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2024-08-27 15:01:20 作者: 蓬萊客
  他們的家, 是那座秦王府。Google搜索

  李玄度登基後,並沒有將這座舊日的秦王府邸改賜給別人, 但也拒絕了某些大臣提出的重修建議。

  那座府邸,依然還是他們大婚之初時的樣子,裡面住了原來的管事,另幾名日常灑掃的老姆。

  因為太過忙碌了,登基之後,轉眼半年過去,夫婦還未曾回到過這裡一步。時令不覺入秋。往年若是有必要, 每年到了這時, 是朝廷開始為採選後宮做準備的時候。收錄名單、初步遴選,到明年春, 正式開始採選。

  這日,禮部尚書宋端,聯名了幾個大臣, 遞上一道奏摺,建議皇帝陛下充盈後宮。

  他們遞上這道折,除了那點子只有自己心裡知道的小算盤外, 道理聽起來,也確實十分充分。

  首先,《禮記》雲,古者天子後立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十一御妻。

  其次, 皇家嫡系如今只剩今上一脈,皇帝陛下雖還年輕, 也早早立了太子,但迄今為止, 卻只有這一個小太子,後宮只有皇后一人,形同虛設。

  所以,無論從禮法還是為皇帝廣繼皇嗣的角度來說,開立後宮,勢在必行。

  何況,如今皇帝陛下登基也有半年多了,各項朝政漸漸步入正道,這個時候談論開立後宮的事,也不算是突兀。

  這道聯名折引經據典,言辭懇切,差點將尚書本人都感動得痛哭流涕了。誰知遞上之後,竟沒起半點水花。

  七天過去,御前沒有半點反應。

  這不大正常。

  本朝開國之後,太|祖為鼓勵大臣進言,也是為了督促子孫皇帝勤政,立過一個規矩:任何摺子,所提之事,無論皇帝是否採納,都必須予以回復。

  也就是說,這道摺子,皇帝陛下要麼點頭,要麼直接劃叉,原路退回。

  皇帝陛下登基半年多了,雖日理萬機,案牘累疊如山,但每日宵旰臨朝,極是勤政,從未違背過太|祖訓示,但凡奏摺,最慢三天之內,必有回覆。似這樣一耽擱就是七天,還是頭回。

  尚書不知天子到底是何態度,又不敢貿然催問,這日實在憋不住,下朝後,偷偷去尋宗正,問他可知內情。

  尋宗正問這事,也是另有一個目的。希冀能說動他,好加入遊說皇帝陛下擴充後宮的隊伍。

  誰知宗正一問三不知,被纏得狠了,道:「宋兄若不便直問陛下,何不向皇后進言?皇后賢明,必會贊成你的主張。」說罷背手而去。

  宋尚書怎敢真的拿這事去問皇后,但架不住私心裡想讓自家那位才貌出眾的適齡孫女入後宮的念頭,又等了三兩日,這日隨眾入紫宸殿議事,散後,見皇帝的心腹侍人駱保送端王出殿,便跟在後頭,待他送完端王,裝作無意似地偶遇,停在宮道上閒談兩句,打聽起自己當日那道奏摺的後。

  駱保起先一臉蒙,被他提醒,說是十天前的一道聯名奏摺,這才拍了拍腦門,哦了一聲,恭敬地道:「想起來了,陛下當時看見了,叫我送去給皇后,說照皇后的意思辦。我送去皇后跟前,沒見著人,便放下了。過兩日,聽說皇后養的一隻哈巴狗跑了來,不巧,怎麼的就把尚書您的摺子給叼到了窩裡,待奴婢們看見奪回來,已是撕咬得不成樣。皇后見了,很是過意不去,說宋尚書您位列九卿,德高望重,勞苦功勞,這把年紀了,還不願告老休息,整日要替陛下分憂,她甚是感動。摺子被那沒眼力見的狗兒給咬成這樣,不好還你,免得尚書您誤會,以為陛下在打您的臉,她會另派個人給您回消息。」

  他看向宋端,一臉詫異:「怎的,皇后還沒給宋尚書您回信?」

  宋端登時一張老臉通紅。

  他之前其實聽聞過一些傳言,說皇帝陛下對皇后言聽計從。他半信半疑,這回上折,也是存了點僥倖之心。

  如今知道了,皇帝那裡,壓根兒就指望不上。至於皇后,是給自己留了幾分臉,才如此處理。當場便死了心,含含糊糊應了兩句,訕訕而去。駱保目送宋尚書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轉身而去。

  端王妃過些天就是五十整壽,菩珠準備給她好好辦個壽。這些日親自盯事,忙忙碌碌。晚間回到寢宮裡,大約亥時。

  雖也很晚了,但自從他做了皇帝後,這半年來,平常這個時間,他基本人都還在前頭的御書房裡,忙著批閱奏章。

  她方才還想著,回來先看兒子,再去前頭陪他,今晚卻意外地發現,他已回了,而且,仿佛先前在床上和兒子玩耍,進去時,看見他仰在枕上,兒子橫他身邊,一隻腳丫壓在他的身上。


  父子二人,都已睡著。

  菩珠知他這半年來的辛苦,見他已睡著,怎任叫醒他。命宮人都散了,自己輕手輕腳入內,將兒子的腳從他身上輕輕挪開,給父子二人蓋上被,自己隨後坐到鏡前,對鏡拆發,取下鬢邊一支金鏨髮簪之時,髮絲不慎被勾住了,自己也看不見,一時解不開,便拉開面前一隻首飾匣的下格,想取出小剪子。

  伸手時,她的目光凝定了片刻,最後拿出了放在裡面的一隻小錦囊,捏了捏,唇角不知不覺上翹,出神了片刻,正要放回去,這時,忽然伸來一雙手,從後無聲無息地抱住了她的腰肢。跟著,一個男子從後親吻她的脖頸,口含含糊糊地埋怨著:「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都睡著了。」

  菩珠靠在李玄度的懷裡,和他親熱了片刻,隨口問道:「今晚怎回得早了?是今日奏摺比平常少嗎?方才我本想去前頭陪你的。」

  她不問還好,一問,他竟停了和她親熱的動作,放開她,大袖一揮,人便歪靠在了梳妝案上,悶悶地道:「反正永遠也沒幹完活的一日!今日我弄完了,明日又送來一大堆!天天如此!乏了,不想批了!」

  菩珠轉頭,見他一手握拳,肘撐著頭,神色懶洋洋的。

  她不信他好端端的突然撂挑子不想干,跟他膝行了兩步,跪在他的身前,追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起先不說,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直到她開始不耐煩,佯裝生氣,要丟下他走了,才將她攬回到懷裡,說今天收到了葉霄發自西域的一道奏摺。王姊幾個月前已順利生了個兒子,他如今不急著回來,想等兒子再大些,到時再帶著一雙兒女和王姊歸京。

  他們當日從霜氏城出發回京之時,王姊當時已有身孕,月份很大了,葉霄怕妻子吃不消長途顛簸,決定先留在西域,等妻子生產。

  「太好了!這不是好消息嗎,你怎的不高興?」菩珠是真的替葉霄夫婦感到開心。

  李玄度哼了一聲,言簡意賅:「他自然是好。」

  菩珠如今對他的脾氣,是越發瞭然於心。見他這表情,話說一半,忽然頓悟,睜大眼睛道:「我的陛下!你不會是嫉妒葉霄,受了刺激,心情不好,這才不想批奏摺了?」

  李玄度一聲不吭。

  葉霄竟又比他快了一步,兒女雙全不說,西域那邊,如今姜毅也到位了,他輕鬆無事。

  反觀自己,白天五更起身,預備早朝,和那幫子各懷鬼胎的大臣鬥智鬥勇,應對各種事情,晚上挑燈不眠,批閱發自全國各郡的奏摺,到半夜躺下去,沒睡多久,睜開眼睛,又是五更早朝,周而復始。

  這些都罷了。

  最令他感到鬱悶的,是他和她好好親熱的空,幾乎都要擠不出來了。

  連她跟前養的那條哈巴狗,都比自己這個皇帝的日子過得舒心。

  菩珠哭笑不得,心想要是被那些大臣知道英明神武的皇帝私下是這樣子,怕個個都要暈倒了。

  她正想先把他的氣給哄順了,今晚讓他早些休息,李玄度忽看見了她方才擱在案上還沒收回去的小錦囊,一眼便認了出來,拿起來捏了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姝姝,從前可是你想當皇后,哄我做皇帝的。你如今也看見了,我累死累活。你當如何補償我?」

  菩珠聽他竟拿舊日之事威脅自己,臉一熱。

  「罷了,你看它不順眼,我扔掉好了!」

  她說完,伸手去奪。

  李玄度手一晃,她奪了個空。只見他嘆了口氣,自己將東西放了回去。

  「算了,留著好了。我不和你計較。」

  菩珠跪在他的身前,雙手慢慢地攀上他的脖頸,凝視著他的眼眸,紅唇緩緩地貼到了他的耳邊,嬌聲喚他:「陛下……玉麟兒……」

  她感到他身形微微一頓,用愈發柔軟的聲音繼續和他低語:「我是想做皇后。但只想做你一個人,玉麟兒的皇后。你為了我,再辛苦一下,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將自己那一副玉軟花柔的身子也貼到了他的懷裡。

  「你想怎樣,我都答應你,我定會好好服侍你的……」

  李玄度想起她在帳幃里的「服侍」,頓時骨酥筋麻,片刻前的鬱悶之情也不翼而飛了。

  他感到口乾舌燥,喉結滾動了一下,咬牙,忍著倏然勃發的欲|望,轉頭看了眼床上正酣眠著的兒子,亦附唇到了她耳邊,用充滿誘惑的沙啞嗓音道:「罷了,我再堅持就是了。只是姝姝,日後你想做太后,那是不可能的。等我將來做了太上皇,我封你做女道君,你陪我,咱們雙修入道,如何?」


  菩珠被他這般摟著哄,整個人骨都似被抽了去,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裡,意亂情迷,他說什麼都成,只閉著眼,輕輕地嗯個不停。

  李玄度終於心情大好,笑吟吟將懷裡這柔弱無骨嬌艷無雙的皇后一下壓在了梳妝案上,掀起她的鳳裙,俯身就她,正打算今夜狠狠要她,各種花樣要,要個夠,大不了明早推病不早朝了,誰知樂極生悲,還沒碰到她,自己手肘便不小心打翻了梳妝檯上擺著的一支美人瓶。

  瓶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發出的聲音頓時將床上的鸞兒弄醒了。

  他爬了起來,在床上找父皇,找母后,見不到人,連阿姆和駱保也不見了,最後一個人坐在床上,揉著眼睛,無助地嗚嗚哭了起來。

  李玄度無可奈何,只好鬆開了菩珠,看著她丟下自己奔了進去,抱住兒子哄。

  鸞兒看到母親回來了,一下就不哭了,小臉蛋貼著母親的懷,慢慢地,又打起了瞌睡。

  李玄度出神地看著,退了出去。片刻後,阿姆便笑著走了進來,示意菩珠放心去,表示晚上自己會帶著小太子睡。

  菩珠看向李玄度,走過去低聲問:「這麼晚了,你要帶我去哪裡?」

  李玄度往她肩上罩了一件披風,替她系好帶子,又戴上帽,這才握住了她的手,含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菩珠也不再多問。仿佛一個夜半冒險的公主,懷著快樂的心情,隨他帶著自己,出了宮。

  夜色之,一輛遮擋嚴密的便車,從皇宮的一扇側門裡出去,在一隊近衛的隨扈下,朝著京都承福里的方向駛去。待馬車停下,菩珠被李玄度抱了下去,站穩腳,扒拉開帽子,看見了那兩扇熟悉的大門,方頓悟,驚喜不已,倏然仰面看向他。

  居然是秦王府!

  李玄度低頭,將臉靠向她,耳語道:「方才我忽然記起,咱們從前的新婚之夜還少一個洞房。所以帶你來了。」

  菩珠心啵啵地跳。被他牽著手走進去,看見熟悉的管事帶著僕役列隊站在門後笑臉恭迎的那一刻,,竟真的生出了一種自己仿佛真的是他新娘的感覺。

  或許,他亦是相同的心境。

  還沒走到他們舊日的寢堂,李玄度便似迫不及待了,將她打橫,一把抱了起來,快步入內。

  他們出發來此,人還在路上,駱保早就帶了一隊人手,快馬先行來到這裡,與管事一道,準備迎接帝後今夜在此留宿。

  屋內,一對紅燭高燒,那張大床之上,鋪好了柔軟的猩紅錦被。

  李玄度抱著菩珠,一把撩開那靜靜落地的紅帳,將她放在床上,自己便就跟著臥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凝望著對方,頭和頭漸漸地靠了過去,最後面頰相貼,四唇相碰,親吻在了一起。

  這一夜,寢堂里紅被翻浪,顛鸞倒鳳,二人皆暢快無比。要了她兩次後,李玄度抱她小睡了片刻,只覺精力無窮,猶如少年,很快便又醒來,將她也弄醒了。

  她還困頓,星眸半睜半閉,迷迷糊糊任他為所欲為,忽然,感到他拍了拍自己的臉。

  她暗嘆口氣,努力地睜開眼睛,見他竟又興致勃勃地起了身,穿好衣裳後,不由分說,笑眯眯地幫她也一件件地穿上衣裳和鞋襪,最後將她抱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駱保打著一盞宮燈,靜靜地走在兩人身旁的路邊,照著夜路。

  菩珠還是有點困,臉壓在他的懷裡,任他抱著自己出了寢堂,在月下的後花園裡一陣穿行。

  忽然,她明白了過來。

  他是想帶自己去放鷹台!

  想起那個地方,她所有的困意都不翼而飛了,立刻睜開眼睛,扭著身子,從他懷裡一下掙脫了出來,站定後,便朝前飛奔而去,到了那扇院門之前,抬手一把推開,繼續往前奔去。

  李玄度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大笑,抬腳立刻追她。

  她提裙在前頭跑,他在後面追。二人猶如一雙少年男女,在月下笑著,相互追逐。

  「噯――噯――陛下!皇后!當心些,小心絆了――」

  駱保打著燈籠在後頭追,又不敢靠得太近,實是為難。

  這裡,那曾爬滿道路的滿園荒草,在這半年間,已被管事帶著人清理乾淨。樹木也都修剪過了。夜晚的空氣,甘甜而涼爽,漂浮著若有似無的木樨芬芳。

  菩珠一口氣奔到高台的那段玉階上,提裙還想繼續往上跑,被身後三步並作兩步追來的李玄度一把抓住了。


  「看你還往哪裡跑!」

  他竟開始呵她的癢,故意摸她極是敏感的腰|眼。

  她也實在是跑不動了,一邊喘氣,一邊拼命躲他的手,向他討饒。卻哪裡躲得開,他也鐵石心腸,不放過她。最後她整個人都要笑得快脫力,軟在地上,他才終於放過了她,將她一把抱了起來,邁著台階向上,最後坐在了階頂之上。

  菩珠靠著他休息,終於漸漸地平下了呼吸。

  他也不再和她鬧了,與她並肩而坐,坐了良久,菩珠仰頭,望著頭頂的星空,忽然想起了從前那一夜的舊事,那麼久了,還是有些面紅耳赤,忍不住雙手捂臉。

  「你在想什麼?」他柔聲問她。

  那麼丟臉的事,她不想他記起來。

  他要是記起來,必又嘲笑她。

  「沒什麼!」她搖頭。

  他將她的手拿開,指端住她尖俏的下巴,臉靠了過來,端詳著她。

  月光下,只見他容顏若玉,挑了挑眉,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是在想,我從前在這裡還欠你一回。你想我還你的債?」

  菩珠起先一愣,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所指,臉愈發熱了,急忙搖頭:「沒有,你別胡說……」

  「你有。」

  他笑眯眯地脫了身上的大氅,鋪在身後的平地之上,不由分說,放她躺了上去。

  「我欠你的,今夜一併還了……」

  「不要――」

  這甜蜜的拒絕,與其說是拒絕,還不如說是邀約。

  李玄度看著月光之下,她緊緊閉著眼眸的迷人模樣,只覺一陣血脈僨張,心裡再一次地堅定了明早絕不早朝的念頭,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用自己的身體,溫柔地覆住了她的身子。

  肌膚相貼,正心旌動搖,如痴如醉,忽這時,耳畔聽到頭頂傳來一陣翅膀撲動的聲音。似有什麼大鳥飛了過來。

  李玄度略一遲疑,慢慢抬頭,目光定了一定。

  放鷹台的頂上,竟赫然立了一隻玉雕。

  今夜月光明朗,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隻玉雕,便就是幾年前他曾放飛過的金眼奴。

  他本以為,它再不會回來了。

  卻沒有想到,此刻竟會在這裡,再次見到歸家的金眼奴!

  只不過此刻,它冷傲地站在兩人的頭頂之上,兩隻眼睛就直勾勾地盯了過來。

  這令李玄度感到有些不適。

  怎麼辦,是停下,還是不管不顧繼續?

  他正天人交戰猶豫不決,菩珠發覺他突然停下,睜開眼睛,看見了玉雕,愣了一下,很快便想了起來。

  這便是從前他們在秋a之時放飛的那隻玉雕。

  記得李玄度告訴她,他小時候就養著它了。

  「金眼奴!你也回了!」

  她驚喜地叫了一聲,抬手就要推開李玄度。

  李玄度登時不高興了,將她又一把壓了回去,手蒙住她的眼睛,低聲命令:「別管它!咱們繼續。」

  菩珠在他身下搖頭。

  「不要……它在看著呢……」

  「看就看。它都不羞,我怕甚!」

  金眼奴起先一直倨傲地看著自己腳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看了片刻,大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無奈地扭過頭,將腦袋壓在了一側的翅膀下,眼不見為淨,睡覺。

  這一夜,皇帝陛下後來又轉戰回到寢堂,終於如願以償,在和皇后胡天胡地了一夜之後,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完美地錯過了早朝。

  反正已是誤了,索性再誤半日。半年也就放縱這一次,天塌不下來。

  等明日吧,明日,他一定五更再起,為了他的皇后,努力早朝,做一個神武明君……

  皇帝陛下轉頭,看了眼趴在自己身邊還沉沉酣眠著的小嬌妻,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閉目,再次將她摟住,心滿意足。

  雨綃煙帳,水精簾動,玉屏深處,正合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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