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安排

2024-08-27 14:56:35 作者: 金鵝屏鳳
  安漵正要去摘無花果,她之前擺攤時跟西域商人換的那一棵無花果老根,已經長得是枝葉茂密,接了密密的一圈果子。【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聽到剛出門沒多久又回來的宗徹說這事兒,驚訝得連竹籃子都放到一邊。

  「什麼?二伯三伯?」

  安漵對這兩位伯伯沒有多熟悉,一開始是他們沒有管過安漵姐弟的生活,後來安漵讓安家做起來製糖生意,也都是大伯一家人幫忙的。

  平日裡不怎麼鹼面,只有過節時才在大伯家見一面。

  不過在安漵印象里,二伯三伯都是面上很慈和的人。

  「大伯不是說他們要在德安府守著嗎?」難道南方已經亂到這種程度,連德安府都不平穩了?

  宗徹說道:「是方家的一個掌柜把人送來的,聽他們的意思,南方到處都是亂軍,朝廷已經無力管控了。」

  安漵:「既然來了,我們去看看吧。」

  宗徹也是這個意思。

  不管對安家二伯三伯多沒有好感,都是漵兒名義上的親人,在這離亂的世道,讓他們打著自家的名義在外面流落更不好。

  於是安漵就和宗徹在外面的一個軍帳,看見了捧著肉骨頭吃得頭都不抬的二伯三伯,以及如同拾荒家族的其他安家人。

  至於另外兩家臨河村人,被安排在另一個營帳。

  安漵、宗徹剛出現在營帳門口,從頭髮到衣服都是襤褸狀態的二伯三伯扔了骨頭,就要上前來。

  簡直就應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那句話。

  宗徹抬手擋了下,沖在前面的二伯立刻就剎住腳步。

  雖然這些年安家的日子好過了,見過一些衙門裡的官員,但和宗徹這般有威嚴的,卻還是能嚇得他們腿肚子打顫。

  安二伯抬袖子擦了擦眼角,更咽道:「漵兒啊,我們可算是活著見到你了。」

  安漵尷尬地笑了笑,轉身問外面的守衛,「可通知了大伯?」

  「已經通知大老爺了,」外面有人回說。

  安漵便道:「都到地方了,大伯二伯只管安心。」

  安三伯說道:「咱們手裡還有錢,不會拖累你們,只是借著侄女婿的威名,讓咱們有一處穩定的不被人欺負的住所,便足夠。」

  這是讓安漵放心,他們不會一直賴在這兒。

  安漵笑了笑,她就喜歡這樣什麼事都明明白白說清楚的。

  只是三伯這話還沒落,二伯就跟看什麼怪物一樣的看著三伯,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好嘛,老三,咱們兄弟四個,從小就屬你奸滑。你還有錢,你家裡還有多少錢?」

  說著就要上手搜身。

  一旁蹲在桌子邊顧著兒女吃喝的安三伯家的兩個兒子立即衝上來。

  三伯娘也過來幫忙。

  一眨眼就打了起來。

  「二伯哥,到底是誰奸滑?這意思是你們家沒錢剩了?糊弄誰呢,出門的時候,誰家沒有在腰帶里藏幾疊銀票,路上碰到搶道兒的,你也不可能被搶完。現在哭窮,不就是打量著再跟漵兒要的主意嗎?」

  「當初漵兒爹娘沒了,我們幾家商量怎麼養大他們兄妹倆,就你們兩口子不講良心,現在還占便宜沒個夠了。」

  「老娘們,你胡說什麼?」

  這是不捨得放下手裡那白面饅頭的二伯娘也上場了。

  安漵被宗徹拉到一邊,喊了好幾次「別打了」都沒人聽。

  「來人,」宗徹一手擋著安漵,帶著她又往後退了幾步,對聞聲進來的盔甲整齊的守衛道:「全都拿下。」

  訓練中才聽到消息,然後覺得自己是自家當家人應該出門的安翀過來時,就見自家二伯三伯兩大家子乞丐似的,一個挨一個蹲在營帳里。

  姐姐端坐在一張圓凳上正說著什麼,姐夫沉著臉,坐在另一邊。

  「行,漵兒,你怎麼安排,咱們都聽的。」安三伯答應著。

  安二伯雖然覺得沒能沾到想像中的大便宜,但是眼角餘光看到那盔甲衣角,就也順勢答應:「好好,都聽你的安排。」

  「二伯三伯,二伯娘三伯娘,」安翀握拳擋在唇角,調整好神情才走進來,「你們怎麼過來的,都還好吧?」


  安二伯立刻眼眶一熱,起身拉住安翀的手,連聲道:「可是苦了你哥嫂侄子們了。」

  到底侄子才是自家人,女兒嫁出去,便都成了外人了。

  當然,這樣的話安二伯只敢想一想,根本不敢說出口。

  安漵轉頭對宗徹道:「你去忙吧,這裡我能應付得來。」

  宗徹說道:「沒事,到底是二伯三伯,我和你一起將他們安頓好再說。」

  他的面容多了男人的成熟線條,軍營里將近兩年的訓練,他整個人也比一直留在安漵記憶中中二小徹更加冷峻沉穩。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說出來,就帶著無限地安撫人心的力量。

  安漵一直和他相處,對這點感受還不太明確,二伯三伯兩家人聽到這句話,還是半吊著的心都在一瞬間穩穩落下。

  安二伯豎著耳朵聽到侄女婿的話,更加放心地拉著安翀述說這一路的不易,一再後悔地搖頭,道:「就該聽大哥的,就該聽大哥的呀。翀兒啊,你是不知道,你大伯走了還沒五六天,那德安府便被一股亂軍占據了。城裡頭凡是有錢的人家,男的,全都拉出去開了膛,女的卻成了犒勞那些泥腿子的妓女。」

  說起這個,安翀疑惑道:「二伯三伯,堂姐妹她們都沒有來嗎?」

  大伯家也是,三個堂姐都沒有一起過來。

  二伯三伯家,卻是還有兩個沒有嫁人的堂妹的,怎麼也不見。

  「翀哥,我們在這兒。」

  被人問起,二伯三伯家還沒出嫁的兩個堂妹才弱弱出聲。

  原來她們為了趕路方面,此時都是一副小子的打扮,臉上手上都是泥溝也就罷了,穿的還是褐麻衣。

  縮在角落裡,跟兩隻鵪鶉一樣不起眼。

  安漵這也才想起她們,三年前她離開臨河村去京城的時候,和她一般仍是安家待嫁女兒的這倆堂姐妹,還不到八歲呢。

  三年不見,加上又跟二伯三伯家不熟,安漵都不記得她們。

  女孩子跟著走這一路,定然更為受罪,她起身到外面叫守衛去通知烏大娘,取幾身她不穿的衣服來。

  至於二伯三伯家男丁要換的,直接從軍營里士兵的衣服供給處取便可以。

  又說了會兒話,安大伯一家便過來了。

  兄弟三個在家鄉的時候還有些齟齬,此時此刻見到,皆是雙臂攙扶雙眼含淚。

  安漵見他們有諸多話要說,便和宗徹先退了出去。

  安翀跟出來,對安漵道:「姐,我手裡還有錢,三位伯伯我來安排就是。」

  安翀想法很簡單,他不管大伯二伯三伯家裡有沒有錢,到底是投奔了來的,他用自己的錢,在這軍營附近一家給他們置辦一個帳篷,讓他們在初到北境這段時間,餓不著冷不著就算盡到本分了。

  安漵好笑:「不用你,他們手裡都有錢,獲涼城前段時間隨著蘇家人遷出,也走了好幾戶人家,內城有空院。我一問,保管二伯三伯爭先恐後的拿錢去買房。」

  她是不可能給他們出錢買房的,最多是翀兒說的這般,給他們一家一個帳篷。

  可若是再告訴他們,城裡的院子如今是最低價,等以後北境的人越來越多便不好賣了,想必是不用催促他們自己就拿錢去買了。

  安翀還不知道姐姐的打算,說道:「我是男丁,這些都是我該管的。」

  「你當然不能大撒手,」安漵指了指東邊的一個營帳,「那裡面還住著兩家安家的近宗,待會兒你去問問,他們是想進城還是想留在城外。」

  安翀:---

  「進城的話,自己籌錢買房,好機會過時沒有。留在城外的話,有一塊免費帳篷,且需得去草原上開荒。」

  安翀點頭:「好吧,我去。只是姐,二伯娘三伯娘要是去叨叨你,你只管跟我說。」

  「好,」安漵笑著,抬手揉了揉弟弟柔軟的發頂,「長大了,都知道挑大樑了。」

  安翀不好意思,轉身兩步走遠了,擺手道:「姐,你和姐夫自去忙吧,這邊有我呢。」

  手上被帶著堅硬感的溫暖大手握住,安漵抬頭,看著宗徹笑道:「怎麼了,這點醋你也吃?」

  宗徹咳了咳,道:「沒有。我看你剛才提著籃子,要去摘什麼,我陪你一起。」

  「不去訓練了?」

  「再陪你一會兒。」宗徹說得很是在理,「雖然二伯三伯是投奔,也可說是親戚來了,幾個菜還是要備的。我去取些排骨,幫你把菜做上。」

  當然,他們可以什麼都不做,直接去軍營的食堂里取,但以宗徹對安漵的了解,她定然是會親手做兩道菜的。

  安漵想了想,說道:「二伯三伯一路上三餐不濟,剛才軍士們已經給端了許多葷腥,我們還是做一些素菜吧。」

  「對了,方家的大掌柜呢,走了嗎?」

  得謝謝人家,把這一群人給送到了軍營里來。

  宗徹說道:「傳話說是明天再來拜見,估計是給你們留出一家人見面說話的時間。」

  「這些方家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安漵笑著說道,辦事總是處處妥帖。

  兩人回到主帳,安漵提上籃子,又給宗徹拿一個更大的,她的裝無花果,他的裝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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