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借宿

2024-08-27 14:55:55 作者: 金鵝屏鳳
  宗徹始終也不明白,事情是怎麼樣推進到這個地步的。Google搜索但他不敢再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在她跟前表示自己的不滿了。

  樗蒲縣,平靜的冬日午後時光被一陣嘈亂打破,城裡的百姓們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那陣亂便已經隱在平靜的湖面下。

  不過縣衙中,這時候卻依然亂糟糟的。

  「大夫呢,快叫大夫來。」

  「血再止不住,縣主就危險了。」一個亂而有序的房間內,走進來個滿頭大汗的婦人向坐在主位上的錦衣男人回話。

  坐在上首的男人正是幾天前已經離開樗蒲縣的晉王,文彥。

  他手臂上也帶著傷,聞言站起來就往外走,與正好急匆匆帶著個老大夫過來的一個師爺差點撞在一起。

  「王爺,這是我家三小姐推薦的大夫,說是最擅長處理外傷、」

  師爺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既然如此,別廢話。」

  彰灩縣主要是有個好歹,他這一趟查淮陽府立下的功只怕都要白拋進去。

  大夫要進去的時候,卻被縣主身邊的丫鬟攔住,「我們家小姐千金之軀,怎麼能讓一個老頭子碰觸?」

  文彥不耐煩,一把將這丫鬟甩到門外去了。

  轉彎的藤蘿小門兒邊,陸家的三個小姐偷偷躲在後面,長女陸寧雅一臉憤憤,「晉王怎麼是這個樣子的人?稱心說得對,要是女子的肌膚被外男看到,以後豈不是要被丈夫嫌棄死?」

  「三妹,你怎麼薦了這麼個大夫?」陸二小姐寧雙帶著看好戲的神情問道。

  她一點都不喜歡彰灩縣主,對於她是治病更重要還是保名聲更重要一點都不關心,反而更好奇向來滴水不漏的三妹,怎麼會出這麼個大簍子?

  憑彰灩縣主的性子,她便是被那大夫救了回來,也不會感激推薦大夫過來的那個人,說不定還會憎恨有加。

  三妹那麼精明,斷然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陸寧馨被兩個姐姐看著,無辜地說道:「二姐,你在說什麼呀?我只知道這麼個大夫,現在不是救命更重要嗎?」

  陸寧雙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雖然不知道這個三妹的意圖,對她敬而遠之的想法卻是更清晰了。

  那大夫果然是個外科神醫,進去不大會兒就止住了血,這時陸父親自去請的樗蒲名醫也過來了。

  彰灩縣主保住一命,縣衙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陸時任這才從晉王口中得知,他們雖然已經離開縣衙好些天,但縣主好奇民間風情,一會兒要停下來等會做好點心的廚娘,一會兒又要去看風景,他們連樗蒲縣界都沒出就遇到了刺殺。

  晉王離開前,深深鞠了一躬,頗有些真心實意道:「這次縣主能脫離危險,多虧令愛相助,待會兒,本王會讓人送些謝禮給她。」

  「那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王爺太客氣了,」陸時任只笑著說了這麼句話,他第一個想法並不是阻礙晉王和女兒的來往。

  待送著晉王離開,陸時任才問了問師爺,知道幫忙的是三女兒,便叫:「去把三小姐請來。」

  一杯茶沒喝完,陸寧馨就到了,陸時任將茶杯放到一邊,看著渾身都是名門淑女氣度的女兒,點點頭,嘆了句:「你大姐要是有你這麼懂事就好了。」

  陸寧馨垂下眼眸,問道:「父親喚女兒來有什麼事?」

  「你今日救了縣主,晉王可能會送些謝禮給你,禮到了你接著便是,」陸時任如此說道。

  陸寧馨施禮,「女兒知道了。」

  陸時任擺擺手,示意她回去,然而就在女兒轉身即將出門的時候,突然問道:「你怎麼算到的今日郡主會遇險,能提前備好大夫等著?」

  陸寧馨停步,驚訝道:「女兒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聽張師爺說,那位外科大夫當時就在縣衙。」陸時任盯著這個女兒的眼睛,卻是越看越心驚,他的三女兒,何時能這般隱藏情緒了?

  這般絲毫不泄露情緒的功力,就是他用心培養出來的幾個兒子也都不如。

  陸寧馨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父親在懷疑什麼,只是今天我養的一隻兔子刮傷了,血流不止,女兒不捨得看它殞命,就著人去請了大夫來。之前,我出門時,聽過人說這位薛大夫的名聲。」

  陸時任哦了聲,似乎剛才就只是隨意一問,緊跟著又道:「我怎麼聽到一句,你那個奶娘的兒子前些日子染病去了?」


  陸寧馨眼眶一紅,說道:「那幾日風大雪大,都是因為我奶兄還要在外奔波,才---」

  陸時任道:「多給你那奶娘些喪葬銀子,下次想給你娘做冥誕,就在城外的積香寺便是。」

  「女兒知道了,」陸寧馨再次施一禮,退出門去。

  剛回到房間,陸寧馨新收的丫鬟青波就笑著說道:「小姐,您算得真准,王爺和縣主真得受傷了。」

  陸寧馨微微一笑,這次果然沒有出差錯。當下只說道:「想想晉王是來查什麼的,淮陽府可是三皇叔一派的官員擔任,他們能讓晉王順利回去才怪了。」

  清波佩服地伸出兩根大拇指,「小姐,我信您了,您有這般算計人心的能力,您一定能為我爹娘報仇。以後,奴婢的命便是小姐的。」

  陸寧馨救下這個人是機緣巧合,念著她懂醫便收到身邊來。

  「你放心,日後我父親回京,你爹娘的冤情我一定幫你大白天下。」

  清波感動得跪下來磕了好幾個頭。

  等她下去後,青鸞才低聲道:「小姐,清波這樣的人,經歷了父母慘死也憋不住一句話,只怕不堪大用。」

  「這有什麼?」陸寧馨伸著手指在茶杯上繞了繞,「我身邊就是缺這種既不親近又有些能力的人,你和奶娘,任何一個我都再也損失不起了。」

  一時間,湧上青鸞心頭的竟是懼怕,而後才是濃濃的感動。

  「那個鄉下女人,查清楚了嗎?」陸寧馨問道。

  「查清楚了,她的確是賣出很多精巧的小食方子,且沒有任何拜師的痕跡。」青鸞正色回稟。

  陸寧馨猛然頓住手指,將茶杯上的蓋子刮下來,難道,這個女人和她一樣重生一回?

  不對,蠢貨再重生幾百次也不能變成個聰明人,更何況一個只會做鄉下粗食的女人,怎麼可能一重生就會那麼多?

  她是重生,那對方有沒有可能是借屍還魂呢?

  因為自己經歷過,反而更敢想。越是想,陸寧馨的臉色便越是難看,這麼個變數,不能留。

  ---

  這天傍晚,方伯趕著馬車走到一個小山村,跟車裡的安漵道:「大妮,你看,過了這個山坳,便是朝陽縣。只是天黑山坳里不好走,我們在這村中歇一晚吧。」

  「聽您的。」安漵說著下了車來,指著最靠近山坳的那戶農家院道:「方伯,那家門外有馬匹,說不定已經有行人借住,我們去那家。」

  出門在外,從眾一些比較好。

  這戶農家過得算是不錯,一溜兒齊整的土牆,竹製的門前栽著竹柳,絕對是鄉村中的地富裕人家。

  大門是半開著的,能看見院子裡正蹲在井邊洗菜的一個婦人,安漵的腳步聲一靠近,婦人便扭頭看來,問道:「是不是要借宿的?」

  安漵心想這戶人家可能經常接待借宿的旅人,便道:「不知道方便嗎?」

  「方便,請進來吧。」婦人過來開門,看了看方伯,道:「只是我們家也不富裕,你們借宿是要給借宿錢的。」

  安漵提著的心往下放了放,要錢的話是黑店的可能性就不大。

  在古代,不去大地方不走官道,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你都不知道遇到黑店的機率有多大。

  「兩個人一晚上十文錢就行,要是單做吃的,你們就得再加錢了。」婦人笑著幫方伯給馬兒卸車。

  安漵說道:「應該的。」

  目光看向這家的正堂,只見其間竟坐著一個芝蘭玉樹般溫潤的公子,應該就是外面馬匹的主人了,此時正在和一個老頭淡笑著說話。

  安漵沒看到人家正臉,但那種君子如玉的感覺卻十分明顯,這樣的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劇情中的重要角色。

  不過人家這樣的都來借宿,這戶人家應該沒什麼問題。

  方伯前後看了看,知曉這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也放下心來。要不是前面頂這個山坳,又是這個時間點兒了,這樣的小山村是不能歇的。

  越是小山村越是抱團兒,你借宿人家是半點不能得罪主人家的,否則便是捅了馬蜂窩。

  吃晚飯的時候,安漵才知道這家的人口,兩個老人和兒子兒媳婦三個小孫兒住在一屋檐下,還有個未出嫁的十五六歲小姑娘,堪稱上有老下有小,似乎把接待過路人留宿當作了一個正經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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