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身冒著白煙的聖女殿下再也笑不出來了，她終於捨得睜開了眼睛，和葉赫重新對視了一眼。
不一會兒，她主動結束了與葉赫的劍拔弩張。
她揮揮手，讓手上的鎧甲隱去消失，然後自己也轉身走進了陽光里，就這麼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剛才那位是【午時】聖女，格溫。」
半個小時後，葉赫等人已經住進了酒店，傑娜妲正在向葉赫介紹那位聖女的來歷。
「她是所有聖女之中最年長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常駐烈陽聖城的聖女。
不過葉赫大人，我不理解她怎麼終止的那顆爆炸物，您不是說所有聖女應該都失去了【神眷】嗎？」
這是傑娜妲所不能理解的問題，即使格溫還留有【神眷】，依然是烈陽正神的「正牌」聖女，傑娜妲也不認為她能抑制住並熄滅那一顆清洗者的爆炸。
雖然沒有見到清洗者完全爆發的場景，但傑娜妲通過自己的危險預警的感覺去判斷，要在邊緣處躲避掉這顆爆炸物，至少也要七階魔物使才有這個實力。
像赫拉，凋零凋亡姐妹這樣的八階魔物使，則是有可能在爆炸中心生還。
但她們也仍然做不到像格溫那樣，不僅零距離扛住清洗者的爆炸，甚至將其聚攏回來熄滅。
「唔……火？有意思。」
葉赫撿起自己用凱撒畫的一張素描，向傑娜妲那邊揮了揮。
他通過附著在清洗者上的凱撒，最近距離的觀察了格溫使用的那一隻全覆式臂鎧，現在更是將它以照片級的技術繪製了出來。
「這應該是一枚代表火焰的符號。」
葉赫指著素描中的臂鎧正面的一個印記，對傑娜妲解釋道：
「她當然不是用的聖女的力量，而是這幅鎧甲給予她的力量。
這應該是一具本就擁有著操控火焰的能力的鎧甲，並且品階非常高，所以她才能做到那種程度。
……真有意思，呵呵，太有意思了！」
「鎧甲？那是魔具？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魔具？」
尤其是我都沒有聽說過！
這句話傑娜妲沒有說出來，身為教皇的金牌打手，烈陽教會的所有魔具，她都有著最優先的使用權限，比如那天壓制住克倫特這個救世主的那些長槍。
這方面傑娜妲還是很有自信的，她非常確信，教會裡不可能擁有這麼厲害的魔具而她卻不知道。
除非……
「那當然不是魔具，恐怕，同款的鎧甲還有好幾件，它們應該就是教皇需求聖女們回來的真正原因了。」
葉赫又一次叫破了真相。
他雖然沒有菲兒那種妖孽級的智慧，但他收集到的情報太多，還是被他猜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信息。
就像他手中的素描，他剛才通過與阿特拉克的契約，問過了這位上個紀元的智慧女神，得到了「這是一種非常原始的基礎元素符號，你這個是火」的回覆。
「這樣嗎……教皇大人……您到底要做什麼啊？」
傑娜妲苦惱的搖了搖頭，無法理解那位老人到底想做什麼。
「你還從來沒跟我說過教皇的事。」
葉赫在她的身邊坐下，並終於決定，向傑娜妲打聽起了教皇的情報。
「……」
傑娜妲看了看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苦笑著對葉赫搖了搖頭：
「大人……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您應該不想聽到您的敵人的正面情報吧？」
「為什麼不呢？」
葉赫疑惑的看向了傑娜妲，特別疑惑的對傑娜妲問道：
「他是正神教會的教皇，是個心地善良喜歡做好事的好人不是最基礎的嗎？還有，我才不是什麼好人。」
見傑娜妲有些呆滯，葉赫對她偏了偏腦袋：
「怎麼了？所有人，包括你，包括我自己，都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
你……哦，你該不會以為我沒做過什麼壞事，就一直以為我自認為是什麼「正派人物」吧？」
傑娜妲：「……」
道理是沒錯，但您這麼誠實……說實話，也很不像壞人啊？
「善與惡，好與壞，那是由其他人來給予我的判斷，就像她……」
葉赫指了指正在化妝的赫拉。
「或者她們……」
葉赫又指了指正在大吃特吃的凋零凋亡姐妹。
「成王敗寇，活到最後的人負責書寫歷史……而我，我只做我覺得有趣的事！」
葉赫最後把手指向了自己，並驕傲的昂起了頭顱。
他的人生觀，他的生活態度，足以讓任何人都覺得羨慕，但如果沒有他這種能維持無拘無束的生活的實力，其他人永遠也就只能羨慕。
傑娜妲怔怔的望著葉赫，她忽然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吸引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每個人的天性都是嚮往自由的，但從來沒有人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但相對而言，比自己更「自由」的多人吸引了自己，自己潛意識的希望達到同樣的「自由」程度，也算是理所應當。
傑娜妲坐近了葉赫一些，並輕輕靠近了葉赫的懷裡。
儘管她連「葉赫的情人」都算不上，但光是靠近這個男人，分享到他身上的一點點，那種不受約束的「自由感」，也足以讓傑娜妲打心底的感受到愉悅。
「巴巴卡爾·熾光，烈陽教皇，生於522年的一月……」
傑娜妲所知的，有關烈陽教皇的所有信息，被她對葉赫娓娓道來。
一個出身高貴，卻甘心在數個邊陲鄉鎮裡當了三十年牧師的，大器晚成後引領烈陽教會走向輝煌的個人形象，逐漸在葉赫的心裡被建立了起來。
總體而言，烈陽教皇巴巴卡爾，是一個人生不夠精彩，但絕對夠稱職的正神教會教皇。
放在人類帝國里起碼也是一位「中興賢王」的那種，改天闢地說不上，逆天改命也不至於，但穩住了繼承基礎盤並有所良性發展已經實屬不易。
縱觀整個烈陽教廷上下，也沒有任何人能說得出巴巴卡爾的任何污點。
直到他發起了這次的建國計劃。
誰也想不通，這位都快八十歲了的老教皇，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掀起那麼大的風浪。
畫好妝的赫拉還有吃飽飯的姐妹倆，都已經回到了葉赫身邊，她們也聽完了傑娜妲的講述。
連她們這些「外人」都有些不可思議，就更不用說傑娜妲這個「局內人」了。
「或許……他只是發現了什麼……讓他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葉赫倒是能想到一個有可能的理由，那就是烈陽正神真的快撐不住了。
一旦這位正神隕落，烈陽教廷會瞬間墜入教會圈的最低點，成為其他教會重點攻訐並試圖吞併的對象。
就像當年的譜尼諾爾，祂這位海神一隕落，本來擁有著沿海所有區域居民的布教權的海神教，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其他教會瓜分殆盡。
除去沉入海底的海神教教廷里的人，其他那些留在外邊的海神教神職者，過得日子肯定非常糟糕。
永遠不要質疑人性之惡，因為這就是最樸實無華的極惡。
「大人，您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一直覺得，您的信息與情報都是比我們超前的。」
傑娜妲敏銳的發現了葉赫不對勁，他沒有和赫拉等人一樣太過於疑惑，而是眼中充滿玩味。
「呵，我當然知道，但在這裡我不方便說話，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比如……誰幫忙把窗外的，門外的，隔壁的「朋友」，請進來一下？」
葉赫看向了赫拉等人，她們立刻理解了葉赫的意思。
翠綠的藤蔓和枯萎的藤蔓向外擴張，不一會兒，圍繞著這間房的不速之客們就被通通抓了進來。
「葉赫……大人。」
其中有一位女士對葉赫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並且她還是少有的，和葉赫一個人種的東方人。
「鄭玉梅？帝國海軍的將領來這兒幹嘛？」
葉赫看到鄭玉梅的出現也有些不明所里。
即便她同時是【無窮之眼】的情報探員，也不該跨越整個帝國，跑到大陸最內陸的這邊來吧？
「葉赫先生……」
「葉赫先生，我沒有惡意，我是記者！」
一個應該是聯邦那邊的探子的男人正要說話，卻被另一個就躲在房門外，行蹤最不像密探，更像偷窺狂的男人打斷了。
這傢伙興奮的望著葉赫身邊魅力十足的女眷們，尤其是前大執政官傑娜妲。
這小子望著傑娜妲靠著葉赫坐，眼睛裡都快放出光來了。
別誤會，他還真是一個記者，並且還是烈陽聖城的一個本地小報社的記者。
當人們無聊起來的時候，花邊新聞無疑是最令人感興趣的東西。
而在這座城市裡，與教廷有關的任何花邊新聞……肯定最引人矚目。
當然，這是受到教會明令禁止傳播的。
可耐不住人類的惡趣味與好奇心就是這麼惡劣。
即使遊走在灰色地帶，即使一旦被抓住，證據確鑿，就有可能被教廷終身監禁。
像這個男人這樣的「記者」，這座城市裡還是有不少。
葉赫在赫拉用藤蔓拉出了他懷裡的雜物，確認了他確實只是一個記者以後，本來是失去了興趣準備將他趕出去的。
但他轉念一想，突然又想到了幾個「有趣」的玩法。
於是他乾脆起身，單獨將這個男人帶到了門外，過了好一會兒才獨自回來。
希望過幾天的花邊新聞小報，不會把教皇大人的身子氣壞吧。
「好了，你們，聯邦，帝國，你們干你們的活唄，來騷擾我幹嘛？」
迅速回到正題的葉赫看了看聯邦的男人，又看了看鄭玉梅，乾脆一起對他們問道。
烈陽教廷搞那麼大的事，引來大陸上最大的兩大勢力的關注，這很正常。
葉赫甚至不用猜都知道，現在的烈陽聖城裡至少有成百上千的，來自各個勢力的密探。
其中聯邦和帝國肯定是「人」最多的。
但就像他問的，鄭玉梅他們調查他們的唄，怎麼突然來騷擾自己？
「額……」
聯邦的那名密探無言以對，他總不能告訴葉赫，他只是專門負責「盯著」葉赫的那個情報小組的人，和調查烈陽不是同一夥吧？
鄭玉梅倒是比較乾脆一些，她知道就憑自己在海上伺候過葉赫幾次，葉赫也不會傷害她，況且她和葉赫都算是「帝國人」。
所以她微笑著對葉赫解釋道：
「是卡特琳娜殿下派我來的，她讓我替她問候一下您，順帶一提，殿下明天會到達烈陽聖城，屆時她會入住您隔壁的房間。」
「卡特琳娜要來？」
葉赫有些驚奇，他差點脫口而出一句：誰給她的膽子的？
以她的身份，離開帝國境內就已經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行為了，還要千里迢迢，跑到這麼危險的烈陽聖城來。
吃飽了撐得？
和鄭玉梅坐一起的聯邦密探，也用一種「你給的假情報能不能再假點」的目光，望著身邊的鄭玉梅。
「是的，」可鄭玉梅卻認真的對葉赫點了點頭，並繼續對葉赫說道：
「不止是卡特琳娜殿下，還有卡西奧殿下，卡洛斯殿下，菲利普殿下，伊格尼斯殿下……包括歐若拉殿下在內，所有皇子皇女，都會到來烈陽聖城！」
「哦？」
葉赫忽然聽懂了鄭玉梅的意思。
如果只是卡特琳娜一個，那就是她自己的意志，但如果所有皇子皇女都來，那就是威廉姆特四世的意思了。
他把子女們都叫過來……是想讓這一代的年輕人「見見世面」？
算了，與我無關。
「明白了，你們可以走了，沒事做請好好休息，不要騷擾我，我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
葉赫一視同仁的一揮手，示意這兩人可以從房間門那邊離開了。
聯邦的密探如逢大赦，立刻就起身走向了房門，並推門出去。
鄭玉梅落後了他一步，在踏出走廊，轉身關門之前，她偷偷看了葉赫好幾眼。
就算葉赫身邊已經帶著這麼多女人了，她也知道，這個男人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自己只需要在隔壁房間靜靜等待就行。
「哦？她也是你的情人？也對，你們都是東方人，家長的「滋味」會不會更美好？」
對這方面最敏銳的赫拉察覺到了鄭玉梅的異樣目光，回頭就跟葉赫開了個玩笑。
而葉赫並不接招，還伸手一拍她的屁股，然後起身對這四個女人說道：
「我單獨出去逛逛，你們……最好別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