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踩點
在其他人為擺脫了強大壓力，自己的身體恢復正常而鬆口氣時，安娜主教偷偷注意到了，葉赫收起那個爆炸物時用的銀色波紋。
身為一位主教，還是一位受到神靈眷顧的信徒，並且在自己神教的教會當中，安娜主教一眼就看出了，那個波紋，分明是不屬於【映月女神】的，別的神力！
葉赫的「異教徒」身份，昭然若揭，但安娜主教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不是因為，葉赫既然能把炸彈放進去，當然也可以把炸彈再拿出來，而是因為，葉赫現在的這個「神父」身份，是受到教廷承認的，並且還是在北方的教廷總部受封的。
女神都沒有意見，當然輪不到她來多說什麼。
「好了，黛安娜修女沒事了嗎？你可以回去休息一下。葉赫神父，我帶您熟悉一下賽達威爾分教會吧？」
「好的。」
待這位從頭到尾，都跟沒事人一般，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敢手持爆炸物去威脅魔物的瘋子的葉赫神父，被安娜主教帶走以後，辦公室里安靜了起來。
黛安娜修女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要命的痛苦，分散了她太多注意力，讓她沒怎麼注意到，葉赫神父剛才掏出了多麼危險的東西。
不過從其他人臉上的心有餘悸，還有他們身上同樣「安分守己」起來的魔物們，黛安娜修女大致明白了，自己的這位新隊長，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不愧是……能從那片地獄裡殺出來，甚至解決那片地獄的人物。」
福萊特先生抬起報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指還有點顫抖。
他的「總結」，讓隊友們都認真的點起了頭。
或許，也只有這麼一位隊長，才能處置賽達威爾日益增加的魔物吧？
如果這隊長不用那個炸彈一勞永逸的話。
還真別說，這些隊員們的猜測，還真是葉赫最開始的想法。
從「那片地獄」里倖存，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除了還帶著沒退化的「職業素養」的葉赫以外，葉赫在那邊遇到的所有寄魔者和普通人，幾乎都葬送在了裡面。
這也導致，葉赫對這個世界異常的明析。
在收到【映月女神】委託的，調查帝國科研所的「蒸汽」的任務時，葉赫就不假思索的兌換了【G6清洗者】，就是想著給那什麼勞什子帝國科研所，來上一點小小的火力震撼。
要不是女神再三重申，帝國科研所對勞倫特帝國太重要，不許葉赫將其夷為平地，葉赫才不會那麼兜兜轉轉呢。
可惜了。
葉赫也忍不住可惜，見識不到【G6清洗者】的美妙火花了。
教會其實沒什麼好逛的，葉赫在北方的教廷總部，已經見識過更大更宏偉的這種宗教建築。
走了沒多久，葉赫就直截了當的打斷了安娜主教喋喋不休的介紹，向她反問道：
「安娜，你對帝國科研所了解嗎？」
「帝國科研所？」
葉赫的稱呼令安娜稍微有些新奇，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同齡人對她稱呼不帶敬語。
不過葉赫的問的問題，令她立刻警惕的眯了眯眼睛。
「葉赫神父，帝國科研所……可不是我們神教該關注的地方，我對那邊一無所知。」
「呵呵呵，安娜小姐別緊張，我不是要對帝國科研所做什麼。」
葉赫依舊保持著自己人畜無害的笑容，但剛才使用爆炸物恐嚇魔物的操作，還是讓安娜主教把他列入了，類似「極度危險」「不可信任」之類的標籤里。
所以安娜主教也只是臉色平靜的對葉赫重複道：
「很抱歉，葉赫神父，我確實不知道帝國科研所的信息，這個機構與我們神教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合作，您或許應該去賽達威爾大學，或者直接去科研所那邊看看。」
「好的。」
比起除了名字以外一無所知的自己，安娜主教說的任何話，對葉赫來說都是一種可供分析利用的「情報」。
賽達威爾大學，還有直接去科研所嗎？
有機會的話，葉赫不介意親自去認真調查一下。
當然不會是現在，自己剛才的這個提問，已經讓安娜主教對自己的態度一下子冷漠了起來，看樣子這個科研所真的牽連甚廣，不是一時半會可以直接去動。
之後的安娜主教也沒有多說太多的意思，勉強帶葉赫逛完了教會，就找了克倫特過來，讓克倫特負責給葉赫安排住所。
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克倫特，對葉赫的態度依然是尊敬有加，目送安娜主教離去以後，他立刻就恭恭敬敬的對葉赫問道：
「神父大人，您有什麼心儀的居住點，或者有什麼住所需求嗎？啊，當然，您如果想住在教會這邊，當然也是可以的。」
克倫特完全是出於禮貌，才有的這麼一問，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隊長今天才到的賽達威爾，哪裡知道賽達威爾這兒有什麼地方可以住啊。
即便他現在就開始找房子，哪怕有賽達威爾的本地人幫忙介紹，也來不及在這剩下的大半天辦理好租住手續，購置日用品都是一件麻煩事。
所以，教會這邊隨時都有，且隨時都可以住的房間，才是葉赫神父的首選，克倫特是這麼認為的。
總不能【月之輝】教會的神父，跑到旅店去住吧？那也太磕磣了。
就像葉赫的年紀出乎克倫特意料的年輕一般，葉赫的回答，也一樣出乎克倫特的意料。
「他是這麼說的：不用麻煩了，你回去工作就好，順便通知一下大家，明天早上九點，大家準時在教會這裡集合就好。說完他就離開教會了。」
克倫特對安娜主教說道。
匯報完了葉赫的去向，他看著陷入沉思的安娜主教，下意識的摸了摸心口。
每次單獨面對安娜主教，他都會忍不住做出這個動作，因為一旦他對安娜主教浮起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他身體裡的【那個】就會瘋狂的折騰他。
只是剛才葉赫的「餘威」尚存，所以，哪怕克倫特一直在偷看安娜主教美麗的容顏，精緻的妝容，魅力十足的服飾，他心口都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異常。
如果能堅持到晚上……最好能堅持到明天就好了……
「下去吧，克倫特。」
安娜主教突然抬頭說道。
她這個動作，讓回過神嚇了一跳的克倫特，下意識的攥緊了胸口的紐扣。
「需要休息就去休息，沒有大礙就去工作吧。」
安娜主教還以為克倫特和黛安娜修女一樣，連忙放緩了語氣。
克倫特連忙點頭告辭，出來安娜主教的辦公室以後，頭髮還披散在報童帽外面凱茜，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克倫特的動作，忽然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麼，捉促的看了克倫特一眼。
這個眼神又讓克倫特忍不住臉紅，不過面對區區凱茜，克倫特還是迅速恢復了狀態，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嘿！我們的新隊長呢？」
凱茜沒有揪著這一點不放，主動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他現在或許在附近找出租房的信息吧？誰知道呢？」
與克倫特想的截然不同，葉赫既不在附近，也沒有在找什麼出租房的信息。
他的手提箱裡，放著一筆足以讓他買下一條不那麼熱門的商業街，所有店鋪的現金，他根本不著急尋找什麼住所地。
作為一名合格的僱傭兵，葉赫來到目標所在的城市，首先當然要進行一個非常基礎的工作。
踩點。
而作為一名名義上的【月之輝】教會的神父，葉赫很容易就在馬車的等候點，優先獲得了一輛空馬車的使用權。
「神父，您想去什麼地方？」
蓄著大鬍子的車夫，在看到葉赫年輕的東方人臉龐之前，提前注意到了葉赫身上的神父袍，所以他難得的扣好了胸口的前兩個扣子，似乎這樣就代表他不那麼邋遢。
再注意到年輕的葉赫以後，他也沒有半點不敬，尤其是這位年輕的神父，一上車就立刻塞過來了，一張面額為「50」的金鎊。
車廂里的錢箱上，可一直寫有無法找零的標籤，50金鎊幾乎是這位車夫三個星期的收入了，所以他望著葉赫的眼神，一直在散發著特別敬業的光芒。
哪怕葉赫讓他茫無目的的，在賽達威爾的主幹道上逛了起來，車夫也完全沒有意見。
賽達威爾城，整體被從中間貫穿城市的伊莫斯河分成了兩大部分，每個部分中又有若干個城區。
東岸的這邊的城市，大致是以市中心的克萊因場為核心，不斷向外輻射擴建。
這裡的第二階梯的建築中，就包括了【月之輝】教會的賽達威爾分教，可見在這座城市建設之初，【月之輝】教會早早就入駐了進來。
而在西岸那邊，很明顯，大概幾十年前，那邊應該還是一片荒蕪，因為西岸那邊的城區建築，街道規劃，都比東岸這一側有條理許多，也「新」了許多。
葉赫著重觀察了一下岸對面的帝國科研所所在位置，他沒有貿然讓車夫直接過去，繞著帝國科研所轉圈。
一來，他不想使自己和安娜主教的關係，更加的緊張，二來，這種行為的目的性太重，他擔心自己被教會之外的其他勢力盯上。
尤其是，帝國科研所本身所代表的勢力。
哪怕安娜主教「不幫忙」，她也絕不至於會通知其他勢力，有一位來自教廷總部的神父，要來調查帝國科研所。
安娜主教「不幫忙」的理由可以有一千個，葉赫沒有興趣去深究，既然自己將她當做「自己人」直言相告，卻沒有收到應有的信息情報，那自己也就省去了與安娜主教知會自己調查進度的麻煩。
一切由自己做主，自己決定，這種感覺也挺不錯。
這樣自由的任務，對一名僱傭兵來說，已經算是某種奢侈了。
綜上所述，暫時先了解東岸這邊的地理環境，主幹道，主要建築分布，對於今天的葉赫來說，已經是獲得了階段性的任務成果。
賽達威爾確實夠大，馬車以一種並不算慢的速度，僅僅在東岸這邊的主幹道上逛了一圈，都過去了足足一個小時。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這位車夫雖然看在金鎊和神父袍的面子上，沒有對葉赫多說什麼，但葉赫從他安撫馬兒的動作上就看得出，他有些飢餓了，也有些擔心馬兒是不是也餓了。
「到前面的路口停就好。」
善解人意的葉赫說出了自己的終點，車夫眼睛一亮，立刻去驅快了馬車，待葉赫下車以後，車夫望著緩緩步行離開的葉赫，再看看身後不遠處的【月之輝】教堂。
他還是不能理解，這位神父為什麼會逛這一圈。
直到有教會裡的人偷偷過來，請他到教會裡用了一頓午餐，並向他打聽了一下葉赫的行程以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回來。
恐怕，這位年輕的東方神父，跟教會裡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融洽。
這些已經跟葉赫無關，安娜主教派出去的眼睛，跟隨葉赫走過了希維爾大街，從筆直的巷道來到繁忙的倫迪治商業街，很快就在人群里失去了葉赫的蹤跡。
一位身穿神父袍，東方面孔的神父，在這滿眼花花綠綠的年輕人的商業街里，本應該是特別顯眼的存在，但他們就是硬生生跟丟了人。
在一家新式餐廳的二樓，露天茶座上，葉赫已經點完餐，開始準備期待著自己的午餐時，順便看了一眼樓下。
那兩位跟蹤者還在努力，但應該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葉赫眨了眨眼睛，別忘了，他可是能看到安娜主教的「名字」的人，這個神眷能力對非寄魔者的普通人，或許沒什麼效果，但對於這些教會出身的人，一看一個準，畢竟是他們的「神」，賜予的能力嘛。
微微一笑以後，葉赫向後悠閒的靠在了椅背上，讓樓下的人怎麼也張望不到自己，這才開始專心的收集起情報來。
他的聽力還可以，以前出任務的時候，葉赫經常到當地酒吧里，點上一杯酒，坐上一晚上，就可以探聽到許多消息，在這個賽達威爾，應該也不例外。
不過這個點，酒吧應該還沒開門，但這種多是賽達威爾大學的學生來活動的地方，應該也可以聽到一些信息。
職業素養是個很重要的東西，衷心希望大家都有，比如在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繼續向後再翻一頁，你就是一位富有職業素養的讀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