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大人,在這兒呢。Google搜索」
宗徹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毛巾在擦著,明顯剛才是在廚房做活兒。
夏運風一愣,然後就老相熟地走過去,道:「真沒想到,您在家還親自下廚啊。」
先前進來通秉的下人已經急了,說道:「夏大人,不是讓您在外面的客廳等著嗎?」
夏運風問道:「怎麼了,我一個知府大人,見一見宗督軍,還要候著?」
他說的是玩笑的語氣,但卻可以看出來,到現在這人還不服宗徹。
宗徹笑道:「從朝廷的官品來說,咱們是平級。只不過拜訪做客的,還是講一些道理的好。家裡比較忙,夏大人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
夏運風立刻想起來瘟疫封城那段時間這小子獨斷專橫,當下客氣很多,笑道:「我這不是為公事來的?聽說那花樓里有個裊裊姑娘今夜掛牌,我收到了兩張帖子,一張就是不知道怎麼送給您送到我這兒了。」
安漵把凍成碎冰的竹筒冰分到杯子裡,聽到這話,不禁向外看了一眼。
這麼光明正大地來邀請宗徹去花樓,不拿她當盤菜嘍?
放下竹筒和勺子,安漵走出來,問道:「什麼帖子?」
「---宗督軍可能有所不知,那裊裊姑娘是十幾年前這城裡花魁之首磬兒姑娘的女兒,真是---」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他看向突然從廚房出來的女子,頗有些掃興的感覺。
這宗夫人雖然還沒有到黃臉婆的年紀,性子卻已經很像那些黃臉婆了。
「是這樣的,花樓一直在官府的管轄之下,每有大事,先給各個衙門送帖子是慣例。」夏運風笑道:「我這還從沒見宗大人去過花樓,宗夫人不會這點小事兒也要管著吧?」
安漵問宗徹:「這叫小事嗎?」
怪不得大明的煙月場所這麼繁榮,原來是有這群高高在上享受的男人托底。
夏大人就眼睜睜看著那在外面也算是三軍統帥的宗督軍,很是嚴肅的說道:「賭博嫖娼,這是兩大毒瘤,為官者帶頭去逛青樓,實為萬惡之首。」
夏大人眼珠子要脫眶了,怎麼就萬惡之首了?
咱只是邀請你去逛逛青樓,找美人兒放鬆放鬆心情啊。
宗徹對安漵道:「我已經在軍營里下了死命令,賭博嫖娼的一經發現,立刻遣返原籍。」
等等等。
夏運風趕緊阻攔,道:「宗大人啊,您這是怎麼話說的?」
「這都是影響獲涼城發展的大事,所以不得不管啊。」宗徹語重心長,「夏大人也是這般年紀了,還是養生一些為好。」
夏運風一直到被送出來,都不太明白這是怎麼話說的?
不就是逛個青樓嗎?跟什麼發展扯得上屁關係。
都要上轎子離開了,夏運風突然想明白,什麼狗屁的獲涼城的發展,其實是姓宗的這小子怕媳婦吧。
多好的艷福不知道享,甩了甩袖子,夏運風上轎走了。
宗徹也不太理解這些喜歡逛青樓的,對著一群專門培養來跟男人獻媚的女人,這些人都不覺得髒嗎?
以前年紀小一些的時候,宗徹也沒有這樣的嫌棄別的女人,喜歡上安漵之後,還真是看別的女人都沒有感覺了。
總之就是不相干,骨血中融著她,別的便都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不過,這倒是讓他想起一件事,漵兒之前組織那相親宴的時候說過,城裡城外處在婚齡的自由女子不算很多,別的,不是去大戶人家做了下人就是進了青樓。
碎冰茶沖好了,宗徹只分給安漵小半杯,剩下的都讓端出去給安翀三人了。
安漵看了看小半杯茶:「我忙活半天,只有這麼點?」
「今天的涼食已經吃得太多了,」宗徹轉移話題,「對了漵兒,先前你是不是調查了獲涼城年紀在十五到三十的女子人數,我看看。」
之前安漵跟他提,但他一直忙著軍營里的事,只粗略地掃過一眼。
安漵問道:「怎麼想起這時候看了?青樓刺激你了。」
她說著走進房間,將擱在床頭書桌上的一個硬質殼做的文件夾拿了出來,後背便貼上一個溫熱解釋的懷抱。
宗徹的鼻子就貼在她脖頸上,來回地嗅了好幾下。
安漵被癢到,往旁邊躲了躲,問道:「你幹什麼?」
「我聞聞,有沒有醋的酸味兒?」宗徹笑說著,嘴唇流連不舍地在她後頸親著。
安漵一噎,道:「我不愛吃醋。你聞到了嗎?」
宗徹將她整個抱在懷裡,聲音里充滿笑意:「沒有,倒是只有奶香味。」
大草原不缺牛奶,安漵幾乎天天喝奶茶,不過聽到這話,還是臉上一紅。
說了有正事的,宗徹雖心裡蠢蠢欲動,卻及時收住了,免得火越少越大,今天下午就什么正事都別想辦了。
他抱著安漵在外面的軟榻上看她到了草原之後做的這些文件,以前他也是看過的,但現在再統一看,其中工工整整的,不僅有草原上降雨天數的表,還有個什麼溫度變化表,連自家營帳里那個炕能保溫多長時間都有個表。
至於城中適婚女性的這個表,更是詳細,有各年齡段的人數,還有個已婚、未婚、守寡的列目,最底下,又有兩個圓餅圖。
多少適婚女子,以及她們所在的地方,都是一目了然。
宗徹懷裡揣著安漵,看到這張女子統計表,眉頭也皺緊了:「在獲涼城的三萬人口中,只有一萬兩千三百六十二名女人,其中適婚的更少。也就是說,有很多人都在打光棍兒?」
安漵點頭,但那個具體的人數,她沒讓人一一上門查問,不過肯定是不少,再加上城外駐紮的眾軍,這邊是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
宗徹沒想到問題這麼嚴重,「本來還想等徹底掌控了獲涼城再辦那些花樓賭坊,現在看來,還是先從這兩處入手吧。」
這麼多人不能成家,獲涼城的人口還怎麼增長?
這是事關未來的重要事體。
安漵說道:「動他們,不會釀成什麼大亂嗎?」
賭坊花樓背後一般都是比較有背景的人。
「沒事兒,」宗徹親了親她的臉頰,「就趁我們在府城這幾天,開始吧。」
然後今天晚上熱鬧非常的枕霞樓包括在內的花樓一條街,便被重兵圍困。
丹丹姑娘怎麼都沒想到,一個邀請會給枕霞樓帶來這樣顛覆的大禍,老鴇當時就被抓起來,和那些來嫖娼的男人一同送入大牢。
至於那些女人,跟著幾個據說是搖襪廠的女工做了登記,當時當場便被交還從老鴇那裡搜出來的賣身契,讓她們收拾了東西,自去謀生。
第二天晚上都不到,整條花樓一條街大大小小三十三間煙月場所,全部被關閉。
獲涼府有一半的官員、富家子弟都在牢里跳腳,有人大罵,有人揚言要去告,但最後都沒辦法,不得不在除夕前拿出一筆錢來,由家人贖了回去。
一直到臘月二十八,安漵和宗徹才帶著安翀他們三個從府城回到軍營。
到軍營之後,宗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各營巡查,安漵的第一件事卻是打開帶來的十數隻小箱子數金子。
她現在有一個深刻的體會,要論在這大明朝做什麼最賺錢,無疑是當官。
只是前幾天對賭坊花樓的一抓,短短那麼幾天的時間,他們就收到了上千兩黃金的贖金。
宗徹定的,贖一個人是十兩黃金,還要那種足金。
因為這個贖金數額巨大,牢里現在還關著近兩百家中實在湊不出錢來的。
安漵不厭其煩地把箱子裡的黃金一錠一錠的從小箱子裡,轉移到叫人抬來的軍營里存放東西的大箱子中。
宗徹出門的時候她在數,宗徹都轉了一圈回來了,看到自己媳婦還在數,不由地失笑。
「有多少,數目可錯了?」他走到旁邊,問道。
「看樣子是沒錯的,」安漵揉了揉眼睛,數金子只有一點兒不好,太閃眼睛了,而她也過了數黃金的癮,剩下的就都讓宗徹來。
宗徹好笑道:「你也有這麼財迷的時候?」
安漵坐在軟墊上靠著他看他數,「我只是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黃金。對了,這些金子,你打算怎麼用?」
宗徹想了想,道:「為防有人告御狀,一半送到京城孝敬皇帝,剩下的一半,開春之後征徭役時使用。」
現在的規矩,征徭役是要自帶乾糧,但公中的使費也不會太少,這幾百兩金子想要修出一條百里長的運河,只怕還不夠。
且這邊把運河修出來,一年中也會有大半年不能使用,到時維護河道,又是很大一筆錢。
但是直接擴寬、縮短向南的官道的話,所耗費的同樣不會少,更何況,馳道再平,馬車一日最快也只二百里,還運送不了太多東西。
兩相權衡之下,修起一條運河,還有補充這邊水源的好處。
宗徹的這些考慮都跟安漵說了,安漵倒是知道更快的交通,什麼火車汽車高鐵的,但她都是只知其所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況且,她覺得宗徹考慮的也比較全面,對他這些決定雙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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