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收起來

2024-08-27 14:55:54 作者: 金鵝屏鳳
  安漵也沒有問趙成他那兩個師兄的事,帶著一家人到酒樓上,熱熱鬧鬧地吃過一頓,花了四兩六錢銀子,回客棧早早地便歇下來。Google搜索

  還以為今天就能回去呢,她把這些天買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床上鋪被疊得整整齊齊,上面還放著兩個包袱,安漵吃飯的時候喝了一杯酒,一路走回來,覺得有些頭暈,想躺下也趟不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點不順心,讓她覺得特別煩,狠狠地拽開了被子,還想把包袱扔到地上。

  恰在這時,稻香抱著一盆水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來,「小姐,你還沒洗腳。」

  安漵看到她和盆子的對比,不由好笑,三兩步過去把盆接到手裡,問道:「你哥哥還在後廚燒水?」

  「燒好了,給少爺們端過去就去睡了。」稻香一聽小姐果然問了,趕緊把哥哥教的話說出來。

  「來,我們一起洗。」安漵牽著小丫頭到床邊,正讓她脫鞋,有敲門聲響起。

  小丫頭剛端著水進來,門還敞開著,宗徹就站在門外,長胳膊伸著覆在門上敲著,她回過頭來,他便放下手。

  「什麼事兒?」安漵走到門口,問道。

  宗徹另一隻手伸出來,手心裡拖著的是一根造型簡單的紅漆桃木簪,「剛才見到街上有賣這個的,給你買了枝。」

  安漵看看簪子又看看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宗徹不自在地把目光看向別處,解釋道:「上午我跟你說的那話,沒別的意思,我是不可能呢喜歡你的,我怕你陷得深了,到時候我要是再不管你心裡會過意不去。」

  哦,明白了。

  安漵伸手接過簪子,心頭卻一陣又一陣的酸疼,這感覺讓她吃驚,她沒覺得自己喜歡著宗徹,因為她很清楚他們兩個之間不可能。

  不僅是因為宗徹不喜歡她,還因為她知道自己即便喜歡上宗徹,也會因為劇情而顧忌著不會與他怎麼樣。

  安漵垂下頭,眨了眨微微滲出些溫熱感的眼睛,在心裡直罵:媽的臥槽,明明說好的不會喜歡這個人,心你什麼時候背叛的。

  「我知道,」她抬頭正視著宗徹的眼睛,「可能我先前是真的有點喜歡你吧,我自己都沒察覺呢,幸好你洞悉人心,我就知道了,以後不會讓自己陷進去的。」

  說完,她抬了抬手裡的桃木簪,笑道:「謝謝你的簪子。」

  宗徹卻不知為什麼根本不敢回視她的目光,笑了下道:「你別傷心就好,我回去了。」

  「嗯,」安漵點點頭,看著他進了隔壁的門,才關上門上了栓,再次舉起手裡的簪子看了看,有點釋然了。

  畢竟第二次喜歡上的這個人,比高中時代喜歡的那個,人品上高尚了不止一點點。

  這證明,她的眼光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宗徹這樣洞察人心的人,以後肯定會對他的另一半十分的細緻入微,那他的另一半還真令人羨慕。

  安漵坐到床邊,一邊脫鞋洗腳,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

  然後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穿的這本書是重生文,女主重生了,立志和前世曾辜負她的丈夫分開,那麼之後她是另嫁高門了,還是和前世的丈夫破鏡重圓了?

  安漵捶了捶自己的腦袋,這麼重要的事,堪稱本書主線的劇情啊,自己怎麼就想不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稻香擔心地拉住安漵的手。

  安漵:想得太出神,忘了還有個小孩子呢。

  「沒事,沒事,」她笑著說道,把簪子往枕頭下一塞,先不想了。

  等洗完腳倒了水吹熄燈,躺在被窩兒里,安漵開始努力回想。

  可人的大腦袋還就是有個毛病,越是想要想起來的事,它就越是跟個小滑魚兒似的,怎麼抓都抓不住。

  鑑於自己對百度這個奇特的名字印象深刻,安漵又以這個名字作為突破點開始想。

  還是沒想到什麼有意義的情節。

  不過她的潛意識中,肯定還保留著相關的記憶,說不定哪天就想到了。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安漵便睡著了。

  隔壁的宗徹這個時候卻還毫無睡意,想著送簪子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之前那是他在心裡再三斟酌演練好的話語,覺得已經完美無缺了。


  現在卻怎麼回想,怎麼覺得不好。

  早知道如此,不將此事點明才是最好的選擇,哪天她變得跟原來的安大妮一樣,非要嫁給他的話,她也沒有安大妮令他厭惡。

  宗徹睡得晚,第二天直到快中午才醒,這時客棧房間一個人都沒有,外間的榻還在,只是上面的被褥之類都已經收了。

  正要出門,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豐年端著盆水進來,看到宗徹已起,笑道:「小姐讓我來看看,少爺正好醒了。」

  「他們都在外面嗎?」宗徹問道。

  「都在外面呢,剛看榜回來,」豐年說道,「少爺,您是頭名,掌柜的聽說了,把咱們這些天的住宿吃用錢都給免了。」

  宗徹被吵得有些頭疼,按著一邊的太陽穴,「你先出去。」

  豐年點點頭,下二樓到大堂里一家人圍坐的桌旁回話:「小姐,少爺已經醒了,我收拾東西去?」

  「不用太著急,等會兒你再陪他去府學,不是說下午還要去拜謝主考官嗎?」

  待拜謝完先生都後半下午了,安漵決定明天再回去。

  方伯一口酒一口小菜,再看看這滿桌子的人,三個弟弟兩個如今都是秀才,日後這大妮說不定還真能把日子過成金玉滿堂。

  被取中的學子拜見先生還在府學,這次的地點就是府學學子前面讀書的地方了,在孔子祠堂,一眾新生員在院案首的帶領下想此次的主考官、同考官等人行謝師禮。

  官場上默認的規矩,從哪個官員手下考出來的,名義上就能稱對方一句「座師」。

  只是這種師生關係僅僅類同於考生們同案的一種客氣話,沒什麼價值可言。

  一般的考官,為了和某個比較看好的學生建立穩定的師生關係,會在考試後收個徒,以後官場上,這位老師也會起到引領作用,師生互為臂助。

  因此在看向主考官顧大人時,站立位置在前面幾個的生員們,眼中都流露出極為崇拜的神情,只有宗徹,眸子微垂,並沒有急切想拜師的樣子。

  顧維本來就認識這年輕人,此刻對他的好感又上了一層,覺得此子雖出身農家,日後前途卻必然光大。

  他自然有心照顧,當即便笑著表明了收徒的意圖。

  宗徹的確沒有拜師的想法,他小時候是頂愛聽說書的,什麼歷史典故,綠林演義他都聽過很多遍,因此他沒有一般只讀書學子的簡單,一早就知道進入朝堂前拜師,便會被朝堂上已有的勢力所裹挾。

  然而他現在只是個小秀才,上級官員看重,他若拒絕,也會有一定的副作用。

  「學生,叩謝恩師。」所有的思緒都在一念之間,宗徹已抬起手臂,鄭重叩拜。

  後面好些秀才都是府城人士,早就將這位主考官顧大人的生平背景打聽個清清楚楚,顧家幾代都出清正名臣,顧大人還曾教導過皇帝,即便如今,聖上也是拿顧大人當作師父對待的。

  可以說,拜顧大人為師,以後的仕途都要少一半兒坎坷。

  這人怎麼這麼好的運氣?

  收了徒,顧維自然要留徒弟單獨敘話,其餘人就被遣散了,趙成隨著眾人一起出來,聽見他們嘁嘁喳喳的議論,都默默記在心裡,回去好跟姐姐說,讓姐姐也高興一下。

  「成弟,我們這就要回鄉去了,你的東西收拾好沒有?」張師兄跟同行之人道別,追上來叫住了趙成。

  趙成停下腳步點頭,「我姐姐已經幫我收拾好了。」

  張師兄正好奇這個呢,聞言馬上問道:「你怎麼就有個姐姐了?還是宗案首的姐姐?」

  「就是碰見了,姐姐可憐我,認了我做義弟」趙成年輕小,心眼兒卻不少,大致說了兩句,便道:「師兄,我去拿東西,然後再去你們租那院子尋你們吧。」

  「我跟你一起去,」張師兄說道,「咱們是同窗,你新認的姐姐我也拜見下。」

  趙成不是很願意,我認的姐姐,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不對,這傢伙不是想交好宗徹哥吧。

  「成弟,你聽說沒有,顧大人家累世書香,族中多數子弟都在翰林院、國子監任官,很是清貴,咱們這位宗案首以後怕是了不得呀。」

  趙成那邊還沒想完呢,就聽見這麼番話。笑道:「是啊是啊,不過徹哥的學識也很好,要不然大人也不會收他為徒。」

  「對啊,現在宗案首也能說是你哥,」張師兄拍了拍趙成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好運氣,以後飛黃騰達了別忘了咱們一起同門學習的情誼啊。」


  趙成:---

  安漵將趙成送上馬車,跟他說好過幾天就去朝陽縣接他和他奶奶,這才回去。

  她到客棧的時候,宗徹已經從府學回來了。

  「姐,你看,這是徹哥新拜的座師叫他帶來的。」還沒到跟前,安翀就高興地跟她說起來,「都是點心,你肯定喜歡。」

  安漵一看,可不是嘛,各種各樣的點心,且做得極為精巧,可以說是安漵到這個時代以後,第一次看見的真正大廚的手藝。

  「我都聽成兒說了,恭喜你。」安漵對宗徹說道。

  宗徹再面對她,心裡就有些不知所措,點頭道:「這些糕點,是顧大人、師父特地讓第一樓的廚師給你做的,他說等回京之後,會讓人送些點心方子來,叫你好好研究。」

  一旁安翀疑惑了,「姐,你怎麼認識徹哥座師的?」

  安漵沒想到人家到現在還記著自己,不由笑著跟自家小弟說了。

  這邊話還沒說完,豐年在外道:「小姐,掌柜的給大少爺治了一桌席面,都擺好了。」

  「咱們下去吧,」安漵說道,先轉身走了出去。

  宗徹的目光在她頭上掃過,沒看到她戴自己送的簪子,心裡有些不高興,問安翀:「他怎麼叫我大少爺?」

  安翀笑道:「是我姐讓豐年這麼叫的,以後成兒到了咱們家就是三少爺,只叫少爺容易混。」看著姐姐走遠了,他才又低聲道:「昨天你給我姐送的什麼?我看我姐今天不像昨天那麼不開心了?」

  宗徹看他一眼,淡淡說道:「你也覺得她昨天不開心?」

  「你也看出來了是吧,雖然不明顯,還是能感覺出來的,」安翀心想算我姐沒白對你好。

  宗徹沒說自己是不是看出來了,又問:「她今天真的變開心了?」

  安翀點頭,「是啊,而且我們上午看過榜,回來的時候見到個賣櫻桃樹的,說是什麼大櫻桃,我姐可高興了。」

  宗徹剛剛抿起的唇角又平直起來。

  掌柜的對安漵一家人十分客氣,不止因為他們家出了個案首,還因為這女娃子在這兒待了才幾天,卻給後廚人家老趙指點不少做菜的小秘訣,更別提還有個醬方。

  「容我托大,喊你聲妹子,以後啊你們再進城,直接到我桂香客棧來,吃住全包。」剛開席,掌柜的過來說話,張口就把兩家拉成一家。

  安漵最會應付這種,和他寒暄了好幾句,之後掌柜的便識趣地走開,叫他們一家安安心心地吃。

  宗徹厭惡道:「他算老幾,如何能叫你妹子?」

  音量不算小,安漵也不知道還沒走遠的掌柜的聽見沒有,宗徹這話,她都為掌柜的尷尬,當下皺眉看他道:「我也是個小生意人,人家掌柜的比我家業還大,怎麼不能叫我一聲妹子了?還是你自覺成了秀才,就是人上人,我們這些滿身銅臭的人沒資格挨你邊兒?」

  「大妮,徹哥兒不是這個意思,」方伯趕緊阻止安漵,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惱了。

  宗徹聽她這幾句話,只覺寒冷無比、疏離無比,他說的是那個意思嗎?她卻把她自己和一個掌柜的歸到一邊兒。

  這是自己不讓她喜歡,就徹底把自己當個外人,連和一個掌柜的都不能相較高下。

  宗徹越想越氣,拳頭都握出咔咔的響聲來,就在方伯以為他會跟大妮掀桌子的時候,卻發現沒什麼然後了。

  「吃飯,」安漵將一副筷子遞給有些呆呆看著桌上眾人的稻香,端起碗就自己吃起來。

  方伯還想說兩句話調節氣氛,免得徹哥兒下不來台,畢竟現在是秀才公了麼,然後接下來的發展讓他有些瞪眼睛。

  剛才差點掀桌的宗徹,竟然一語不發地也端起碗默默開吃了。

  長見識了,厲害的大妮連徹哥兒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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