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墮落」者
「尤利婭!你怎麼了?」
朱莉被妹妹嚇了一跳,尤利婭可從未對她這麼叛逆過。
「呼……咳咳,姐姐!我……我花粉過敏啊,剛才一進去我就差點發作了!」
尤利婭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藉口,還可以避免無知的姐姐再去那家花店。
事實上,進入花店的那一瞬間,尤利婭就發現自己的鼻子失去了作用,她窒息了。
這是她的身體,在阻止她呼吸這家花店裡,無處不在的花香味。
「原來是這樣嗎?你不早說,那算了,走吧,我們去買點肉類還有日用品。」
朱莉沒想太多,花兒罷了,哪有妹妹的身體健康更重要。
見姐姐沒有糾纏太多,鬆了口氣的尤利婭,默默的跟在了姐姐身邊。
不過她的眼睛裡,還是不可避免的浮現出一些陰霾。
該死,剛才是不是對上眼神了?
賽達威爾什麼時候來個「花匠」啊?這個危險的組織……嘖,該怎麼辦啊?
算了,回頭給教會偷偷寄封信過去,讓教會的人去頭疼好了。
這麼想著,尤利婭不再去糾結這個可怕的「花匠」。
畢竟自己只是個人畜無害的,連一本「書」都還沒製作出來的「書匠」,僅此而已。
尤利婭的目光落到了姐姐牽著自己的手上,一枚不知名的文字,在她左邊的眼睛裡微微亮起。
路過的路人,根本看不到這極其暗淡的文字,但在尤利婭眼睛裡,卻是耀眼的快要讓她這一隻眼睛失明。
好在很快,隨著尤利婭稍微移開目光,這耀眼的文字卻是透過尤利婭的視野,留在了朱莉的手背上,並迅速滲入到了朱莉的皮膚之中。
尤利婭輕輕咬住了舌頭。
這一點點痛楚,成功激發了尤利婭「看」進朱莉身體裡的文字,在朱莉的下一次呼吸的吐氣中,一些只有尤利婭能看到的粉色,被朱莉呼了出來。
這是朱莉聞到的花香。
確卻的說,這是朱莉聞到那家花店的花香以後,產生的「愉悅」的情緒。
尤利婭鬆了口氣,還好,看這一點「愉悅」的強度,那位「花匠」還只是【種花人】,還沒有強到成為她無法對抗的【花匠】,甚至是【園丁】的地步。
與此同時,身在教會不對外開放的藏書處的葉赫,也翻開了一本,有關魔物,寄魔者的特殊經籍。
根據葉赫自己對於寄魔者這個群體的認知,還有這本特殊的經籍里的記載,他再次的了解到一個事實:
這個世界的寄魔者,大多都是在被迫的情況下,被動的被魔物「寄生」。
像教會巡邏隊的那些隊員,基本都是這種寄魔者。
他們在被魔物的寄生的過程中,逐漸安撫好了身體裡的魔物,這才勉強能夠使用一些魔物的力量。
不過這本書還是沒有解答葉赫的一個疑問。
那就是:假如一個普通人,知曉了魔物的世界以後,他能否有選擇性的,去挑選「適合」自己的魔物,去進行「寄生」,甚至主動「培育」魔物,從而獲得「力量」呢?
葉赫覺得這種人肯定是有的。
而且,這種人肯定比單純的魔物,單純的人,甚至是一般的寄魔者,更難「對付」。
他決定把問題交給安娜主教。
這個問題或許牽扯甚廣,但應該撩撥不到安娜主教對於帝國科研所的警惕,如果她當自己算是「自己人」的話,應該會給自己解答的。
帶著這樣的心思,葉赫不假思索的朝安娜主教的辦公室前進。
安娜主教確實在辦公室里,並且克倫特和福萊特先生也在。
她拿起了桌面上,由這兩個男人,僅憑記憶描繪的「格洛克」和「巴雷特」的外形圖紙,忍不住皺著眉頭沉思了很久。
無論是帝國還是教會,都對葉赫使用的這種「魔具」特別感興趣,畢竟這些器具,怎麼看都更適合對付人類。
帝國不是沒有類似的槍械,但臃腫的蒸汽狙擊槍和蒸汽炮,威力雖然也很不俗,卻難以做到量產。
在西邊,帝國與那個聯邦摩擦不斷的邊境線上,九成九的帝國軍人,還是只能用簡單的制式冷兵器。
研製微型蒸汽動力爐的計劃已經被帝國科研所宣告破產,所以,葉赫手中出現的這些武器,就成了最優質的替代品。
但是,僅憑一個外形的大致藍圖,不清楚內部構造,甚至是激發「子彈」的原理,帝國科研所就算是再厲害,也是無法做到仿製的。
安娜主教皺著的眉頭一直沒送開,讓身前的兩個男人戰戰兢兢的,只敢相互對視,面面相覷,一句話也不敢說。
直到他們看見安娜主教放下了圖紙,望著他們問道:「沒有更多的東西了嗎?比如……這些槍械的子彈,哪怕一個彈殼?」
哪怕擁有一個彈殼,自己也好對教會和科研所那邊「交差」啊。
兩個男人茫然的搖了搖頭,令安娜主教忍不住的嘆氣。
葉赫交給他們使用的格洛克,是完全裝填神力子彈的,在神力彈頭激發出去以後,子彈彈殼在退殼出槍膛之前,就自動消散了,他們當然收集不到彈殼。
至於葉赫在那棟豪宅的二樓使用的,裝填實彈的格洛克……他可以自己把子彈殼撿走,不是嗎?
站在葉赫的角度,他其實並不在乎帝國或者教會覬覦他的槍械,只要【映月女神】還是他的僱主,他就不會受到任何官方的威脅。
並且,能引起帝國以及教會的重視,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一些槍械,作為珍貴的交易條件,這對葉赫來說,不也是有益無害嗎?
畢竟,女神罩著他呢。
辦公室的門外,傳來了大辦公室大門被開啟的聲音,然後又有一個目標明確的腳步聲朝辦公室這邊靠近。
在敲門聲響起之前,安娜主教已經把桌上的圖紙收進了抽屜里,並在敲門聲響起以後,說了聲:「請進。」
開門,來者正是葉赫,他看到臉色有些尷尬的克倫特和福萊特先生也在,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不過他沒有點評什麼,只要教會不能把他的槍搞到手,給他們再多時間,他們也仿造不出來。
「你們先出去吧,記得把莊園的報告寫好。神父大人請坐,有什麼事嗎?」
安娜主教在葉赫進門以前就調整好了表情,葉赫讓開身位,供兩個隊員離開,然後順著安娜主教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的辦公桌前。
等身後傳來關門聲以後,葉赫才迎著安娜主教問詢的目光,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這樣的,安娜小姐,我想了解一下,是否有人主動選擇魔物進行「寄生」,主動追求魔物的力量?」
安娜主教的眉頭動了一下,差點皺起來,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用一副淡然的表情對葉赫說道:
「哦,你說的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墮落者】吧?」
「墮落」?
聽到這個詞彙,葉赫忍不住挑了挑眉頭,露出了異常感興趣的表情。
人類對「力量」的追求,是永無止境,刻在血脈骨骼里的。
主動尋求魔物力量的那些人,就像教會和帝國覬覦他的槍械一般,都是在追求力量,二者哪有「墮落」這種區別,無非就是付出的「代價」不同,收穫的「力量」不同,本質還是一種尋求的「變強」。
雖然看透了這一點,但葉赫只是對教會這邊的「感受」越發深刻,並沒有把這些挑明。
「墮落」這個詞,放在教會這邊,可還有許多別的用意呢!
見葉赫在等自己詳細說明,安娜主教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便繼續對葉赫解釋道:
「那些【墮落者】挑選魔物,使用魔物,甚至用不知情的無辜民眾來培養魔物,一直都是教會的頭號麻煩製造者,他們毫無信仰,比魔物還要邪惡,對普通人乃至與帝國的危害更甚於魔物,所以才是「墮落」者。」
「挑選」,「使用」,「培育」,「毫無信仰」……
葉赫自己甄選著安娜主教的說明中的關鍵詞,並從中琢磨出許多有趣的東西。
「神父你可不要小看這些【墮落者】,帝國每年有數以萬計的民眾,死在他們手裡,尤其以【繁花庭院】,【寂靜圖書館】,【堆砌之殿】這三個組織為甚,如果神父遇到了這些組織的【墮落者】,請千萬不要客氣,當場格殺他們!」
安娜主教見葉赫的表情淡然,忍不住爆出了更多信息給葉赫。
葉赫也難得嚴肅了一些,對安娜主教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我明白了。」
遇到這三個組織,就好好接觸一下,友善的提供幫助,看看能不能獲得什麼好處!
安娜主教不知道葉赫心裡在想些截然不同的東西,她聽到葉赫認真的回覆,鬆了口氣,然後又問葉赫:
「神父還有什麼問題嗎?」
這麼著急趕人,是要去向教會或者帝國,匯報今天的「收穫」嗎?
葉赫眯了眯眼睛,微笑起來。
「有的,安娜小姐,你說的這三個組織,它們裡面的【墮落者】,有什麼特別之處,便於我把他們和民眾區分開呢?」
便於我找到他們,接觸他們。
葉赫目光深邃,信息與情報都是有兩面性的,最後都是看人們如何利用這些信息與情報。
安娜主教明顯的停頓了一下,思考了一下,這是她主動對葉赫提起的組織,葉赫問的問題也是無可厚非,但如果多說一些,有可能會暴露教會的絕密情報。
見葉赫很有耐心的等著自己解疑,不像是能輕鬆打發的樣子,安娜主教沉思了一會之後,才不情不願的開口說道:
「【繁花庭院】的【墮落者】,都是操控植物類魔物的「花匠」。
根據操控的魔物數量,還有掌握的魔物之力的強度不同,他們內部一般分成【種花人】,【花匠】,【園丁】,【花園主】這幾個級別,再往上還有沒有更高的「職稱」,我們就不知道了。
只要聞到有異常的花香,一般都是他們在附近出手。」
「【寂靜圖書館】的【墮落者】比較特殊,特別隱蔽,我們只知道他們掌控的魔物能力,跟「閱讀」還有「文字描述」有關。
如果你看到奇特的不認識的文字,請立刻移開目光,那就是他們出手了。」
「【堆砌之殿】的【墮落者】最活躍,也最難對付,賽達威爾最近高發的【甜蜜之家】魔物,我懷疑就是他們的手筆。
我們對他們的了解,只停留在他們之中擁有【木匠】,【建造者】,【建築師】這三個級別,更詳細的信息就不知道了。」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安娜主教也忍不住有些口乾舌燥起來,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越過茶杯的杯沿落在沉思的葉赫身上,比葉赫的目光似乎還要深邃。
這個同時獲得女神還有異教神青睞的年輕人,目的到底為何呢?
帝國科研所?
那裡雖然重要,但也不是什麼太過於特別的地方,女神也從來沒把目光投向那邊,難道是他信奉的異教神,對帝國科研所有所在意?
這幾年,在賽達威爾大學還有帝國科研所里,已經湧現出來許多信奉著什麼「蒸汽之神」的傻瓜,難道說,這個葉赫神父身上的異教神,就是原初型態的「蒸汽之神」?
這種可能是存在的,畢竟葉赫用的那些金屬武器,也像是「蒸汽之神」才會創造的神物……
自己必須得小心的對待這個男人,如果在未來的日子裡,「蒸汽之神」真的「誕生」,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蒸汽」教會的初代教皇,初代聖子,最差也是個「神選之人」。
就憑女神能把溫柔的目光投在他身上,足以說明女神對「蒸汽之神」的誕生是「同意」的,為了未來兩家教會的「和諧」,自己可不能壞了女神的「好事」!
安娜主教是這樣的想的,但如果讓葉赫知道她想的這些話,葉赫一定會笑著告訴她,她全都想反了!
就算真的有「蒸汽之神」要誕生,女神也是交給葉赫幾萬神力點數,讓葉赫去「幹掉」祂,沒看葉赫的任務,就是要「調查」帝國科研所嗎?
備註:墮落者群體的實力等級劃分,與魔物的實力等級劃分,不是同一個系列,不能等同來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