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豪門家長

2024-08-27 14:56:02 作者: 金鵝屏鳳
  打量幾眼侄孫女兒的面色,沈老夫人慈祥地笑著,有些意味深長的問道:「身體可好些了?」

  明蘇兒被看得不自然,她早聽母親說過,這個姑祖母是一位十分精明的人物,他們明家一開始也只不過是文人中的普通人家,是姑祖母嫁到鎮國公府,有了接觸上層的機會後,備受當時的太后娘娘賞識,明家才有今天的國士名譽。Google搜索

  姑祖母不喜歡任何人欺騙她。

  也不要耍小聰明。

  過來沈府前,母親的叮囑言猶在耳,明蘇兒緩緩地低下頭,委屈道:「我看到表哥去接一個女人,還十分照顧她。姑祖母,我真的很難受,當時就沒忍住。」

  女孩兒說著抬起臉,眼睛紅通通的盛滿晶瑩的淚水。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滿臉的慈愛,「傻孩子,姑祖母不是責問你。而是你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不聰明了,宵兒雖然幾年沒見過你,卻還是聽我念叨過的,你這個病早好差不多了,他知道。」

  明蘇兒臉紅,神情中滿是難堪。

  沈老夫人卻好像沒看到一樣,繼續道:「你裝病,能有什麼好處?一則,會讓宵兒覺得你是盞美人燈,挨不得碰不得。我這個孫兒,可不是喜歡柔弱女子那一套的俗男子。二則,你若表現得心疾太重,他那個繼母,正好拿捏住一個把柄,不讓我明家女進門。」

  「以後,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明蘇兒先是點頭,又搖頭,委屈道:「姑祖母,我從沒看表哥對一個人那樣好過。」

  「有什麼可怕的,」沈老夫人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以後你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別像之前那樣自持,當然,姑祖母也不是教你太靠近、便如普通表兄妹相處。等宵兒看到你的優秀之處,自然有往後的事兒了。」

  明蘇兒卻還是沒信心,但姑祖母教導,她不得不點頭。

  「那個女人該怎麼辦?」

  沈老夫人笑道:「不適合咱們家的女孩子,能怎麼辦?叫她再尋良緣吧。」

  「可是表哥,」明蘇兒想起表哥看到那個女人時的神情,就覺得,如果姑祖母這邊不堅決反對的話,他不會和那女人分開的。

  沈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更輕鬆了,「你啊,還是個孩子呢。鄉下淺水坑裡養出來的魚,怎麼可能跳到大海追逐鯨豚呢。要是看不清現狀,追一些距離,她就知道吃力了。」

  況且,她不知道吃力也沒關係,自家孫兒看出來不合適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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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黃昏的時候,安漵便叫人在狀元府從一進到二進的道路上點上了燈,客廳里同樣是燈火通明。

  宗徹披著夜色回來,一進門便看到亮著燈光的小路,不自覺的笑了下。

  來到二院,看見客廳處灑到外面的一片燈光,他沒有先回房,徑直朝那邊走去。

  圓桌上放著一個已經是煙霧騰騰的銅鍋,旁邊是盛著各種菜餚的方格子木托盤,聽她說過這是九宮格,吃火鍋最方便。

  「回來了,」安漵抬頭看了眼,往鍋里下了些羊肉片,笑道:「沒想到你穿官服還挺帥的。」

  宗徹走過來坐下,道:「吃涮鍋嗎?」

  他來京城前,家裡的辣椒結了有一籮筐的量,她辣的鼻頭通紅卻還堅持取出籽來,然後去縣城買了牛油,搭配了許多的香料煮出一鍋牛油底料來。

  那是他第一次吃到辣味的涮鍋,也是第一次接觸到能將皮膚辣得通紅髮熱的,那般純粹濃烈的辣。

  當時的牛油火鍋,有一半送到京城,給了顧家榮家平分。

  剩下的一半,他們跟著吃了好多道風味不同的辣菜。

  安漵道:「你上次的信上不還說想吃牛油火鍋了,不過晚上了,我沒做太辣。這裡面還有牛肚,從家裡帶的,能吃了。」

  「嗯,」宗徹拿起筷子,下到紅湯里一挑,果然便是千層牛肚,之前她也讓人給送過,只是吃著總沒有今晚的美味。

  「很好吃,」他說道,「這是咱們家裡自己養的牛嗎?」

  安漵是兩年前家裡的製糖業發展進入平穩期之後,才開始的養殖業,家門口那一片大山,她都買了下來,在上面弄了七八個雞棚,僱傭了村里、乃至鄰村一多半的婦人去做活兒。

  一開始她嘗試人工孵化石雞,當時只出來兩個,但是開始養殖的時候,她手上資金充足,各種條件都完善好了,再採取人工孵化,孵化率自然是大大的提高。


  因為雞和雞蛋充足了,還開展出兩個副線,雞蛋以及炸雞。

  炸雞店最先是在淮陽府開的,一份炸雞六七文錢,最貴的不過十五文,竟然十分地好賣。

  為了自家生意能長足發展,叫周圍人也有進項,然後能有錢去他們店裡消費,她免費跟人分享了醃雞蛋、皮蛋、松花蛋的做法。

  到現在,淮陽府和臨河村那一片兒,這三種雞蛋產品的名聲都已經傳到了南方經濟發達的大都會。

  每個月都有各地的商人去兩地收購皮蛋、松花蛋。

  他們那兒是肉眼可見的比幾年前富裕了,陸縣令之前被顧大人彈劾,又因為他的女兒算計晉王和彰灩縣主,三年前的時候便被一竿子貶到西南山區了。後來過去樗蒲縣任職的縣令,是一位在京候缺兩年的進士。為人很清廉,也很變通,樗蒲縣越來越富裕,跟他不壓抑商業有很大的關係。

  其實現在大明的商業不是誰壓抑就能壓抑下去的,但總有那麼些官員,秉著清貴看不起商人,能盤剝便毫不客氣地去盤剝。

  若是一縣之宰能稍微寬容,在樗蒲縣那樣有了安家人帶動的情況下,發展起來是很快的。

  安漵為了能隨時地吃上新鮮牛肉,也沒少費工夫,眼看著她一知半解的雞養成了,就想養牛。岳老還給她推薦了幾個深藏鄉下的養牛達人,誰想到牛倒是養成了,她卻沒權利隨意宰殺。

  原來這個時候牛是一種很重要的物資,想殺牛吃牛肉,可以,你得去朝廷獲得許可證。

  這個許可證是很不好拿的,即便你養的牛沒一看就是肉牛,沒多少拉犁的能力。

  歸根結底,還是現在機械力不發達,安漵想了想,和岳老一起,足研究了兩三個月,弄出來一套子省力的東西,機械耕犁、播種、收割機。

  當然了,這還是需要人力的,只不過相比起傳統的,輕鬆很多。

  至於更深一步的,利用電能代替人力,安漵還做不到。

  她只知道電有火力的風力的太陽能的,其他便一無所知。

  不過他們做的那套機械,也能滿足現在的生產需要了。

  和岳老將東西做出來之後,安漵是通過樗蒲縣縣令宋大人向朝廷獻上的,主送者是岳老,她只是個助手。

  為此,岳老差點不同意,現在沒有工匠精神的說法,但在岳老身上卻是有著這種東西的。

  得到朝廷上次的一個男的封號,岳老給整個岳家都定了一個規矩,日後,但凡是臨河村安漵有所要求,岳家人都要盡己所能的完成。

  但安漵對於那次的獻上自己獲得的東西也很滿意,因為她終於得到了自由宰殺家養牛的權利。

  這次來京城,她便捎了不少醬牛肉,都是出門前才做的,還有許多生鮮的牛肉、牛肚等。

  雖然是才三月份,早晚寒涼,但這一路也浪費不少冰。

  撈了兩顆牛肉丸給放到宗徹碗裡,安漵笑道:「自然是自家養的,這個是我打的,很上勁兒,嘗嘗味道。我還捎了不少牛腩,明天中午吃西紅柿牛腩飯。」

  宗徹夾住牛肉丸,動作頓了頓,問道:「你明天不出門嗎?」

  問出這句話,他人已經緊張的不敢呼吸了。

  安漵說道:「做好飯再出門啊,我沒來過京城,自然要到處看看的。」

  宗徹嗯了聲,神色很平靜地繼續吃飯。

  「明天我還想吃紅燒肉。」他突然說道。

  「好,」安漵涮了些青菜,又加了些麵條,等熟了,混合麻醬油碟兒攪拌攪拌,吃了一碗便飽了。

  「你慢慢吃,我先休息去了。」

  宗徹一愣,問道:「你吃好了?」

  安漵站起身:「吃好了。」

  等人離開了,宗徹看看碗裡的菜,有些索然無味。

  鍋子咕嘟咕嘟的冒著小炮,香味彌散,外面的幾個下人都聞得肚子咕嚕嚕的,然後小姐很快吃好回房休息去了,沒一會兒老爺、不,是大少爺也吃好走了。

  西大娘進來收拾鍋子,看到格子裡還滿登登的菜,咽了口口水,正要忍著饞收拾下去。

  喜鵲進來了,她手裡還拿著一個琉璃瓶,瓶子裡是晶瑩如紅寶石的液體。

  「大少爺呢?」沒看見人,她愣了愣問道。


  麻雀趕忙道:「剛回去了。」

  喜鵲道:「這是小姐帶來的紅酒,忘了開了,你們待會兒給大少爺送過去吧。」

  麻雀答應著,上前半抱著那好看的瓶子接過來。

  喜鵲就要走,回頭看了看鍋子裡還剩的菜,說道:「剩下的你們都吃了吧,別浪費了。」

  西大娘一愣,不知道該不該應。

  這是小姐的丫鬟不知道吧?大少爺吃飯有定量,從不剩,有剩的,會留著第二頓再吃。

  說實話,她之前跟持節郎府上做過廚娘,那家子夠窮的,也沒有大少爺這般儉省。

  但是要跟人說,大少爺可能還會留著吃,會不會露了大少爺的短?

  他們已經知道了,小姐和大少爺不是親姐弟。

  喜鵲見她遲疑,還以為是不敢,便道:「小姐向來是這樣吩咐我們的,你們吃吧,沒事兒。」

  回來屋裡,喜鵲就過去笑著跟小姐說了這些話,「也不知道大少爺怎樣嚴厲的,那些下人連還剩著那麼多的飯都不敢吃。」

  安漵正在敷面膜,這是榮老夫人給她的方子,據說宮妃們都在用,嚴格來說她們不叫這個面膜,叫雪膚泥,她得到這個方子後,把顆粒研磨得更細,七天用一次。

  不過忙起來也沒堅持過。

  然而,可能是她穿越一場,做飯的手藝上的確是有了加持,光是每天吃的,已經足夠她內外調理一遍。

  所以儘管用雪膚泥不堅持,但這四年過去了,她的皮膚依然是越來越光滑白嫩。

  每當照那個清晰的玻璃鏡,看著裡面的人,都有種開了美顏濾鏡的感覺。

  一白遮百丑,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安漵覺得自己現在不算美人,但也稱得上是清秀可愛了。

  可惜不是天選之女,沒有一張上帝盡心雕琢的面容。她心裡感慨著,聽到喜鵲的話,忍不住笑道:「我們家徹兒是個很節省的人,剩那麼多湯他肯定不捨得叫扔了。熱一熱,第二頓再吃。」

  喜鵲,還有那邊正在鋪床的鷓鴣都驚訝了。

  大少爺真的是這麼儉省的人嗎?

  「小姐,我們不信,大少爺現在是官,這麼省,不怕府里的下人多嘴去外面說,叫人笑話嗎?」

  安漵說道:「我們沒錢的時候,吃剩菜剩飯的時候多了,現在他不還只是一個月薪只有三十兩的小官員嗎?有什麼怕人嘲笑的?」

  「可是我們家裡有錢,」喜鵲說道。

  安漵笑了笑,「再有錢也不該浪費。徹兒他性子比較獨,自己吃剩的東西,那是絕不容人染指的,我吃不完的都叫你們吃了,那是我沒有這樣的毛病。以前家裡沒你們這麼多人的時候,剩的菜我也會吃的。」

  喜鵲和鷓鴣聽得感慨不已,又好笑,小姐怎麼說起大少爺,跟說自家孩子似的。

  喜鵲是個忍不住話的,便這麼問了。

  安漵想到以前,那些對宗徹不自覺產生的喜歡被他點明後,自己就很快地掐斷了,但到底是一個屋檐下的人,沒了喜歡也不可能惡意相像吧。

  打那兒起,宗徹和安翀是一樣的,弟弟,不就是自家的孩子嗎?

  「他那性子,不就是孩子嗎?」安漵說道。

  喜鵲:「可我看著,大少爺挺成熟沉穩的,一點兒都不像孩子。」

  安漵好笑,處得久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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