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說明

2024-08-27 14:56:13 作者: 金鵝屏鳳
  唐氏手上頓了頓,看向安漵,驚訝道:「怎麼,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吧。記住本站域名聖旨賜婚的狀元郎夫婿,你都不滿意?」

  安漵說道:「不是,只是我們兩個人很不合適,我這一輩子,是很難再喜歡上他的。」

  唐氏一聽就壓低聲音,「你不會還念著沈家公子?剛我可聽了半晌了,他那姑母,嘴裡對你是沒一句好話。聽姐一句,沈家是火坑,千萬別跳。」

  「你看我是那種別人無情還要纏著的人嗎?」原來剛才那個醬紫色衣服的婦人,是沈宵的姑母,怪不得會看她那一眼,「我只是,真覺得和宗徹不合適。」

  唐氏見她說得真,果然不是對沈宵念念不忘的樣子,繼續扯布,說道:「喜歡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現在是聖旨賜婚,以後即便那宗大人位再高,他都不能為著新人休棄你。」

  安漵一聽,將大半的力道都泄在櫃檯上,「你這意思是,聖旨賜婚,一輩子都別想退?」

  「倒也不是,」唐氏說道,「你可以把自己的名聲搞臭,跟我當初害陶家差不多那樣就行,保管婚事能退,且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再敢跟你提親。」

  安漵聽得直搖頭,雖然好男人難找,但她還是想結婚的。可能會剩很久吧,卻也不能失去結婚的資格啊。

  「其他的,就沒有辦法了。」唐氏將手上扯好的夠做一身衣服的布料,疊好放到一邊,繼續扯,聲音也低得不能再低:「這聖旨定的婚事,便是等換了新天,它只有更貴重的,沒有作廢的。」

  安漵不甘心:「就半點方法都沒有?」

  唐氏還真得又仔細想了想,看著安漵道:「或者是,下聖旨的皇帝,看中你了,可能會找個八字不合的藉口,把聖旨收回去?」

  安漵:「那我寧願和宗徹將就一輩子。」

  唐氏笑得直搖頭,「我是成過婚的,跟你說一句,在婚姻中,喜歡不喜歡真不是最重要的。依我看,你嫁給宗狀元,一點的不好之處都沒有。」

  安漵不明白這話。

  「不是說有聖旨賜婚,」唐氏說道:「我是見過狀元郎的,只能想到郎艷獨絕幾個字,但你卻不像一般的小姑娘,看見了就臉紅心跳的喜歡。能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有時候也是一種福氣呢。」

  安漵覺得自己跟唐氏的心理年紀是差不多的,但她這兩句話還真是不能理解。

  「不喜歡就不會受傷了,」最後一塊布也扯好,唐氏看著安漵道:「咱們女人,成婚之後,最忌諱的就是把心全系在男人身上。」

  安漵:有點明白了,唐姐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不過她說得很有道理,在這個沒有給女人足夠的婚姻情愛自由的時代,能在婚姻中做到客觀理性,才是最好的。

  如此一想,她和宗徹是聖旨賜婚,相當於還沒結婚先有了個加金邊的結婚證,同時宗徹長得不醜,以後絕對不會影響自己孩子的長相,三者她和宗徹很熟悉雙方都比較了解,最後她雖然看到宗徹就會想到當時被警告不能喜歡他的難堪,但也沒到心理陰影的地步。

  所以,這真是良緣?

  「是啊,好姑娘,聽我的,別把自己的好機會給扔了。」唐氏將打包好的一疊子布料放在安漵手上,推著她出門,「快回去好好備嫁吧。對了,你們什麼時候成婚來著?」

  「六月十六。」安漵暈暈乎乎的,出來飛霞綢緞行,才有些明白過來。

  看著手裡的布料,好笑,她明明是問撤銷聖旨的辦法的,沒想到被反勸了過來。

  跟在後面的喜鵲突然出聲:「小姐,奴婢覺得唐東家說的有道理。」

  她都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想要聖旨不作數了,幸虧是跟唐東家說的,被這般勸了勸。要是換個人,說不定怎麼鼓動呢。

  安漵把一包袱的布料都扔給她,「別說話,我要想事情。」

  喜鵲吐了吐舌頭。

  主僕倆正沿著街邊的路走著呢,一架小轎子從後面趕上來。

  「安小姐。」

  聲音響起時,轎子停下,身著粉紅衣裙的霜萍手抬轎簾走下來,對停下回頭的安漵道:「我們能談談嗎?」

  「你是什麼人,我家小姐為什麼要跟你談談?」喜鵲立刻就跟護犢子的小母雞似的,原來她早先出門,就見過沈宵和這女人一起去首飾店,回家後氣得偷偷罵了一刻鐘不止。

  安漵問道:「要談什麼?」

  「前面有家茶館,我們坐下來說。」霜萍看著安漵,說道。

  安漵笑道:「那就不必了,我跟你應該沒有什麼需要坐下來詳聊的話題。」

  霜萍身後的丫鬟上前來,想要說什麼,被她攔了。

  四下看了看,半晌午的時候,街上人正少,許久不見一個行人的。

  她想了想,說道:「安小姐,我希望,你以後能不要單獨見我夫君。」

  安漵好笑,「只是昨天偶爾碰見了一面,你也不必這麼斤斤計較吧。都說了是你的夫君,我為什麼要單獨見他?」

  「安小姐記住今天的話,」霜萍看著她嚴肅說道:「你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別到以後叫我反而要稱你一聲『姐姐』。」

  這話就不客氣了,安漵才不會因為她是這個社會的弱勢群體,就會對她心生同情。

  「放心吧,我沒有和青樓女子稱姐道妹的愛好,」她說著,笑了笑,「至於沈宵那種人,從他消費你這種職業的女性那一刻起,他在我眼裡就是個骯髒的人了。我們兩個,絕對沒有一絲重回於好的可能。」

  這些話,還有她的笑,都像一把刀子在凌遲霜萍身上的皮膚。

  青樓,骯髒,還有什麼消費。

  怎麼能有人把話說得這麼扎人心。

  霜萍一時間站都站不穩,雙眼中滾動著碩大晶瑩的水珠,頗堪憐。

  她的丫環怒目安漵,嘲諷道:「你又是什麼高貴的人?在我們眼裡,你這種粗鄙的女人,連我們樓里掃地的大娘都不如。」

  喜鵲立刻回懟:「我們當然不敢跟你們比,學的東西下三濫就罷了,為人也下三濫,除了男人捧你們的臭腳,誰看得上你們?男人捧你們的臭腳,也是因為你們學的東西,都是叫男人高興的。」

  「你說的這些話,也不像是什麼乾乾淨淨的女兒家能說出口的。」那邊的丫鬟絲毫不遜色。

  安漵心想這再吵就要把武城兵馬司的引來了,當即喊上喜鵲:「我們走。」

  丫鬟扶著霜萍,氣沖沖道:「姑娘,這事兒,我要告訴大人。讓他聽聽,他念念不忘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齷齪小人。」

  霜萍拿帕子擦掉淚珠,道:「算了,是我先招惹的她。」

  「那還不是她不要臉,昨天只一面,就把沈大人勾得心思不屬。」

  安漵如果能聽到這丫鬟的話,肯定要覺得好笑了。

  她帶著喜鵲離開後,便轉個彎走小巷子來到東槐花巷的炸雞店。

  這個時候店裡的人不算多,前面只擺著兩盤炸雞腿、漢堡,大批的上客人,還要在過半個時辰。

  因此此時也是店裡最忙碌的時候,安漵和喜鵲到後院一瞧,魚粥還在煮著,卷餅那些都已經出鍋了,這一會兒就要搬到前面去。

  安漵看後面五六個婦人還忙得陀螺似的,想著暫時最好不要再請人,那麼只有每天限量了。

  鷓鴣一聽,就建議說,只限炸雞的量就可以。

  作為油炸食品,還都是鮮嫩的肉質,他們店裡的炸雞好賣得不是一點半點。

  開店這麼些天了,客人們都已經熟悉店裡的東西,但是酸辣粉那一些湯麵類的麻辣口,到現在還是店裡的銷量墊底。

  雖然這個墊底,也是比其他家麵館好了很多的。

  鷓鴣跟安漵說,已經有好多家來打聽辣椒了。

  安漵笑道:「先應付著,過幾天辣椒雜貨鋪開起來,就沒有人來這兒問你了。」

  正說著,一個婦人走進來,說道:「鷓鴣姑娘,那做豆腐皮的劉秀才又送了半框豆腐皮來。」

  「小姐,我先出去一下。」

  鷓鴣出去接貨,喜鵲就湊到安漵耳邊小聲道:「那個劉秀才,還是當初咱們才來京城那會兒,鷓鴣跟人買千張的那個。」

  安漵看她這滿臉八卦的樣子,同樣小聲問道:「做豆腐的,怎麼叫秀才呢?」

  「聽說是早些年跟著一個戲班子進京謀生的,會寫個戲本子。後來戲班子解散了,劉秀才沒錢回鄉,就在郊外租了間農戶院兒,操起他老家爹娘的老業。」

  「前年,他爹娘帶著底下的弟妹尋了來,一家子都以做豆腐為生,還在外面買了間小院子。」


  安漵笑道:「打聽得這麼清楚?」

  喜鵲擺手道:「我才沒有打聽呢,都是聽鷓鴣說的。」

  安漵點點頭,「看來,你們兩個有不少小秘密瞞著我。」

  「小姐,我們可沒有小秘密。」鷓鴣說著走進來,不過面上好心情的笑容,一點兒都沒有遮掩,然後遞過來一布袋子沉甸甸的東西,「您猜這是什麼?」

  布袋子能略微看出來些形狀,安漵看了看,問道:「豬蹄?」

  「是的,」鷓鴣笑道:「劉秀才家不遠有家殺豬的,聽他說這些豬蹄都是和大腸那些一起賤賣了,我就想著讓他捎一些。沒想到這么半袋子,才五十文錢。」

  那是真便宜。

  話說離開老家到京城這麼多天了,她們一次豬蹄都沒吃過呢。

  安漵叫喜鵲把豬蹄提了,說道:「我們兩個先回家,給你做豬蹄燜黃豆去。」

  鷓鴣忙道:「奴婢還想吃醬豬蹄。」

  「行,看在你這麼上道的找來豬蹄的份上,都做。」

  ———

  一進家門,就看見正打掃院子的兩個男孩,安漵向他們招了招手。

  喜鵲則抱著那些料子,先走去給林氏送了。

  嚴晷手裡拿著個掃帚,看著這個可以稱一句大嫂的女人,一會兒才拖著掃帚走過來。

  「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四五歲虎頭虎腦特別可愛的嚴准雙手背後,卻是往邊上站了站,把他剛從花圃里扒出來的草藏起來。

  「你們沒事嗎?」安漵問道。

  嚴晷聽了,直接道:「我可以給你幫忙。」

  「那就好,」安漵笑道:「你們來廚房,幫我燒火。」

  嚴晷噔噔噔跑到一邊,將掃帚放好了,才拉著小弟的手跟過去。

  安漵已經把半袋子豬蹄倒入一個大盆中,添進去大半盆的水在清洗。

  西大娘看了說道:「小姐,不用兩個小少爺燒火,我來給您打下手。」

  「沒事兒,他們這麼大了,能做得來。」安漵說著,看向站在兩步外不敢靠近的兄弟倆,問道:「你們在家裡燒火嗎?」

  嚴晷說道:「我會做飯。」

  嚴准舉手:「我燒火。」

  可能是擔心安漵誤會,嚴晷接著解釋道:「娘每天要洗衣裳,很忙的。」

  不是不給他們做飯吃。

  安漵好笑,宗徹這兩個弟弟,還挺好玩的。

  他們都繼承了林氏那雙明亮的略微偏長的雙眼皮眼睛,這點上,和宗徹是有些相像的。不過,這兄弟倆,整體的五官都是偏柔和的,沒有宗徹那樣伶俐。

  可也能看得出來,他們兩個長大了同樣會是大帥哥。

  「你怎麼要吃這個?」嚴准站在邊上看了會兒,小聲問道。

  安漵舉起來一隻白嫩嫩的豬蹄,笑問道:「這個嗎?」

  「嗯,豬蹄髒,沒人要,我饞肉了,娘就做這個。」小傢伙又說道,皺著小小的眉骨,「沒有豬肉好吃。」

  「那我今天做的,肯定比豬肉好吃,叫你們都吃不夠。」

  林氏站在廚房外面,聽到這些話,跟一旁剛回來的宗徹道:「大妮真是個好姑娘。」

  宗徹面無表情,道:「她現在叫安漵。」

  林氏不知道怎麼又說錯了話,但是看著兒子冷冰冰的神色,更有些手足無措。

  宗徹說道:「我以前想吃肉的時候,連豬大腸都沒得吃。」

  林氏的眼眶紅了,低聲道:「是娘對不起你。」

  但是宗家的那些錢,她一點都沒帶走,安老四當初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將徹兒當作親生的對待。

  宗徹卻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愧疚,道:「你馬上就可以對得起我了。」

  林氏疑惑地看向兒子。

  宗徹往外走了幾步,林氏跟上來,「你說需要娘做什麼?」

  宗徹看她一眼,道:「以後若是有人請你出門,儘管表現出我很孝順你的樣子。不過,我也不想欠你,你這段時間,最好別給你那兩個兒子置辦好衣物。以後我如果離開京城,會把他們帶走。」

  林氏不太明白,說道:「大,漵兒她才讓人給我送了很多上好的料子。」

  「她不知道這些,你也不需要讓她知道。」宗徹看著林氏,「其實你們母子三人都可以留在京城,倒不是什麼危險的事。」

  林氏忙道:「徹兒,娘都聽你的安排,你說怎麼好,我就怎麼做。」

  宗徹笑了笑,有些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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