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上午,張華打電話過來說他爸爸邀請安子善一家初五去他家做客,問他們有沒有時間,邊上聽到的安家業忙不迭的打手勢。
安子善看了老爸一眼笑著回道,沒事,有時間,明天一定去!
初四下午,安子善收到了文卜先的電話,對方說春節去兒子家過年了,小孫子病了一家人都靠在醫院裡,走不開,所以沒有收到他和吳玉川的電話,安子善默然。
沉默片刻方才關心道,沒事就好,還以為他一個人在家過年遇到什麼事情了,然後提及他年紀還不是太大,可以考慮找個老伴一起,也不用孤苦伶仃的。
文卜先苦笑道,這些年都習慣了,有沒有那個人不重要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安子善始終沒有問文卜先在哪兒,什麼時候回來,以及他兒子是哪個城市的。
不是他不想問,而是他突然發覺其實他並不是那麼了解文卜先,從兩人認識到讓文卜先拜師,到現在,整個經歷似乎是周處的易算之術設計的。
心頭縈繞著淡淡的不安,剛重生的時候安子善是欣喜若狂的,發現身上不知道在哪個位置多了一個生命時鐘之後,就一直惴惴不安。
似乎自己的重生並不是那麼簡單,再到自以為是的設計讓文卜先拜師,最後加入易算師協會,去京城發現時空之盤,他發覺事情越來越不對味了。
這個世界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動,圍繞著時空之盤。
他不相信時空之盤的作用僅僅是監測超時空來客,或許……或許也可以控制這些人呢?
前世的安子善經歷過背叛,已經不那麼容易去相信人,對於文卜先,如果沒有去京城之前,他引為心腹,那麼去了京城之後,他就有了淡淡的警惕。
尤其是這次莫名的失聯,周處卻能聯繫上他,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周處說文卜先不知道時空之盤和穿越者的事情,安子善有些不信?
唐柔告訴他的話如果是真的,周處的孩子都死在了民國時期的軍閥混戰中,那文卜先應該是他現在最信任的人才對?
那,這個假設成立的話,周處把文卜先安排回來,據他說是為了等自己,那?
周處的易算之術中,自己應該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在哪兒?
是時空之心嗎?安子善認為這個可能是最大的!
此時,安子善對文卜先有了淡淡的戒備之心。
安子善是個很矛盾的人,在他眼裡信任和不信任之間,或許只需要一次不讓人信任的行為就足夠了。
剛好文卜先打電話過來,安子善吩咐他等股市開市之後,把裡面的錢取出來,轉到自己的卡里。
文卜先滿口答應著,一定會在開市的第一時間就去辦理。
2000年2月9日,正月初五,天氣陰,北風呼嘯。
在安子善的帶領下,一家四口騎著三輛自行車頂著暴躁的北風,艱難的趕到了張華家樓下。
安子善也沒想到張明教的廚藝如此了得,整整一桌子十多個菜,魚肉都有,色香味俱全。
一邊吃著菜,安子善對張華說道:「華子,你太有口福了,沒想到張叔手藝這麼好。」
正在跟安家業敬酒碰杯的張明教聞言自嘲道:「小華倒是沒什麼口福,平常我很忙,也不會認真準備飯菜,都是隨便做點爺倆吃。」
來的時候,安子善給家裡人說了張明教家的情況,張華的母親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所以家裡也沒人提這茬。
席間,安家業心情很好一時沒有控制住酒量,喝的有些醉醺醺,已經跟張明教稱兄道弟起來了。
張明教不知為何,喝的似乎也有些多了,倆人坐在桌前勾肩搭背的嘮了起來,只聽安家業結結巴巴道:「老……張,我們家都是農民,你這大領導能邀請我們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這話說的張明教不愛聽,面色一板裝模作樣的斥道:「誒?老安你這話就不對了,按年齡你還比我大兩歲,我得喊你聲大哥,這交情、感情跟職位高低,貧富貴賤有啥關係?」
因為這個問題倆人很是掰扯了一會,安子善和張華面面相覷,苦笑不已。
至於安子良就是悶頭吃飯,偶爾跟張華說兩句話,他也很鬱悶,這邊都是長輩,那邊都是晚輩,沒有平輩的跟他玩啊!
這時,安子善震驚的看到老娘居然給自己斟了半杯白酒,對著張明教說道:「老張,大過年的,也沒什麼好感謝的,就以杯中酒吧,你對俺家幫助太多了,還給家業安排到公路局去……」
這話一出,張明教就愣了,下意識的看向安子善,看到對方點了點頭明白了,這是已經跟父母交代了啊!
於是,張明教滿臉笑容的回道:「客氣了,客氣了,咱們這關係,說這些就就見外了,大嫂子這杯酒我接了,我幹了。」
說完,張明教痛快的一昂頭幹了,張桂雲愣了,她還沒說完呢,見到對方幹了,她也就沒再多說,直接喝了。
安子善知道母親多少還是能喝點的,只是喝不多而已。
一頓家宴在賓主盡歡中散去,吃過午飯之後,他們在客廳喝茶聊天的空,張華拉著安子善進了他的屋。
安子善看著奇怪的張華道:「華子,啥事這是?」
張華把安子善按在自己書桌旁的椅子上愁眉不展的說道:「我昨天在街上遇到陸凡了。」
「陸凡?他怎麼了?」
看張華的模樣,似乎陸凡遇到了什麼難處?
張華皺著眉頭說道:「他不是很開心,他說想他爸媽了,過年他媽媽都沒有給他打電話,他打了電話也沒人接,他非常擔心。」
「還有,他說他舅舅也不讓他回去,所以他想偷偷的回去,問我能不能陪他一起。」
安子善深深的擰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道:「過年他媽媽沒給打電話?」
「沒有!」
「他打回去電話沒人接?後來也沒回過來?」
「沒有!」
確認了一遍,安子善更沉默了,直覺告訴他陸凡的媽媽可能出事了,而他舅舅知道,這就是他舅舅不讓他回去的原因。
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舅舅都不敢言語。
「華子,我猜陸凡他媽媽肯定是出事了,否則他舅舅不會不讓他回去的。而且當初我在魔都上火車的時候,親眼看到她媽媽有多在乎他,也不會不打電話的。」
張華大驚,「啊?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告訴小凡?」
安子善搖了搖頭,沉聲道:「等我找他舅舅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還不知道啥情況,不能讓他回去,萬一是害了他呢?」
張華猛的點點頭道:「聽你的,還有個事情,等魚蝦回來後我們一起聚聚,我帶李陽一起。」
安子善挑了挑眉,高聲道:「李陽啊?好啊,我也想見見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很久了!」
張華笑道:「他很好的,你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那肯定的,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認可的人也是我認可的人!」
安子善和張華在屋裡聊著的時候,客廳里的張明教目光隱晦的不時看向門口,其實自從得知安子善的確切消息之後,他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問他。
想跟他當面聊一下,當初為什麼會幫張華?
為什會主動接近張華?
難道在未來,自己的兒子有什麼變故或者是不同?
這些年,作為神秘局的一員,張明教接觸過不少穿越者,王守文就是其中之一,他太清楚這些人了,他們就像神祗一般,能夠看到未來的時空變幻和走勢。
這些人走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他們會收攬他們知道的資源和力量,在那些耀眼的人物還微不足道時。
當然,如果張華未來是個大人物也就罷了,他就怕張華的未來會成為安子善的踏腳石或者是棋子之類。
那是他不能接受和絕對無法容忍的!