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血玉鐲

2024-08-27 14:56:06 作者: 金鵝屏鳳
  她以前開的店裡,有一道仿造宋嫂魚羹做的魚粥,就是用鯽魚濃湯做底,要這種野生的鯽魚片子煮湯,得五塊錢一斤,比正經的大魚單價還貴。Google搜索

  安漵已經找好了店面,京城房價高到她也不想一下子弄幾個鋪子,就想在一個店面里,將炸雞、火鍋融為一體。

  而且,奶茶的小鋪面,也要嵌入其中。

  炸雞這塊兒,就需要一些比較好吃又平價的好粥和麵包搭配。

  如果鯽魚片子如此便宜,前世那種一碗要二十五塊的魚粥,倒是可以做為店鋪的主打了。

  老頭也從車上下來,認出了安漵,笑道:「原來是你這姑娘,老大,一點子魚片子,還要什麼錢。姑娘,你直接都兜走吧。」

  他們父子經常在京城討生活的,雖是能經常看到貴人,但願意搭理他們這種窮人的貴人很少,若是能和貴人交好,也不用多好,只要人家記住咱們這麼個人。

  萬一遇到什麼跨不過去的大麻煩,貴人能願意幫忙說一句話,或許就解了咱們的大難。

  周老頭這麼想,就催著兒子裝魚。

  安漵此時也看出來了,這老頭對她多少有討好之意,但若說讓人覺得厭惡或者有什麼壞心思,倒也沒有。

  每個人不都是為了生計嗎?

  周大是個孝順的,老爹這麼說了,就拿出木盆下壓著的草網,一勺一勺的往裡面舀魚。

  安漵沒阻止,只笑道:「老人家,我打算開個食鋪,以後要常用這個小鯽魚的,不能一直白要啊。剛說的十文錢,也不是一個定價標準,你們說個價,咱們以後也好長期合作。」

  聽見這話,父子倆心中都閃過狂喜,可是這種鯽魚片子,根本賣不上價啊。

  安漵表示,真得有個定價的標準。

  長期的合作,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那是會傷情分的。

  周大想了想,說道:「以後我專門給小姐您捕撈這樣的小魚,不過這種的魚畢竟不值錢,就一文錢兩斤,如何?」

  一文錢兩斤,是他按照自家將魚片子賣給人餵雞鴨的那個價格,高了一點算的。

  畢竟以前是有多少就買多少,現在人家像樣的要的,自家是需要費些心思的。

  安漵聽了,覺得這在物價很高的京城來說,是很實惠的價格,當下便應了,目前的這些魚,就約莫給了他們二十文錢。

  周老頭堅持只要十文錢,安漵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想要些榆錢兒,你們明日再進城,給我捎一布袋便是了。」

  周老頭雖還是覺得不合適,到底沒再說話。

  兩草網子的鯽魚,車夫全都接了過去,在馬車兩邊的車轅上系了。

  周大擔心路上散開,還給又套上兩個草網。

  這是他們自家編的,不值什麼錢,要說能有這個做網袋子的想法,還是他們跟那種這些年在京城小攤位上很風行的,那種竹筒子學的。

  安漵上了車,將自家鋪子的地址告知,「這兩天我們還沒準備好開張,小鯽魚不必急著送,每天能撈出來多少,送多少就是。」

  周大答應了,將食鋪地址在心裡牢牢念了幾遍,這才恭送著人馬車走了。

  重新趕上自家的牛車,周老頭笑道:「這還真是遇上貴人了。」

  周大好笑:「也就是每天多了個幾十文的生意。」

  周老頭瞪眼,「那還不行?要擱以前,這些魚片子只能賣個十來文。」

  父子倆說著,心情都不錯地往家裡走去。

  安漵這邊,心情也很不錯,聞著外面偶爾傳來的魚腥味,一點都不嫌棄。

  只不過要做魚粥,以後還是得專門打幾個大木桶,再專門弄個拉菜的板車。

  車轅兩邊繫著兩兜子魚,就這麼招搖地進了京城。

  不出一刻鐘,這事兒便被特特派了人盯著安漵的沈老夫人得知了。

  雖然不可能讓這樣的女人進沈家門,聽到對方這麼不顧體面,沈老夫人還是氣得摔碎了一個茶杯。

  這個氣還沒有順下去,孫子回來後,又給沈老太太一場大氣。

  「你說什麼?」她看著站在地上的,矜貴又溫雅的孫子,氣道:「你現在就要定親?」

  沈宵點點頭,神情間帶著懇請,「祖母,請相信孫兒的眼光,漵兒是個好女子,日後她肯定會和我一起孝順您的。」


  沈老夫人差點維持不住人設,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確定,咱們國公府的門,是這麼好進的?定親,我沒有話說,可是你父親會同意嗎?」

  「父親那邊已經同意了,」沈宵說道:「我剛回府時遇見了父親,父親說,我的婚事讓我自己做主。」

  沈老夫人一下子抬手捂住胸口,喘息不勻道:「罷了,罷了,我也不管了,免得日後你再怨我。只是這是個我覺得不那麼合適的姑娘,日後你總會有日子過著艱難,想起今天的那一天,所以我不給你操辦。」

  「祖母。」沈宵著急,跪下來道:「孫兒,不想不聽您的話,但是,我真的心悅她。」

  「你們家的人,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沈老夫人擺擺手,一副很困累的樣子道:「交給秦氏操辦吧。」

  沈宵沒想到祖母竟然這麼不喜歡漵兒,只是這個想法還沒剛升起,就聽祖母說:「把我定親時,我婆婆給我的那對玉鐲,拿出來。」

  嬤嬤遲疑半刻,應聲是,轉身到裡間,很快捧著一個紅漆盒出來。

  「大少爺,您看看,這是一對血玉鐲,當年太夫人給了老夫人,老夫人又給了您的母親,您母親去後,老夫人便一直保存至今。」嬤嬤打開紅漆盒子,示意沈宵觀看。

  沈宵心裡有愧疚,他剛才竟然揣測祖母是有惡意的,又有感動,祖母明顯不喜歡漵兒,如今卻還願意把傳家的鐲子拿出來,她是為了自己才接受漵兒的。

  他一向覺得自己和那些紈絝子弟不同,不想今日竟然讓長輩如此為難。

  嬤嬤把盒子放在沈宵手裡,嘆氣道:「大少爺,您別怪老奴多嘴,老夫人雖然並不喜歡安小姐,卻是想好好教導她適應咱們這樣人家生活的。老奴知道,安小姐在您心裡是千好萬好,但您也不得不承認,她不是公侯府第長大的,對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根本是毫無所知。差別這樣大的你們,若沒有些適應,日後能過在一起嗎?」

  沈宵不自覺垂下頭,握著盒子的手指也有些放鬆,但是想到漵兒的那些話,若先由祖母教導了,對她也是不好。

  這一刻,那種為難、無能、疲累的感覺在心頭涌動。

  然而四年前的初遇時,他就已經對這個冷靜聰慧的姑娘動心了。

  縱使有萬般為難,他也願意去克服。

  看他終究是帶著血玉鐲離開,沈老夫人心裡的失望蓋過一切,她費勁心血教導出來的孩子,怎麼比他父親還軟耳根。

  沈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有這個毛病?

  夜半,安漵被一聲輕微的咔嗒聲驚醒,她立刻坐起身,待看到繞過屏風走進來的人影時,鬆了一口氣。

  「沈大公子,多久沒做過這梁上君子的勾當了。」她問道,圍在脖子下面的輩子卻依舊沒有鬆開。

  沈宵笑道:「我也記不清了,是四年還是五年?」

  安漵感覺到他渾身輕鬆,不由地問道:「什麼事,勞動知禮守矩的你大半夜找來?」

  沈宵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問道:「你穿好衣服了嗎?」

  安漵:「你當我是蜘蛛嗎?有八隻手。」

  沈宵轉身去了外間,安漵放下被子,撈起床邊架子上的裡衣,三兩下穿好,趿拉上拖鞋也來到外間。

  沈宵剛才是沒注意的,但此時看到她穿著剛才掛在架子上的衣服出來,不由耳根發熱,問道:「你怎麼不穿外衣?」

  安漵就喜歡他這什麼都明白,卻還是非常老古板的樣子,也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側身在他臂彎里一躺,道:「這就是我的外衣。」

  懷裡溫軟,又是踏踏實實的重量感,讓沈宵做不出心手違背的事,手臂不自覺往裡攏了攏。

  他笑道:「我是想你多穿點。」

  「虛偽,」安漵感覺腰間有什麼硬硬的,看向沈宵,「你半夜來找我,幹什麼?」

  沈宵一點兒沒聽懂她的暗示,恍然想起來,從腰間掏出一個紅漆木的散發著自然木香味的盒子。

  「這是祖母給你的。」他放到安漵手裡。

  安漵:多想了。

  她接過來,打開盒蓋,室內是沒有點燈的,只有從窗外而來的瑩白月光,暗沉沉的房間內,盒子裡很清晰的散發著淡淡的瑩潤紅光。

  這紅光,一點兒都不刺眼,頗有些珍珠光芒的柔和感。

  「這是什麼?」安漵抬頭。

  沈宵吻了吻她的額頭,笑道:「沈家世代傳給媳婦的,我祖母同意,先給我們定親。只是她年紀大了,沒心力操辦,此事就讓我繼母接手。但是你放心,我會派人在旁協助的。」

  沈家老太太同意了他倆的事?

  這是真的嗎?

  她真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服了?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