢過來。

  安大伯擺擺手,還要把錢放回桌子上,安漵趕緊擋了,道:「大伯,真不用。」

  安翀不知道她今天怎麼這麼虛偽起來,明明以前沒少埋怨大伯不幫自家,卻是站起身,跟大伯道:「大伯,您拿回去吧,我姐有辦法。」

  見他們兄妹兩個都這麼說,且那神情還挺堅定的,便不再堅持,「行吧,實在沒錢的話,去家裡說一聲。」

  安漵答應,送著大伯出了門,才回來安穩吃飯,這一大天累的,她直接給啃了兩張足量的大油餅,喝下去一大碗糙米湯。

  本來還打算今天把鄭家的錢還上,但等收拾好,天色已經不早,想著還不到三日之期,安漵便回房睡下了。

  並不知道隔壁的安小弟在那兒想著她的變化,很晚才睡著。

  「唰唰唰。」

  第二天早晨,安漵就是在這樣的洗刷聲中醒來的,她穿好衣服開門出來,就見朦朧的天光下,身影單薄的少年坐在凳子上,背對著正屋房門在洗藕。

  左邊是那袋子泥藕,右邊則是一個籮筐,安漵認出來是她前幾天洗好的一個。

  腳步聲響起,安翀回頭看了眼就又轉回去繼續忙了。

  安漵蹲在竹筐邊,拿起一節子藕看了看,問道:「話說,你這藕哪兒來的?」

  這次和昨晚上不一樣,少年雖語氣依然不好,還是說了道:「咱們村子東南邊有個慶南村,他們村的人都種藕,這些天全收了,有些收好了的,可以讓別人下去撿。」

  安漵對這樣的事還真不陌生,她小時候和爺爺住在村子裡,在距離他們村子十幾里遠的一個大村有個蘋果園,每當秋天蘋果收完了,那果園的主人便會開放園子,讓不嫌棄壞蘋果的人去撿那些落果或是砸壞踩壞的果子。

  只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這樣的事情都沒有聽說過了,一則沒人窮到需要撿人家地里不要的東西,二則是主人家都怕毀了自家的園子或是田地。

  安漵掰了一塊中心扁兩邊鼓的藕,從裡面的芯兒處啃一口,「你這個想要拿出去賣?」

  安翀厭煩地看她一眼,道:「你管不著。別吃我的藕。」

  「哦,」安漵淡淡道,「那你別吃我做的飯。」

  少年略顯黝黑的臉上頓時一僵,悶頭唰起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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